第94章 陛下，咱们是不是飞反了

　　导航南天门：陛下，咱们是不是飞反了？

　　星槎控制室内，一片肃穆。只有各类符纹仪器发出的微弱光芒和能量流转的低沉嗡鸣。巨大的观察窗外，那颗熟悉的蓝色星球——被陛下称为“祖星”的盖亚星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渐渐化作一颗镶嵌在黑色丝绒幕布上的璀璨宝石，最终融入漫天繁星，难以辨认。

　　嬴政负手立于窗前，玄色龙袍的衣摆在人工重力场中纹丝不动。他凝视着那渐行渐远的故乡，坚毅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一个弧度。那并非离愁别绪，而是一种挣脱束缚、迈向真正无垠领域的雄心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孩童得到新玩具般的兴奋。星辰大海，此刻才真正在他脚下展开。

　　蒙恬大将军身着笔挺的（虽然样式依旧古怪）星空作战服，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同样心潮澎湃，但更多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他见陛下久久不语，便上前一步，躬身请示，声音在静谧的控制室内格外清晰：

　　“陛下，舰队已脱离祖星引力场，进入预定巡航轨道。请陛下示下，远征第一站，目标何处？”

　　所有操控星槎的方士、将领，乃至通过内部通讯频道聆听指令的各舰舰长，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首次远航的第一站，意义非凡。是去那个要求“砍一刀”的外星文明老家看看？还是直奔那片能量异常的“幽暗之域”？

　　嬴政缓缓收回望向星海深处的目光，并未看向星图，而是直接抬起手，指向了观察窗外某个看似空无一物、唯有繁星点缀的方向。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目标，南天门。”

　　……

　　……

　　……

　　控制室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蒙恬脸上的恭敬瞬间僵住，变成了纯粹的茫然与错愕。他下意识地顺着嬴政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几颗亮度不一的恒星和一片模糊的星云，啥也没有啊？南……南天门？！是他知道的那个南天门吗？!

　　操控符纹星图的方士手一抖，差点把代表舰队的光标给捏碎了。他飞快地在星图上检索，额头冷汗直冒。星图是集合了帝国最高观测技术和外星文明提供的部分数据绘制而成，上面标注了已知的恒星、星云、引力异常区，甚至推测可能存在文明的星系……可唯独没有……没有“南天门”这个坐标啊！这玩意儿该用什么参数搜索？仙气浓度？祥云密度？

　　通过通讯频道听到这个命令的各舰舰长们，更是集体失声。丙柒叁号的舰长嘴角抽搐，低声对副官道：“快，查一下我们带的补给里，有没有准备给天庭的……贡品？” 副官一脸呆滞：“贡……贡品？清单上只有黍米饼、咸菜和防晕丹……”

　　隐藏在角落阴影里的赵高，眼皮狂跳，心中暗道：“陛下这……这是被‘系统’的终极任务刺激到了，还是终于决定要跟神话传说较真了？”

　　就连躲在设备间偷偷啃干粮的二狗，听到公共频道里传来的这三个字，也差点被噎住。南天门？那不是戏文里玉皇大帝家门口的大门吗？陛下要带咱们……去串门？这可比找外星特产刺激多了！

　　蒙恬到底是久经沙场，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陛……陛下恕罪！臣……臣愚钝！不知这‘南天门’……位于星图何处？其坐标……该如何定位？”

　　嬴政似乎对臣下的反应早有预料，他并未回头，依旧看着那片“空无一物”的星空，淡淡道：“无需星图。循紫微帝星之气，感周天星斗之移，心念所至，天门自开。”

　　蒙恬：“！！！”

　　方士们：“！！！”

　　全体将士：“！！！”

　　心念所至？！天门自开？！这已经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导航范畴了好吗！这简直比操作不稳定符箓还玄学！

　　蒙恬感觉自己几十年的世界观正在碎裂重组。他艰难地开口：“陛下，舰队航行，需倚靠符文计算航道，规避陨星、引力陷阱……若以‘心念’导航，恐……恐生不测啊！” 他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舰队在太空里鬼打墙或者一头撞进恒星里的悲惨画面。

　　“朕即方位。”嬴政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可辩驳的威严，“照做即可。”

　　命令就是命令。尽管内心充满了“这特么不是瞎胡闹吗”的咆哮，蒙恬还是硬着头皮，将这道前所未有的指令传达了下去。

　　于是，大秦帝国倾尽国力打造的、代表了符文科技最高成就的百艘星槎舰队，在脱离地球后的第一个正式指令，不是进行科学勘探，也不是军事演习，而是……集体进入了“冥想导航”模式。

　　旗舰“祖龙号”率先调整方向，舰首对准了嬴政所指的那片虚空。其他星槎虽然不明所以，但也只能紧紧跟随。

　　舰队内部，气氛变得极其诡异。操控符文武器的士兵们无所事事，负责动力输出的方士们只需要维持基础能量供应，而原本负责导航的团队，此刻正对着空白的星图和一堆毫无反应的探测符箓发呆。

　　取而代之的是，各舰被要求挑选“心志坚定”、“有感应力”的官兵，集中到观察窗附近，按照陛下指示的“法门”——凝视目标方向，在心中默念“南天门”，感受所谓的“紫微帝星之气”和“周天星斗之移”。

　　丙柒叁号上，二狗和他流星工坊的伙计们也被拉了过来。

　　“狗子哥，这咋感受啊？俺只觉得眼睛有点酸。”一个工友揉着眼睛抱怨。

　　二狗也一头雾水，他努力瞪大眼睛看着那片陌生的星空，脑子里除了星星还是星星，什么气啊、移啊，完全没感觉。他试着在心里默念“南天门，南天门……”，念着念着，思绪就飘到了：“南天门门口有没有卖烤仙鹤的？听说仙鹤腿很好吃……”

　　其他舰上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士兵们大多出身行伍，让他们冲锋陷阵没问题，让他们搞这种“意念导航”，实在是强人所难。有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有人开始胡思乱想南天门的守将是男是女，还有人惦记着胡亥公子要的特产，琢磨着南天门的台阶是不是玉石做的能不能撬一块回来……

　　一天过去了，舰队在虚空中航行，窗外景色毫无变化。

　　两天过去了，依旧如此。

　　到了第三天，连蒙恬都有些沉不住气了。舰队携带的补给虽然充足，但也不能这么无限期地在太空里“冥想”啊！而且，这种完全脱离常规导航的方式，让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就在蒙恬准备再次硬着头皮向陛下进言时，异变发生了！

　　并非找到了南天门，而是……舰队侧方，一颗原本平平无奇的、散发着橘红色光芒的恒星，突然毫无征兆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其亮度在几息之间急剧增强，表面喷涌出巨大的、肉眼可见的能量日珥！

　　刺眼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所有星槎的观察窗！

　　“警报！警报！检测到前方恒星异常活动！能量级别急剧攀升！疑似……疑似耀斑爆发或更高等级能量喷发！”导航团队终于找到了活干，声音都变了调。

　　“规避！紧急规避！”蒙恬立刻下达命令，也顾不得什么“心念导航”了。

　　舰队一阵忙乱，紧急启动侧向推进符阵，试图远离那颗突然“发脾气”的恒星。虽然反应及时，但强烈的电磁辐射和高能粒子流还是干扰了部分星槎的外部探测符箓和通讯系统，几艘小型护卫舰的维生系统甚至发出了过载警告。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舰队总算脱离了危险区域。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蒙恬看着那颗渐渐恢复“平静”的橘红色恒星，又看了看依旧稳如泰山、仿佛刚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嬴政陛下，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陛下……咱们刚才……是不是飞反了方向，差点一头扎进人家恒星‘嘴里’？或者说……咱们的‘心念’，把恒星给惹毛了？”

　　这个念头一出，蒙恬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这次远征的前路，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坎坷和离奇。

　　而嬴政，只是淡淡地瞥了那颗恒星一眼，仿佛那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干扰。他再次抬手指向另一个方向，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继续。方向略有偏差，天门，就在前方。”

　　全体将士：“……”

　　陛下，您确定咱们找的是南天门，而不是什么恒星烧烤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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