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真相反转惊众人

　　锈剑卡在石缝里，剑柄上那半截玉簪还在渗血，一滴一滴砸在岩面，发出轻微的“嗤”声，像烧红的铁掉进冷水。云逸背着灵悦从通风道爬出来，肩头一沉，脚下一滑，膝盖狠狠磕在碎石上。他没松手，反而把人往上紧了紧。

　　苏璃先站稳，伸手去扶，指尖刚碰到灵悦的衣角，脚踝上的摄魂铃突然绷直，铃舌无风自动，发出一声短促的震鸣。她猛地缩手，掌心已扣住银簪，蓄势待发。

　　“别动。”墨玄压低嗓音，从腰间抽出匕首，刀尖点地，灵力顺着岩层探出三尺，“这地方不对——灵气倒流，地脉逆走。”

　　云逸抬头，眼前是间石室，四壁光滑如镜，中央立着一块黑石碑，表面布满细密裂纹，像干涸的河床。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灵悦眉心，玉簪微颤，那层被压制的契约波动终于平息。

　　“她暂时安全。”他声音沙哑，手却没放下来。

　　苏璃盯着石碑，纱裙无风自动：“哑奴让我们来的，说‘脉断处，印未封’……可这里连个阵法痕迹都没有。”

　　话音未落，墨玄甩出匕首，直取石碑。匕首飞到半途，突然调头，直射苏璃面门。云逸抬手一挡，锈剑横空截下，金属相撞，火星四溅。

　　“反弹？”墨玄眯眼，“不是防御阵，是逆灵回溯——你打它，它就打你最想护的人。”

　　苏璃冷笑：“那我试试不想护的。”她指尖一挑，银簪脱手，直刺墨玄后心。

　　墨玄头也不回，反手接住，随手扔在地上：“省省，我可不信你真想杀我。”

　　云逸没理他们，一步步走向石碑。金纹从掌心蔓延，覆上碑面。裂纹里渗出暗红，字迹浮现：“汝所伐者，乃护道之人。”

　　“护道？”墨玄嗤笑，“那帮打着清源旗号抢功法的杂碎，也配叫护道？”

　　云逸没吭声，目光死死盯着那行字。他忽然抬手，把玉簪按进碑缝。血顺着刻痕流下，碑面剧烈震颤，一道虚影闪现——三百年前，雪夜，云家嫡母站在廊下，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对面站着一名剑仙模样的老者，递出另一个婴儿。

　　画面一转，剑仙抱着换来的婴儿踏入风雪，而那被留下的孩子，手腕上赫然有一粒朱砂痣。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云逸。

　　他僵在原地，左耳的痣像烧了起来。

　　“不可能。”苏璃摇头，“云逸是庶出，母亲是凡人婢女，十年前就被嫡母……”

　　“可朱砂痣不会骗人。”墨玄盯着他，“你娘若真是凡人，这天生异相从哪儿来？”

　　云逸没说话，手指却攥紧了玉簪。他忽然想起十岁那夜，母亲临死前死死抓着他的手，嘴唇动着，却没出声。那时他以为她是想说“报仇”，现在才明白——她或许只是想说“真相”。

　　“哑奴！”云逸猛然回头，“你早就知道？”

　　哑奴残魂浮现在侧，喉结剧烈震动，竹简无故自燃，火光映出他扭曲的脸。他发出一声非人的低吼，转身就要逃。

　　苏璃抬手，摄魂铃轻摇，音波如锁链缠住残魂。她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铃上：“给我定！”

　　哑奴身形一滞，竹简碎裂飘落，云逸伸手接住一片。金纹触到残片，画面再闪——当年剑仙带走的婴儿，被投入魔窟，喂下化灵散，成了半人半魔的怪物。而留在云家的那个，被当作庶子养大，灵根残缺，受尽欺凌。

　　“所以……”墨玄声音发冷，“夜无殇才是云家真子，云逸才是魔宗遗孤？”

　　石室骤然安静。

　　就在这时，灵悦猛地睁眼，瞳孔漆黑如渊。她挣脱云逸的扶持，站直身体，青玉铃铛从腰间飞起，悬浮半空，自行拼接成一块完整玉佩。

　　夜无殇的声音从铃中传出，带着笑：“你们拼死对抗的联盟，想杀的是我这个‘真魔’。可你们护着的——才是吞了魔种、却装成人的怪物。”

　　云逸扑上前，一把扣住灵悦双肩：“醒过来！”

　　灵悦嘴角扬起，表情却不是她的。她抬起手，指尖划过云逸的脸：“哥哥，你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那夜风雪，嫡母调包了我们。你本该是云家少主，我本该死在魔窟……可你活下来了，还骗自己是个可怜庶子。”

　　“闭嘴！”云逸一掌拍向玉佩，金纹爆发。

　　玉佩纹丝不动，夜无殇的笑声更盛：“打我？没用的。这契约是双向的——她能感应我，我也能借她的眼睛看世界。你们每一步，我都看得清楚。”

　　灵悦的身体剧烈颤抖，冰蓝色的瞳孔挣扎浮现，她咬破嘴唇，吐出几个字：“云逸……快走……”

　　“走？”夜无殇冷笑，“她体内的契约早就反噬了。你以为她靠的是凝心丹？不，是我在喂她灵力。没有我，她早死了。”

　　云逸眼底发红，将玉簪抵在掌心，狠狠一划。鲜血涌出，他一把抹在灵悦眉心，嘶吼：“给我压下去！”

　　血光闪现，灵悦浑身一震，铃铛发出刺耳鸣响，突然炸裂，碎成七片，散落一地。

　　她软倒下去，云逸接住她，手背上沾了血，金纹微微一闪，竟把血吸了进去。

　　墨玄一脚踢翻石碑，冷笑：“所以咱们一路拼死突围，结果发现——要打的不是魔，是想杀‘真魔’的正道？而我们护着的，才是被魔种寄生的‘假人’？”

　　苏璃蹲下，拾起一片铃铛碎片，映出自己扭曲的脸：“那我们算什么？棋子？笑话？”

　　云逸跪在地上，掌心血滴在碎玉上，一滴，又一滴。金纹顺着手臂爬升，不再退去，反而与血融合，渗入皮肉。

　　他抬头，目光穿透石壁，仿佛看见三百年前那场雪夜，两个婴儿被交换，命运被篡改，真相被掩埋。

　　哑奴残魂飘至他耳边，喉结最后一次震动，声音微弱却清晰：

　　……护你，不是因你是云家子。

　　是因你，吞了魔种，却成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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