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遗迹线索再浮现

　　指尖触到陶碗的刹那，云逸忽然感到一丝微弱的震颤顺着掌心蔓延而上，仿佛有什么在悄然回应。他静止不动，呼吸轻缓，只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碗沿，试图捕捉那缕奇异的感觉。这波动不似寻常灵力，倒像一段被封存已久的节奏，断续零落，却与他体内圣体符文隐隐共鸣。

　　他闭目凝神，默念哑奴曾以竹简传授的《禁书残篇》中的一段口诀。再睁眼时，瞳底掠过一抹金光。果然，那震动变了——由杂乱转为三短一长，恰好对应“启灵诀”中的引脉节拍。

　　不是巧合。

　　他起身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空白玉简，贴在碑石上刻有“九阙”二字的痕迹处。随后咬破指尖，将一滴血缓缓渗入古纹缝隙。血珠滑落的瞬间，整块灰黑色碑面骤然泛起暗金色光芒，尘垢自动剥落，显露出半幅残缺地图：九道断裂山脉环绕深谷，中央浮现出一道虚幻门户的影子，上方浮现八个字——第一阙·逆根之门。

　　云逸盯着那八字，喉头微微滚动。

　　逆根……能改命？

　　他猛地攥紧玉简，指节泛白。那些被讥讽灵根残缺、修行举步维艰的日子，藏书阁角落里偷偷练剑的日日夜夜，母亲临终前未喊完的呼唤，还有十岁那年跪在雪地中向嫡母求药的画面，一一涌上心头。这些记忆他埋得极深，却从未真正遗忘。

　　而现在，有人告诉他——或许一切尚可重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偏室。苏璃仍在阵中调息，银簪插地画成一圈，双目紧闭，额角不断渗出细汗。他轻咳一声，她立刻睁眼，气息略显紊乱。

　　“怎么了？”她问，声音微弱。

　　“你运阵时，碗里的水动了一下。”云逸递过玉简，“看到了吗？”

　　苏璃摇头：“我全神贯注于阵法，外界并未留意。”

　　“水面映出一行字。”他顿了顿，“‘阙一启，根可逆’。”

　　她瞳孔微缩，下意识抚了抚脚踝上的断铃：“这是……预言，还是陷阱？”

　　“我不知道。”云逸收回玉简，“但双灵阵本不该出现此类异象。它仅用于净化邪气，不涉推演。除非——这块碑石本身就是依靠纯净之力才能激活的封印载体。”

　　苏璃沉默片刻，忽而开口：“我弟弟幼时病重濒死，曾有个老道士说他命格特殊，能听见‘断路回响’。后来那人被当作骗子赶走……可刚才那一瞬，我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在脑海中嗡鸣了一下。”

　　云逸目光一凝：“什么声音？”

　　“像是铜铃敲了三下，又似有人在极远处诵咒。”她皱眉，“等我想细听时，却已消失无踪。”

　　两人对视，眼中皆是震惊与疑惑。

　　云逸不再耽搁，走出洞府唤人。不多时，墨玄披着红袍踱步进来，手中拎着半截酒葫芦，边走边灌了一口：“大清早吵什么？我还以为魔宗杀上门了。”

　　“比那严重。”云逸将碑石置于桌上，铺开玉简拓印，“你看这个。”

　　墨玄眯眼扫了一眼，嗤笑：“哪捡的破石头？拿来当古董卖？”

　　“是从封印塔废墟带回的残片。”云逸指向地图，“它是在与双灵阵共鸣后才显现的。你说，若真有地方能重塑灵根，你会去吗？”

　　墨玄笑容僵住，抬眼看他：“你是认真的？”

　　“我从不开这种玩笑。”

　　墨玄绕桌踱步一圈，忽然伸手按在玉简上。片刻后，脸色微变：“这里面……有丹道的气息。不是现世的，而是三百年前失传的‘九转归元引’配方残留的痕迹。那个方子，据说唯有药王谷初代祖师掌握。”

　　他抬头看向云逸：“若真有这样的地方，不止你能改命，我体内的腐心散，或许也有救。”

　　话音未落，寒玉室的门被推开。灵悦拄剑走入，脸色依旧苍白，脚步却稳健。她一眼便瞧见桌上的拓印，眉头微蹙：“这地图……和我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三人齐齐望向她。

　　“每年十五，我偷偷下山吃糖葫芦那天。”她语气平静，“都会做同一个梦——荒原之上立着九根石柱，风起铃响，门开一线。每次我想踏入其中，便会因心口剧痛惊醒。”

　　云逸心头一震。

　　原来不止他一人，被这“九阙”牵绊多年。

　　墨玄冷笑：“合着咱们都是被命运拴在一起的倒霉蛋？一个想找解药，一个想改灵根，一个做怪梦……如今连块破碑也来凑热闹？”

　　“这不是巧合。”苏璃低声说道，“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伤，也都缺失了什么。而这碑……偏偏在此刻现身。”

　　空气一时沉寂。

　　良久，云逸开口：“我要去。”

　　“你知道那是哪儿吗？”墨玄挑眉，“知道有多危险？眼下我们都根基未稳，你就敢闯入未知之地？”

　　“正因未知，才更该查明。”云逸直视他，“你不想活得像个正常人吗？装疯卖傻十几年，不就是为了报仇？可若有一天，你能堂堂正正站在仇人面前，不必躲藏，不必伪装，光明磊落地赢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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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玄嘴角微抽，未语。

　　“灵悦。”云逸转向她，“你愿意再信我一次吗？”

　　她望着他左耳那颗朱砂痣，想起十年前他替她挡毒针时浑身发紫的模样，轻轻点头：“你走多快，我就跟多远。”

　　“苏璃？”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卷轴——那是昨夜云逸交给她的《摄魂诀》修订版。指尖轻轻拂过“保命幻步”四字，终于抬眼：“只要能找到我弟弟，我去哪儿都行。”

　　墨玄环视众人，忽然笑了：“你们一个个都疯了。好啊，既然非要送死，那我也不能落下。总得有人给你们收尸。”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啪”地拍在桌上：“不过先说好，进去之后听我指挥。别一个个逞英雄，把命丢在门口。”

　　“可以。”云逸点头，“但最终决定权归我。”

　　“成交。”墨玄勾唇一笑，“反正你也从来不听劝。”

　　四人围立桌旁，气氛凝重却不压抑。窗外天光渐明，照在那张拓印之上，那道虚幻门户的影子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云逸将玉简收回怀中，低声道：“休整期延长三天。墨玄负责查探此处是否还有其他线索；苏璃继续运转双灵阵，留意是否有新的投影或声响；灵悦……暂勿强行入梦追溯，伤势未愈。”

　　“那你呢？”灵悦问。

　　“我去一趟藏书阁旧址。”他轻抚胸前的玉簪，“有些事，得亲自确认。”

　　众人散去后，云逸独自伫立洞府中央。他再次取出玉简，注入一丝灵力。这一次，地图边缘浮现出几道细小符文，组成一句话：

　　欲启门者，需集四脉共鸣。

　　他正凝神注视，忽觉怀中另一物微微发热——是那枚曾在贺礼中发现的异常玉简。

　　两股气息隔着衣料，悄然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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