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灵悦修炼遇瓶颈

　　云逸的笔尖停在纸上，墨迹将落未落。窗外细雨轻敲屋檐，夜风微凉，观星台下的弟子换完岗，脚步声渐渐远去。整座主峰悄然沉寂，仿佛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他忽然抬头，望向西南方向的练剑坪。

　　那里本该空无一人，却有一道剑光划破雨幕，一闪而逝。那剑气断续微弱，如同被扼住咽喉，发不出完整的声响。

　　云逸放下笔，起身披上外衫，推门而出。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溅起朵朵水花。他未撑伞，青色长衫很快湿了大半。走近练剑坪时，那道身影终于收剑，肩头微微颤抖，握剑的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霜河九转”的最后一式，又失败了。

　　灵悦察觉身后有人，缓缓转身。马尾被雨水打湿，贴在颈侧，发尾的小铃铛一动不动，再没有往日清脆的响声。

　　“这么晚还不休息？”她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场雨。

　　云逸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递过去：“喝点热水。”

　　她接过，指尖不经意碰到了他的手背——冷得像冰。

　　“三天前你试‘霜河九转’的时候，”云逸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心口有没有疼？”

　　灵悦一顿，勉强笑了笑：“最近事多，练得急了些。”

　　“急？”云逸看着她，“你连续七天练到深夜，剑气一日比一日弱。上次还能撑到第七转，今晚第三转就断了。你在硬撑。”

　　她沉默不语，低头拧开瓶盖，热气升腾，映着她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

　　“你还记得这个吗？”云逸从怀中取出一块破碎的玉片，边缘焦黑，是当年炼丹炉炸裂后留下的药匣残骸，“你每个月十五偷偷下山，不是为了吃糖葫芦——是因为寒气入体太深，需要人间烟火来暖一暖。这习惯停了多久？半个月？”

　　灵悦手一抖，热水洒出，烫红了手背。

　　“现在局势紧张，东荒埋了引线，北岭也不安分，我怎么能……”

　　“你能。”云逸打断她，“但你现在这样耗下去，别说突破，旧伤都会压制不住。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每次收剑时右肩会晃一下，那是心脉震动牵动经络。再强行冲关，剑意反噬，轻则功力尽废，重则走火入魔。”

　　“我不想拖累任何人。”她低声说。

　　“那你是在拖累自己。”云逸上前一步，“你以为只有你在忍？这些年我替你遮掩了多少次走火的迹象？你筑基太快，根基虽稳，但心脉受过重伤，强行提速只会让寒毒倒流。你现在不是剑不够快，是心境跟不上剑意，就像一辆马车轮子飞转，缰绳却断了。”

　　灵悦终于抬眼看他，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又迅速黯淡下来：“可眼下……”

　　“局势不会因为你硬撑就好转。”云逸收回玉片，语气沉了下来，“反而会因为你倒下，彻底崩盘。”

　　他顿了顿，从腰间解下一截布满裂痕的竹简，只剩半块，符文模糊不清。

　　“这是哑奴临死前留下的东西，三百年前的秘密，无人知晓。但他用最后一点魂力封印了一处地方——玄阳洞天。”

　　“你说什么？”灵悦皱眉。

　　“里面藏有一部残诀，名为‘焚心诀’。”云逸拂去灰尘，竹简缝隙中透出几缕金光，“专治极寒之症，能以纯阳之力净化神魂。正好适合你。”

　　“可我们不能走！”灵悦立刻反对，“墨玄刚布下药引，南境哨所还在监控期，这时候离开——”

　　“所以才要快去快回。”云逸将竹简塞进她手中，“你留在这里，只会越来越糟。等哪天真的发作，我不一定还能救你第二次。”

　　他凝视着她，目光坚定：“这些年，我一直守着你。现在，换我带你走一程。”

　　灵悦攥紧竹简，指节发白。她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你总是这样。”她低声说，“别人还没开口，你就把路铺好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拒绝。”云逸淡淡一笑，“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怕你拒绝。”

　　两人静静伫立，雨势渐小。

　　灵悦终于点头：“好，我去。”

　　“不是商量。”云逸已转身走向台阶，“是出发。”

　　她一愣，连忙提剑跟上。

　　后山小路泥泞湿滑，两人一前一后穿行密林。云逸步伐稳健，左耳那颗朱砂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灵悦紧跟其后，呼吸渐渐平稳，仿佛卸下了长久压在心头的重负。

　　走出山门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远处群山起伏如龙脊，雾气缭绕中，一道断裂的峡谷静静横卧。谷口立着半塌的石碑，字迹早已被风雨磨平。

　　“到了。”云逸停下脚步，“玄阳洞天的入口就在下面。”

　　灵悦望去，峡谷深处传来阵阵热浪，夹杂着低沉的嗡鸣，仿佛某种古老的阵法正在苏醒。

　　“你确定能进去？”她问。

　　“哑奴的竹简能开启第一道门。”云逸取出那半截残简，指尖划过断裂处，“剩下的，看运气。”

　　他迈步前行，脚边碎石滚落深渊，回音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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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悦忽然喊他：“云逸。”

　　他回头。

　　“如果里面太危险……我们就回来，好吗？”

　　云逸望着她，良久才点头：“好。”

　　两人继续下行，雾气渐浓，温度渐高。灵悦解开外袍扣子，额角渗出汗珠。她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小布袋，里面藏着一枚褪色的青玉铃铛。

　　抵达谷底，云逸停下，将竹简插入地面一道裂缝。

　　刹那间，金光暴涨！地面震动，一道石门缓缓升起，露出漆黑通道。灼热的风扑面而来，带着焦土的气息。

　　“走。”云逸率先踏入。

　　灵悦深吸一口气，紧随其后。

　　通道两壁刻满符文，随着他们进入，一个个亮起微光。空气愈发灼热，呼吸变得艰难。约莫半盏茶工夫，前方豁然开朗。

　　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出现在眼前，中央悬浮着一团赤红火焰，静静燃烧，不见光芒，却散发出惊人的热量。

　　火焰下方，一卷残破的玉简漂浮空中，上面三个古字依稀可辨：焚心诀。

　　灵悦心头一震，体内寒意竟自行退散几分。

　　“就是它。”云逸指向玉简，“你去取。”

　　她缓步上前，伸手去拿。

　　指尖触碰到玉简的瞬间，火焰猛然跳动！一股狂暴的热流直冲经脉！

　　灵悦闷哼一声，身体剧震，踉跄后退。

　　云逸一把扶住她：“别松手！”

　　她咬牙坚持，五指死死攥住玉简，额头冷汗混着热气滑落。

　　火焰开始旋转，形成火环，将两人围在中央。地面裂开，岩浆缓缓涌出，照得四壁通红。

　　玉简上的文字逐行浮现，如烙印般刻入她的识海。

　　灵悦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却仍高举玉简，不肯放手。

　　云逸单膝蹲下，一手搭在她背上，将自己的灵力缓缓送入她体内，助她抵御冲击。

　　“撑住。”他说，“这就是机会。”

　　她嘴唇干裂，声音沙哑：“我……不行了……”

　　“你能。”云逸加重手上的力道，“听着，十年前你送我玉簪，我说过什么？”

　　她颤抖着，几乎听不清。

　　“我说，这一世，我护你到底。”他直视她的眼睛，“现在，你给我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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