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暗纪元与首次兑换

　　黑暗。

　　极致、纯粹、令人绝望的黑暗。

　　仿佛宇宙中的所有光芒都在一瞬间被某种无形的巨兽吞噬殆尽。

　　林凡僵立在原地，瞳孔在瞬间放大到极致，试图捕捉哪怕一丝一毫的光线，但一切都是徒劳。这种黑，浓稠得如同实质，压迫着眼球，甚至让人产生一种窒息的错觉。

　　他失去了视觉。

　　耳边，死寂只持续了不到半秒。

　　随即，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拧开了开关，却又调成了最恐怖、最刺耳的频道！

　　轰隆隆——！！！

　　不是雷声，而是某种更加沉闷、更加恢宏、仿佛来自苍穹之外的恐怖巨响，如同亿万吨钢铁在摩擦、在断裂、在崩塌！这是星球本身发出的哀鸣？

　　紧接着，是玻璃疯狂碎裂的爆响！噼里啪啦，连绵不绝，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城市的所有窗户都在同一时刻被无形的力量震得粉碎！

　　汽车的防盗警报被触发，发出尖锐刺耳、此起彼伏的鸣叫，但很快就被更巨大的声响淹没。

　　人类的尖叫声终于爆发了。

　　那不再是日常生活中受到惊吓的呼喊，而是源自生命最底层、最原始、对未知和死亡的极致恐惧的惨嚎！声音里充满了崩溃和疯狂！

　　林凡甚至能听到近处有人因为极致的黑暗和恐慌而撞在一起、摔倒、互相踩踏发出的痛呼和哭喊。

　　混乱！彻底的混乱在降临的瞬间就已达到顶峰！

　　林凡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但他死死咬着牙，末世三年的灵魂在这一刻强行压制住了这具未经充分磨砺的身体的本能恐惧。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看不见，就用听的，用闻的，用感觉的！

　　他猛地蹲下身，双手在冰冷的地面上迅速摸索，很快触碰到了消防斧冰冷的金属斧柄。紧紧握住它，熟悉的触感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他强迫自己冷静分析。

　　天空的异象，电子设备的失效……这是“灵能风暴”席卷全球的标志！前世的记忆碎片疯狂涌现。这场风暴不仅带来了黑暗和混乱，更重要的是，它所携带的未知宇宙能量，正在疯狂地侵蚀、改造着地球上的生命！

　　那些身体虚弱、精神不稳定、或者单纯只是运气不好的人，会第一时间发生恶性变异，成为只知道杀戮和吞噬的畸变体！而一些动植物，也会开始恐怖的进化！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躲起来！

　　这里是城市边缘，人烟相对稀少，但并不意味着安全。刚才仓库里那只提前出现的畸变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尝试着集中精神，呼唤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成了！

　　半透明的蓝色系统界面如期出现在他的意识中，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光芒，在这绝对的黑暗里，如同指引方向的北极星！

　　系统的存在，似乎不受这物理层面的黑暗影响！

　　林凡心中一定。他立刻将意念集中在【储物】空间，快速地“浏览”着里面的物资。

　　强光手电！但没用！电子设备已经全部报废了！

　　对了！他有这个！

　　意念一动，一盒户外防水火柴和一个金属打火机出现在他手中。

　　嗤啦！

　　火柴划亮，一朵微弱却顽强的小火苗在绝对的黑暗中跳跃起来，瞬间驱散了身边一小圈的浓墨。

　　光芒虽然微弱，却足以让林凡看清脚下方圆一两米的情况，也让他剧烈的心跳稍稍平复。

　　他借着这短暂的光亮，迅速打量四周。自己还在货运站边缘的破铁丝网旁，周围是荒草和碎石。远处，城市的方向，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混乱的声浪，偶尔能看到一些零星的火光——大概是汽车相撞爆炸或者哪里起了火灾。

　　不能再犹豫了！

　　他吹灭火柴以节约，再次陷入黑暗，但刚才短暂的观察已经让他记住了大致方向。

　　必须立刻返回市区！不是去送死，而是必须赶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冲向他的第一个大型目标——那个他早已在地图上标记好的，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大型仓储式超市的物流仓库！

　　那里有他急需的、足以支撑他建立初期优势的海量物资！食物、饮用水、日用品……尤其是那些笨重的、难以搬运的，现在有了系统空间，他可以将它们一扫而空！

　　机会！危险中蕴藏着巨大的机会！最初的混乱期，是零元购的黄金时间！

　　他猫着腰，凭借记忆和远超常人的方向感，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大路的方向快速移动。消防斧紧紧握在手中，耳朵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

　　通往市区的道路已经一片混乱。

　　黑暗使得交通彻底瘫痪。大量的汽车歪歪扭扭地撞在一起，堵塞了道路，有些还在冒着黑烟，甚至燃烧着，提供了些许摇曳不定的光源，映照出一张张惊恐绝望的脸庞。

　　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车辆缝隙间奔跑、哭喊、尖叫。有些人试图救援被困在车里的人，更多的人则在纯粹的恐惧驱使下，漫无目的地奔逃。

　　林凡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车祸现场和混乱的人群边缘，尽量避免与任何人发生接触。他的目光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阴影角落。

　　他知道，第一批畸变体，随时可能从身边这些惊慌失措的人群中诞生！

　　“啊——！怪物！！”

　　“别过来！救命啊！”

　　“疯子！他咬人！啊——！”

　　果然，没跑出多远，凄厉的、与之前恐慌尖叫截然不同的惨嚎声就从左前方不远处传来！

　　林凡心中一凛，立刻闪身躲到一辆侧翻的SUV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去。

　　只见在几辆撞在一起的汽车车灯（少数还能微弱亮起的）摇曳的光芒下，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将一个女人扑倒在地，疯狂地撕咬着她的脖颈！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那男人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野兽般的浑浊白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兴奋低吼。

　　周围的人群发出更大的尖叫，如同炸开的锅蚁，拼命向四周逃散，反而引发了更多的踩踏。

　　又一只畸变体！

　　而且是在人群中直接变异！

　　林凡的眼神冰冷，握紧了斧柄，但没有出手。

　　救不了。也没必要救。在末世，圣母心活不过第一天。他现在冲出去，很可能被混乱的人群裹挟，或者被更多的畸变体盯上，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和体力。他的目标很明确——超市仓库！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那丝微弱的波澜，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只新鲜出炉的畸变体吸引，他如同幽灵般从车后闪出，加速绕过这片混乱区域，继续向着目标方向前进。

　　越靠近市区，混乱越甚，惨叫声和畸变体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密集。空气中开始弥漫起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快速腐败的腥臭味。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恐惧。人类积攒了数千年的文明秩序，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的城堡，顷刻间土崩瓦解。

　　林凡的心越来越沉。变异的速度和规模，似乎比他前世经历的还要快，还要猛烈！

　　他的脚步更快了。

　　必须再快一点！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远超常人的体能，林凡有惊无险地穿过数个混乱的街区，终于抵达了他的目的地——那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大型仓储超市。超市主体建筑漆黑一片，但其后方庞大的物流仓库区域，此刻却正陷入一种诡异的、相对“有序”的混乱中。

　　仓库的电动大门显然因为停电而无法开启，但侧面的一个小门似乎被暴力砸开了，里面隐约传来打斗声、呵斥声和哭喊声。

　　已经有人抢先一步了！

　　林凡眼神一凝，立刻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躲在堆积如山的空货盘后面，向内观察。

　　仓库内部空间极高极大，借助几盏似乎是备用应急灯（竟然还能工作？也许是独立的蓄电池系统）提供的微弱光芒，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约莫二三十人正在混乱地争抢着货架上的物资。米面粮油、成箱的方便面、瓶装水……人们像疯了一样往自己带来的背包、推车甚至床单里塞着东西。推搡、叫骂、甚至大打出手随处可见。

　　而在仓库的角落，几具尸体倒在血泊中，伤口狰狞，显然不是畸变体所为，而是人为的凶器造成。为了争夺物资，人性之恶已经开始赤裸裸地展现。

　　更让林凡注意的是，在仓库最深处的冷藏区门口，似乎爆发了冲突。两拨人正在对峙，一方是几个穿着超市保安制服、手持橡胶棍和钢叉的人，另一方则是七八个看起来流里流气、手里拿着钢管和砍刀的社会青年。

　　“滚开！这里的冷库是公司的财产！谁他妈敢动！”一个像是保安头目的人色厉内荏地吼道，但他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的恐惧。

　　“去你妈的财产！现在谁抢到就是谁的！识相的就给老子滚，不然连你们一起剁了！”领头的黄毛青年挥舞着砍刀，嚣张地叫嚣着。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起哄，步步紧逼。

　　林凡对这场黑吃黑的闹剧毫无兴趣。

　　他的目光越过对峙的人群，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快速扫过整个仓库的货架。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这些散装的、零星的民用物资。他的目标是仓库后方那些甚至还没来得及拆开整体托盘包装的、进行大宗商品存储的区域！是整托盘的罐头、整箱的压缩干粮、整垛的瓶装水、以及最重要的——工具区那些整箱的五金工具、发电机、和燃油！

　　那些，才是真正的大头！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冷藏区的冲突吸引，林凡如同鬼魅般沿着货架的阴影，快速向着仓库深处潜行。

　　他的动作轻盈而迅捷，强化后的身体素质和基础潜行技巧发挥了作用，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很快，他来到了目标区域。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用保鲜膜缠绕好的整托盘物资，即便是林凡，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一整托盘的红烧牛肉罐头！至少上千罐！

　　一整托盘的10公斤装大米！几十袋！

　　一整托盘的5升装矿泉水！几百瓶！

　　还有整箱的电池、手电筒、绳索……

　　以及，更里面一点，那几台包裹在木板箱里的静音柴油发电机！和旁边堆放的十几个蓝色油桶！（虽然不确定里面是否有油）

　　发了！真的发了！

　　林凡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只要将这些东西收入系统空间，他的初期生存将得到前所未有的保障！

　　他不再犹豫，立刻伸出手，触摸到最近的一托盘罐头。

　　收！

　　意念一动。

　　然而——

　　整托盘的罐头纹丝不动！

　　林凡一愣。

　　怎么回事？系统失效了？

　　他再次集中精神，尝试收取。

　　【警告：系统能量不足，无法收取超出单次上限重量物品。】

　　【提示：单次收取重量上限与系统等级、宿主精神力相关。当前等级：1，单次收取上限：100公斤。】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响起。

　　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林凡心中的火热。

　　单次收取重量上限！他忽略了这个问题！

　　眼前这一托盘罐头，连带着下面的木质托盘，重量绝对超过了200公斤！远远超出了他现在的能力范围！

　　该死！

　　林凡猛地一拳砸在旁边冰冷的货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巨大的宝藏就在眼前，他却无法一下子全部搬走！这种看得见摸得着却吃不下的感觉，简直令人抓狂！

　　难道要拆开零散收取？那要收到什么时候？外面的冲突随时可能结束或者扩大，到时候他就暴露了！

　　怎么办？

　　他的目光焦急地扫过那些物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

　　必须想办法！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系统界面右下角的能量值上。

　　【能量：36\/100】

　　能量……系统运转需要能量，升级可能需要能量，兑换功能肯定也需要能量！这个重量上限，必然也和系统等级或能量有关！

　　如果……如果能找到快速获取能量的方法……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

　　就在林凡因为收取限制而陷入焦急，疯狂思考对策的短短十几秒内，冷藏区门口的冲突已经迅速升级！

　　“操你妈！给脸不要脸！兄弟们，抢了冷库里的肉，够咱们吃几个月了！砍死他们！”黄毛青年彻底失去了耐心，狂吼一声，挥舞着砍刀就率先冲了上去！

　　他身后的混混们也嚎叫着跟上。

　　那几个保安原本就外强中干，哪里是真敢拼命的主，见对方动真格的了，发一声喊，竟然丢下橡胶棍转身就跑！

　　“废物！”黄毛得意地大笑，一脚踹开冷库的大门。

　　然而，就在冷库大门被踹开的瞬间——

　　“嗬——！”

　　“呃啊啊啊！！”

　　数声非人的、充满了暴戾和饥饿的嘶吼，猛地从冷库内部那冰冷的黑暗中炸响！

　　紧接着，在应急灯惨白的光芒下，四五道速度快得惊人的黑影，裹挟着刺骨的寒气和浓烈的血腥味，猛地从冷库里扑了出来！

　　它们身上的衣服是超市员工的制服，但皮肤已经变得青灰，眼睛浑浊，嘴角咧到耳根，涎水横流！它们的动作僵硬却力量奇大，手指乌黑尖锐！

　　是畸变体！而且是在低温环境下似乎发生了某种微妙变化的畸变体！

　　冷库里面，竟然藏着不止一只畸变体！很可能是在灾变发生时正在里面工作的员工发生了变异！

　　“妈呀！！”

　　“什么鬼东西？！”

　　“啊——！别咬我！”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黄毛一伙，瞬间遭遇了灭顶之灾！他们根本没想到门后不是想象中的冻肉，而是索命的恶鬼！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个混混直接被扑倒在地，畸变体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撕掉了他半边脸颊，凄厉的惨叫划破仓库的顶棚！

　　黄毛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举起砍刀胡乱劈砍，刀锋砍在一只畸变体的肩膀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却没能阻止对方扑来的势头，直接被撞翻在地，砍刀也脱手飞出。

　　混乱！彻底的混乱瞬间席卷了仓库门口！

　　尖叫声、嘶吼声、咀嚼声、哭喊声……交织成一曲血腥的地狱交响曲！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变故，也让仓库里其他正在零元购的人们惊呆了。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更加歇斯底里的恐慌和奔逃！人们丢下好不容易抢到的物资，哭爹喊娘地朝着仓库大门方向狂奔，互相踩踏，乱作一团。

　　躲在深处的林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心脏骤停！

　　他的瞳孔收缩，死死盯着那些在人群中疯狂杀戮的畸变体。

　　危险！极度的危险！

　　但同时，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

　　能量！那些畸变体的脑子里，有能量晶核！虽然劣质，但数量多了呢？

　　杀了它们！既能清除威胁，又能获取升级系统、打破重量限制的关键能量！

　　干了！

　　林凡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和冰冷，之前的焦急和犹豫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杀者的冷静和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那柄沾染过同类鲜血的消防斧。

　　目光，牢牢锁定了离他最近的一只、正背对着他、趴在黄毛身上大快朵颐的畸变体。

　　他的身体微微伏低，肌肉绷紧。

　　就是现在！

　　林凡如同潜伏已久的猎豹，骤然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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