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好一个白凝冰

　　红烛高照，婚房内氤氲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商心慈坐在铺满花瓣的婚床上，白纱裙摆如云朵般散开，手腕上的疤痕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方源轻轻关上门，金属门锁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仿佛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累了吗？”方源走到她面前蹲下，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她手腕上的伤痕。那道疤比初见时淡了许多，却依然像一道分界线，横亘在他们过往与未来之间。

　　商心慈摇摇头，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她伸手抚上方源的脸颊，指尖在他颧骨的疤痕上停留——那是商无界在医院留下的五指印，如今已变成一道浅白色的印记。

　　“疼吗？”她问，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方源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上：“比起你受的苦，这算什么。”

　　窗外，武庸安排的最后一批烟花在夜空中绽放，透过纱帘在房间地板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商心慈突然红了眼眶，泪水在烛光中闪烁如星。

　　“怎么了？”方源慌了神，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

　　“我只是...”商心慈哽咽了一下，“没想到真的能有这一天。”

　　她抬起脸，烛光在她眼中跳动：“高中时你总说婚姻是坟墓，说这辈子都不会被任何人束缚。”

　　方源苦笑，想起自己年少轻狂时放出的那些厥词。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铂金婚戒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内侧刻着那个改变他们命运的时刻，凌晨三点四十七分。

　　“那是因为...”方源的声音有些哑，“那时的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商心慈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温热如血。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她突然问。

　　方源怔了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时候帮商心慈找爸爸。

　　“你带我找爸爸时，就拉着我的手。”商心慈的眼中浮现追忆的神色，“逢人便打听，也不知找了多久，从那一刻起我就对你充满了感激。”

　　方源惊讶地看着商心慈：“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商心慈的声音轻柔却坚定，“你数学竞赛得奖时偷偷把奖牌塞进我书包；你第一次打架是因为有人嘲笑我说话结巴（实际上就是害羞）；你高三喝醉后躺在操场上说想当宇航员...”

　　她的指尖划过方源掌心的纹路：“这些我都记得，比记自己的事情还要清楚。”

　　方源胸口一阵发紧。他想起武庸在医院走廊的怒吼——“知道她为什么学针灸吗？因为你失眠。知道她为什么给你做大补汤吗？因为你胃不好。”

　　“为什么...”方源喉咙发紧，“为什么是我？”

　　商心慈微微一笑，那笑容让方源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西湖边初绽的荷花。

　　“你还记得高一那年夏天吗？我发高烧请假一周，回来时发现课桌里多了七张笔记，每天一张，字迹故意写得歪歪扭扭。”她眼中闪着温柔的光，“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写的，但我认得你写字时总把字最后一笔拉长的习惯。”

　　方源哑然。他早已忘记这件小事，却没想到在她心中珍藏至今。

　　“从那时起，我就决定...”商心慈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的征途是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方源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抽屉。他猛地想起那个摔碎的宇航员模型，内壁刻着的正是这句话。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句浪漫的情话，却不知是她用整个青春写下的誓言。

　　“小商...”方源的声音哽咽了。他单膝跪在床前，将脸埋在她膝头，闻到她婚纱上淡淡的薰衣草香气。“我配不上你。”

　　商心慈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温柔得像在抚摸那只早已飞走的麻雀：“爱情从来不是配不配的问题。”她轻轻抬起他的脸，“是你愿不愿意把心交给对方的问题。”

　　方源望着她清澈的眼睛，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一次次伤害她——因为他从未真正交出过自己的心。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候，他也总保留着一部分自己，像那个永远向往星辰大海却不肯落地的宇航员。

　　“现在，”他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它是你的了。”

　　商心慈的眼泪再次涌出。她俯身抱住方源，珍珠步摇的流苏扫过他的脸颊，凉得像夜露。

　　“方源哥哥...”她在他耳边轻唤，这个称呼却让方源心头一颤，这次与以往的方源哥哥不同。

　　方源将她抱起，轻轻放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床中央。烛光在她白纱上跳跃，手腕的疤痕在红花的映衬下淡得几乎看不见。他俯身吻上那道伤痕，舌尖尝到淡淡的咸味，不知是她的泪还是自己的。

　　“还疼吗？”他问，手指轻抚过她手腕内侧细小的针眼——那是她学针灸时留下的痕迹。

　　商心慈摇摇头，伸手解开他领口的扣子：“现在不疼了。”

　　商心慈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她颤抖的手指抚过方源脸庞，然后主动吻上方源的唇。这个吻带着泪水的咸涩和誓言的甜蜜，比他们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深刻。

　　“对不起...”方源呢喃。

　　商心慈捧起他的脸：“不要说对不起。”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说我爱你就好。”

　　“我爱你。”方源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从很久以前就爱，只是我太蠢，一直没发现。”

　　商心慈微笑着按下床头的遥控器。天花板上的星空投影仪突然亮起，无数光点在他们头顶流转，组成浩瀚星河。这是武庸送的别墅里原装的设备，此刻却成了他们新婚之夜最完美的背景。

　　“看，”她指着其中两颗特别亮的星星，“那是天狼星和织女星。”

　　方源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突然想起高中天文社观测时，她曾说过天狼星是天空中最亮的恒星。“就像你，”当时她红着脸补充，“在我生命里最亮。”

　　如今，这句话有了新的意义。方源翻身将她拥入怀中，两人的婚戒在星光下交相辉映。

　　“小商，”他轻声唤她，手指与她十指相扣，“谢谢你没有放弃我。”

　　商心慈眼中含着泪，却笑得明媚如初：“我答应过要陪你走到最后。”

　　星光在他们赤裸的肌肤上流淌，像一条时光的长河，将年少时的懵懂、成长中的伤痛、绝望里的救赎，统统融化成此刻的温存。当两人最终合二为一时，方源看见她眼中映出的整片星空，而自己正居于中央。

　　事后，商心慈蜷缩在方源怀里。窗外，最后一朵烟花在远空绽放，将房间映得忽明忽暗。

　　“方源哥哥，”她突然开口，“你还想当宇航员吗？”

　　方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指的是他高中时的醉话。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已经在最好的星球着陆了。”

　　商心慈在他怀里轻轻颤抖，方源以为她在哭，低头却发现她在笑，眼角还挂着泪珠。

　　“怎么了？”他柔声问。

　　“我只是在想...”她仰起脸，星光在她眼中流转，“这如此种种，也不过如此啊。”

　　方源心头一震。这正是他方才看着怀中人时心中所想——曾经的放荡不羁、荒唐岁月，与此刻的安宁相比，确实“不过如此”。他没想到她会如此准确地捕捉到自己的思绪。

　　“你偷看我的台词。”方源假装严肃地说，手指却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

　　商心慈笑着凑近他耳边：“因为我是你的着陆点啊。”

　　星光渐暗，晨曦微露。方源看着怀中熟睡的爱人，想起婚礼上那个摔碎的宇航员模型——如今已被他精心修复，摆在他们的新家最显眼的位置。内壁那句“你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而我的征途是你”，现在有了下半句，刻在他的心上，纹在他的皮肤：

　　“而我们的终点，是彼此。”

　　星光在婚房天花板上缓缓流转，织女星与天狼星的光芒透过投影仪洒落在交缠的身影上。方源的手指正穿过商心慈如瀑的青丝，两人的呼吸交织在玫瑰香薰的氤氲中。

　　“方源哥哥...”商心慈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就在这最私密的时刻，门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有趣，有趣，实在是精彩啊。”

　　方源的身体瞬间僵住。商心慈惊恐地抓起床单掩住胸口，珍珠步摇从发间滑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凝冰！”方源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中燃起的怒火几乎要将星空投影仪都融化，“好一个白凝冰！”

　　他一把扯过睡袍裹在身上，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猛地踹开房门。白凝冰正倚在走廊的罗马柱上，月光为她银白色的长发镀上一层冷光，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精彩啊，方源！”她拍着手，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都让我为之动容。”

　　方源额头青筋暴起：“武庸！”他的吼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武庸！立刻给我滚过来！”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武庸就从转角处闪身而出，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手里还拿着本宾客名单。看到眼前的场景，他镜片后的眼睛猛地睁大。

　　“她怎么进来的？”方源指着白凝冰，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抖，“你这安保是摆设吗？五星级酒店的安保让个疯子混进新人套房？”

　　武庸的视线在白凝冰和方源之间快速扫过，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白凝冰手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武庸已经抓住她的后衣领，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提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白凝冰的抗议声戛然而止，武庸已经推开走廊尽头的窗户，毫不犹豫地把她丢了出去。

　　夜风裹着白凝冰的惊叫从窗外飘来：“武庸！你等着——”随后是“扑通”一声落水声——下方正好是景观泳池。

　　方源扒着窗台往下看，只见白凝冰像条银鱼般从泳池里冒出头来，湿透的白裙贴在身上，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个红包。

　　“红包里是什么？”方源皱眉问道。

　　武庸：“几张票子。”

　　商心慈不知何时已经披着睡袍走到门口，发梢还带着星光投影仪的点点银辉。她轻轻拉住方源的手：“算了，她只是...”

　　“不懂爱。”方源突然接话，想起商心慈曾经这样评价白凝冰。他转身将妻子拥入怀中，在她发顶落下一吻，“回房吧，我让前台送瓶红酒上来。”

　　武庸识趣地后退两步：“我去处理后续。”他看了眼手表，“还有四小时天就亮了，你们抓紧时间休息。”

　　方源正要关门，突然又想起什么：“等等，泳池那边...”

　　“放心。”武庸的眼中闪过一道寒光，“我已经通知酒店保安，会安置白凝冰小姐的。”他特意在“妥善”二字上加了重音。

　　随着房门再次关闭，方源长舒一口气，转身将商心慈打横抱起。星空投影仪还在运转，织女星的光芒正好落在床中央。

　　“继续？”方源低声问道，手指抚过商心慈锁骨上的玫瑰花瓣。

　　商心慈却突然笑出声来，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你刚才暴跳如雷的样子，让我想起高中时你为我打架那次。”

　　方源也笑了，俯身将她放回铺满花瓣的床上：“那这次算不算为你打抱不平？”

　　“算。”商心慈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但我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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