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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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e curfew tolls the knell of parting day;

　　晚钟响起一阵阵给白昼报丧，

　　The lowing herd wind slowly oer the lea;

　　低哞的牛群在草地上悠然回响，

　　The ploughn howard plods his weary way,

　　归家的农夫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去，

　　And leaves the world to darkness and to .”

　　这世界剩下的唯有黄昏伴我的幽冥。

　　墓园中，一个金发的牧师手握经书，他的面容肃穆而庄重，嘴唇微微翕动，正吟诵着托马斯·格雷的《墓园挽歌》，

　　在牧师的身旁，江施雨静静地站着，她的身旁是她的女助理。

　　醉酒过后的第二天，她没有跟往常一样地去公司，而是先到墓园。

　　江施雨一身黑色职业套裙，她的面容苍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哀伤。

　　女助理静静地站在一旁，她的目光不时落在江施雨身上，似乎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当牧师念完最后一句诗时，他缓缓合上经书，然后转身离去。

　　女助理见状，很有眼力见地跟在牧师后面，一同离开了这片墓园，留下江施雨独自一人站在她父母的墓碑前。

　　墓碑旁摆放着一些看上去刚放不久的鲜花和零食，显然是有人在她来之前就来过这里。

　　江施雨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墓碑上的字，感受着那冰冷的触感。

　　突然，一阵喧嚣的凉风吹过，吹起了江施雨的长发和裙摆，她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滑落了几滴泪珠。

　　她蹲下身，手指不是“轻轻抚摸”，而是用力地、反复地描摹着墓碑上父母的名字，仿佛要通过这冰冷的触感汲取一丝勇气。

　　冰凉的石头硌得指腹生疼。

　　风掠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在这片寂静中，她的肩膀微微塌了下去，那个在谈判桌上永远挺直的脊梁，此刻终于允许自己弯曲一点点。

　　“爸，妈……”她开口，声音干涩得厉害，后面的话便消散在了风里。有些恐惧，即便是对墓碑，也难以宣之于口。

　　“爸，妈，我真的好害怕。”江施雨低声说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她缓缓地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墓碑。

　　在公司里，江施雨一直被冠以“女强人”和“工作狂”的称号，让别人觉得没有什么大风大浪是她解决不来的。

　　但但在这个地方，她不再是那个在职场上雷厉风行、坚强无比的女人，而是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一个非常想念爸爸妈妈的女儿。

　　昨天，当她收到江小姜疑似失踪的消息时，心瞬间慌了。

　　这和之前那种失去了父母时的感觉一样，无一例外，无比的恐惧和无助充斥着她的内心。

　　这种感觉，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遍。

　　“为什么？为什么…”江施雨喃喃自语道，泪珠不要钱地涌出眼眶。

　　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有血缘关系的人仅仅是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去赴陌生人的约，

　　姐姐和妹妹之间，明明是关系会很好的人，可在她们身上根本看不出，两人之间的关系，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冷漠，仅仅只是少了一些陌生感而已。

　　是她做错了吗？

　　将头深深埋在膝盖之间，她慢慢闭上眼睛，回忆起那场带走他们原本一家人的车祸。

　　当时，救援人员先将她从车中救出，妈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紧紧拉住她的手，叮嘱她以后没有了他们，一定要照顾好妹妹。

　　江施雨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妈妈头上的鲜血流淌不停，但妈妈嘴角的笑容依然那么温柔。

　　如今，江施雨拥有了自己的公司，生活质量甚至比父亲公司未破产之前还要好。

　　她确实没有让妈妈失望，但在照顾妹妹这件事情上，自己却好像还是没做到。

　　今天，她在那么多人面前狠狠地给了妹妹一巴掌后，坐在车上的她，再想起这件事。

　　她想不明白，自己那时是出于什么心态下会这样做？

　　是因为妹妹犯的错，让她感到愤怒，还是说在众人面前，这样的惩罚更能让江小姜记住教训呢？

　　有句老话说的，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酒精的经常麻痹下，一个人独处的夜晚，微醺的她有时候看着天空中分得远远的星星和月亮都会哭泣。

　　小孩哭了可以找大人找安慰，吃颗糖就能很快忘记。

　　那大人哭了还能这样吗…

　　尤其是她成为户口本上的户主时，更多的责任、负担都压在了她的肩头。

　　有多少次，夜深人静时，穿着睡衣拿着枕头的她就站在江小姜的房间门前。

　　她很累 不止是生意上的，还有精神方面的贫瘠，有时候，她也想敲门。

　　告诉妹妹自己睡不踏实，想跟她一起睡，但一夜无事发生，她又变回那个冷脸的冰山女总裁。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反复无常的、表里不一的人比比皆是。

　　能以一介白丁之身走到如今多家上市公司的总裁。

　　成功人士该有的眼光和手段她都有，但得到什么，也就意味着你会失去某个东西。

　　所以她至今给不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现在去弥补，来得及吗…她不由得在心底里对自己扪心自问。

　　“请问是小姜的班主任吗？我是她姐姐江施雨。”

　　…

　　入口的一辆奔驰车里，小助理见江施雨出来，马上下车将刚才脱去的大衣给江施雨披上。

　　“总裁，这是您刚才让我找的资料，您说等会…”

　　“不用了，”江施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比往日多了一点温度，“公司里会有人处理这些事情的。现在，导航到离这里最近的商场，我需要去买些东西。”

　　助理：？？？

　　不对啊！按照惯例，这个时间点，自己老板通常还得去参加各种应酬，而她作为助理，自然也得跟着。

　　可今天，江施雨不仅不需要应酬，还要去商场购物？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难道是老板今天突然转了性子？还是说……

　　她发现小助理还站在车外发愣，便笑着说：“怎么，你对我去商场的事情很不解？”

　　江施雨的这一笑，让小助理有些猝不及防。

　　人们对于美好的食物，总是抱着欣赏的态度。

　　就是因为平时的江施雨对外人总是一副冰冷疏离的样子。

　　如今她突然笑，虽然笑得有些奇怪，但小助理还是感觉自己今天出门指定是没有看日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好事都让自己给碰上。

　　不仅不需要加班，还能第一次看见老板的笑容，

　　“是，江总。”她利落地应道，不敢多问，只是透过后视镜悄悄的看一眼

　　江施雨正望着窗外飞逝的墓园轮廓，侧脸在车窗的映照下，竟有了一丝罕见的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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