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外部交涉

　　暗羽覆灭的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在海城地下的世界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夜之间，曾经盘踞在这座城市阴影中最庞大的毒瘤被连根拔起，黑鹫这位战将巅峰的强者，连同他最精锐的亲卫队，尽数折戟于城郊的废弃研究所。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以至于最初根本没人相信。

　　直到第九局封锁研究所的行动被证实，以及“熔炉”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兴势力开始以雷霆之势接收暗羽的庞大遗产时，所有人才悚然惊觉——海城的天，真的变了。

　　自那日起，“熔炉”总部基地，那座位于西郊山区的废弃防空洞群，便成了海城所有地下势力目光汇聚的焦点。

　　一辆辆风格各异的豪车或改装车，小心翼翼地行驶在通往基地的崎岖山路上，最终停在由装甲钢板和自动机枪塔构筑的森严入口前。

　　车上下来的人，无一不是在海城地下世界跺跺脚都能引来一阵骚动的人物。

　　他们或是亲自前来，或是派遣最心腹的下属，带来的礼物堆积如山，态度谦卑得近乎谄媚。

　　这些人，有的是靠走私军火发家的“鳄鱼”，有的是掌控着城南娱乐产业的“笑面佛”，还有的是在灰色地带做着情报生意的“老鼠”。

　　过去，他们要么依附于暗羽的鼻息生存，要么在暗羽的阴影下艰难挣扎。

　　如今，那座压在头顶的大山轰然倒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神秘、更加强大，也更加深不可测的存在——熔炉。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拜见那位亲手终结了黑鹫的男人，陆玄。

　　他们带着敬畏，带着试探，也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恐惧，想要弄清楚这位新王者的脾气，以及他为海城地下世界定下的新规矩。

　　“熔炉”基地的会客厅内，气氛肃穆。

　　这里经过了初步改造，墙壁是裸露的岩石与金属支架，头顶的照明灯发出冷白色的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没有一丝阴影。

　　一张由整块合金打磨而成的长桌摆在中央，冰冷而厚重。

　　陆玄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静，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他的左手边，凰绫抱臂而立，一身火红的作战服衬得她肌肤胜雪，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周身却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灼热感。

　　在他的对面，坐着三位海城地下世界除了暗羽之外，势力最庞大的首领。

　　掌控着西城码头所有走私渠道的“刀疤强”，一个满脸横肉，眼中却精光四射的壮汉。

　　垄断了东区赌场和高利贷生意的“金算盘”，一个穿着唐装，笑呵呵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瘦小老头。

　　以及控制着城北大部分情报网络和杀手组织的“鬼影”，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分不清男女的神秘人。

　　这三人，代表了海城地下世界残存的最高战力与最大权势。

　　此刻，他们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会客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陆玄指尖敲击桌面的“哒、哒”声，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各位来此的目的，我大概清楚。”

　　陆玄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他没有客套，也没有寒暄，开门见山。

　　“暗羽已经成为历史，这一点，想必各位没有异议。”

　　刀疤强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欠身道：“陆先生神威，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暗羽这颗毒瘤盘踞海城多年，如今被陆先生拔除，实乃海城之幸！”

　　“是极，是极。”金算盘也连连点头附和，“我等今日前来，正是为了恭贺陆先生，顺便……聆听陆先生的教诲。”

　　鬼影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了同样的顺从。

　　陆玄的目光从三人脸上一一扫过，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却让这三位见惯了腥风血雨的大佬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教诲谈不上。”陆玄淡淡地说道，“我今天请三位来，是想告诉各位‘熔炉’的规矩。”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第一，‘熔炉’无意干涉各位内部的生意和地盘划分。你们过去怎么做，现在还可以怎么做。”

　　听到这句话，刀疤强和金算盘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喜色，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少许。

　　然而，陆玄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海城的地下世界，必须遵守新的秩序。”

　　陆玄的食指在桌面上重重一点，声音陡然转冷。

　　“底线有两条。其一，不得以任何形式，危害普通民众的生命安全。谁过了这条线，‘熔炉’会亲自让他消失。”

　　“其二，不得以任何方式，与一个叫‘天启议会’的组织产生任何勾结。违者……后果自负。”

　　会客厅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刀疤强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金算盘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他们能感受到陆玄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杀意。

　　“当然，有规矩，也有利益。”

　　陆玄话锋一转，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遵守规矩，‘熔炉’可以为你们提供庇护。无论是来自城外的势力，还是第九局的压力，‘熔炉’都可以替你们挡下来。”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筹码。

　　“甚至，在你们足够忠诚，贡献足够多的情况下，‘熔炉’可以为你们提供有限度的‘特性强化’服务。”

　　“特性强化”四个字一出，三位首领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他们都是特性持有者，深知力量的可贵和提升的艰难。

　　陆玄这句话，无疑是抓住了他们最核心的欲望。

　　“作为交换，”陆玄的目光变得锐利，“从下个月开始，你们每个势力，需要将总收入的两成，作为‘资源税’上缴给‘熔炉’。同时，你们所有的情报网络，必须与‘熔炉’共享。”

　　交易，赤裸裸的交易。

　　用秩序和力量的许诺，来换取资源与情报。

　　刀疤强和金算盘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挣扎和忌惮。

　　两成的资源税，这几乎是在他们心头割肉。

　　但相比于“熔炉”展现出的，那种足以轻易碾碎他们的恐怖力量，以及“特性强化”的致命诱惑，这点代价似乎又不算什么了。

　　更何况，他们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黑鹫的尸骨未寒，就是最直接的警告。

　　“我……我代表西城码头，愿意接受陆先生定下的新秩序！”刀疤强第一个站起身，躬身表态。

　　“东区也愿唯陆先生马首是瞻。”金算盘紧随其后，态度恭敬。

　　鬼影依旧沉默，但那微微躬下的身躯，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而，就在这看似尘埃落定的时刻，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成？陆先生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说话的是一直跟在刀疤强身后的一个青年，他身材高瘦，眼神桀骜，身上散发着精英境巅峰的能量波动。

　　他是刀疤强的头号心腹，也是西城码头的第一打手，名叫“疯狗”。

　　“黑鹫是死在你们手上没错，但海城这么大块蛋糕，‘熔炉’一口就想吞下大半，就不怕把自己撑死吗？”疯狗扯了扯嘴角，脸上满是挑衅。

　　刀疤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回头，怒喝道：“疯狗，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强哥，我们凭什么要怕他？我们……”

　　疯狗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一直静立在陆玄身旁的凰绫，缓缓抬起了眼帘。

　　她的眼神冰冷得像是万载寒冰，目光落在疯狗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一缕纤细的，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白色火苗，在她白皙如玉的指尖悄然窜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也没有狂暴的能量宣泄。

　　但这缕小小的火苗出现的瞬间，整个会客厅的温度却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急剧攀升。

　　空气被灼烧得扭曲，合金长桌的表面开始泛起不祥的暗红色，仿佛下一秒就要熔化。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三位战将级的首领，都感到一阵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那不是单纯的高温，而是一种能够焚尽万物、抹杀一切生机的毁灭气息！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那缕火苗沾上自己一丝一毫，下场绝对比黑鹫好不到哪里去。

　　“扑通！”

　　那个叫疯狗的青年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他脸上的桀骜和挑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恐惧。

　　冷汗如同瀑布般从他额头滑落，却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就被蒸发，化作一缕缕白汽。

　　他的嘴唇哆嗦着，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对……对不起……我……我错了……”

　　凰绫眼神依旧冰冷，指尖的火苗却没有熄灭，只是静静地跳动着。

　　刀疤强吓得魂飞魄散，他连滚带爬地冲到陆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陆先生饶命！是我管教不严，是我有眼无珠！我愿意……我愿意上缴三成！不，四成！我愿意上缴四成的资源税！”

　　陆玄端起桌上早已冷却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那个跪地的疯狗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直到刀疤强磕得头破血流，他才缓缓放下茶杯，对着凰绫微微颔首。

　　凰绫指尖的白色火苗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会客厅内那令人窒息的恐怖高温也随之退去，一切恢复如常，仿佛刚才那足以熔金化铁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但所有人心中的恐惧，却已经烙印到了骨子里。

　　“下不为例。”

　　陆玄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是！是！绝无下次！”刀疤强如蒙大赦，连连保证。

　　金算盘和鬼影更是噤若寒蝉，再不敢有丝毫异样的心思。

　　他们终于深刻地认识到，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和他所代表的“熔炉”，拥有的不仅仅是杀死黑鹫的战绩，更有着随时可以主宰他们生死的绝对力量。

　　至此，海城地下世界持续了数十年的混乱格局，在这一天被彻底终结。

　　以“熔炉”为唯一的霸主，以陆玄定下的两条铁律为基石，一个全新的秩序，在绝对的威慑和利益的交换中，被强行建立了起来。

　　海城的大后方，在陆玄即将远行燕京之前，终于被彻底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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