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地母亲也叛变了？

　　欧洲，古老橡树林。

　　死寂，笼罩着这片曾经的圣地。

　　千年的古橡树，如今只剩下枯槁的枝干，如同伸向苍穹的、绝望的骨爪。脚下，曾经柔软富有生机的土地，此刻变得干裂、灰败，厚厚的枯叶像是为整片森林铺上的裹尸布。

　　十二位德鲁伊长老，东倒西歪地瘫在巨石阵周围。他们不再是自然的使者，更像是被榨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木乃伊。有人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有人蜷缩在地，身体微微抽搐，所有人的脸上都刻着同一种表情——信仰被碾碎后的空洞与茫然。

　　链接断开的瞬间，他们看到了那片土地上发生的“神迹”。

　　那是他们一生追求，却从未见过的、最纯粹的生命奇迹。

　　而创造这奇迹的“燃料”，是他们自己，以及他们守护了千年的圣林。

　　这比杀了他们，更让他们痛苦。

　　“不……”

　　大祭司阿兰·风语者，颤巍巍地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他那双曾经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此刻浑浊得如同沼泽。他看着自己那双如同枯枝的手，这双手，曾抚摸过最古老的树木，曾引导过大地的力量，曾被无数信徒亲吻，视作神迹的延伸。

　　可现在，他只觉得可笑。

　　他穷尽一生，侍奉大地，聆听风的低语，解读水的流向。他以为自己是大地母亲最虔诚、最亲近的儿子。

　　可那个远在东方的年轻人，只是躺在那里，睡了一觉。

　　大地便为他献上了最丰饶的礼赞。

　　“为什么……”阿兰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母亲……您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甘心。

　　他无法接受。

　　他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阿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双枯槁的手掌，重重地按在了身下冰冷、死寂的土地上。他闭上眼睛，将自己残存的所有精神力，所有信仰，都沉入地脉深处，发出了最卑微、最虔诚的祈问。

　　这不是一次施法，也不是一次命令。

　　这是一位被抛弃的孩子，在向自己的母亲，发出最后的哀告。

　　他乞求着回应，哪怕是愤怒的斥责，或是冷漠的无视，都好过现在这种被彻底背叛的绝望。

　　很快，他“听”到了回应。

　　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情绪”。

　　一股无比庞大、温和、充满了满足感的“喜悦”，正从星球的另一端，通过地脉，缓缓地传递过来。那股喜悦之情，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强烈，仿佛整片大地都在因为那片药园的新生而欢欣鼓舞。

　　阿兰的心，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能感觉到，大地母亲是“醒”着的，她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她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只有喜悦。

　　阿兰颤抖着，试图用自己的意识去触碰那股喜悦的源头。

　　下一秒，一股更加清晰、更加强烈的“亲近”之意，如温暖的潮水般涌来。那是一种发自本源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眷顾与宠爱。

　　但这股宠爱，却像一柄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阿兰的灵魂上。

　　因为，这股“亲近”之意，并不是给他的。

　　它越过了他，越过了这片枯死的圣林，遥遥地，投向了那个方向。

　　投向了那个躺在吊床上，或许还在打着呼噜的年轻人。

　　在这一刻，阿兰·风语者清晰地“看”到了真相。

　　他们，这些自诩为大地行者的德鲁伊，对于大地母亲而言，或许只是……一群还算听话的管家。

　　而那个年轻人……

　　他才是大地母亲真正的、唯一的、血脉相连的……亲儿子！

　　管家们动用了家里的资源，想去教训一下主人家好吃懒做的宝贝儿子。结果，儿子只是翻了个身，母亲就把所有管家连同他们吃饭的家伙，一起打包送给了儿子当零食。

　　“呵……”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嘶哑、疯狂的笑声，从大祭司的喉咙里迸发出来，回荡在死寂的林间，听起来无比的悲凉与诡异。

　　他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那浑浊的泪水划过他干枯的脸颊，留下了两道清晰的泪痕。

　　他的信仰，在这一刻，没有崩塌。

　　而是被彻底地、荒诞地颠覆了。

　　他终于明白了。

　　他们不是在审判一个亵渎自然的异端。

　　他们是犯下了最不可饶恕的罪孽——他们试图用母亲的力量，去诅咒她最宠爱的孩子！

　　他们才是真正的异端！是最大的亵渎者！

　　“我们……错了……”阿兰瘫倒在地，双目失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

　　周围的长老们惊恐地看着状若疯魔的大祭司，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大祭司在与大地沟通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位离他最近的长老，鼓起勇气爬过去，颤声问道：“大祭司……母亲……她说什么了？”

　　阿兰缓缓地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倒映出长老恐惧的脸。

　　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母亲说……”

　　“她让我们……滚远点。”

　　“别打扰……她儿子睡觉。”

　　ps：信仰崩塌的德鲁伊，会向玄学联盟说出真相吗？还是会选择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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