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寰宇异动万兽朝

　　夜，并未因万里之外的叩首而改变其在港岛的步调。

　　然而，在人类看不见的层面，一场无声的风暴，正通过冰冷的数据线，席卷全球。

　　日内瓦，欧洲核子研究组织（cERN）地下深处，某间被用作“全球生态异常监测”的备用指挥中心里，气氛凝重得像是粒子对撞前的一纳秒。

　　“上帝……非洲的数据疯了！”一位顶着浓重黑眼圈的法裔生物学家，指着主屏幕上那片被染成深红色的区域，声音嘶哑，“塞伦盖蒂、马赛马拉、赞比西河流域……所有生命信号监测站都传回了相同的模式——大规模、跨物种、同步静止！”

　　屏幕上，代表着不同物种活动的热力图，在同一时间点，从原本斑斓混乱的状态，骤然冷却，然后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指向东方的扇形。

　　“这不是静止，这是……臣服。”一位来自英国、头发花白的动物行为学权威，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镜片下的双眼充满了血丝和无法理解的狂热，“你们看这个！狮子和羚羊的距离不足十米，花豹与疣猪的生物电信号频率完全同步！它们的天敌本能……消失了！这违背了达尔文之后的一切！”

　　“不只是非洲！”一个美裔技术员猛地回头，脸色苍白，“我们刚刚接通了西伯利亚的‘东北虎监测网’，还有安第斯山脉的‘美洲豹追踪计划’……数据模型……一模一样！”

　　更多的屏幕被切分出来。

　　西伯利亚的冰原上，一只孤傲的雄性东北虎，停止了巡视领地，顶着风雪，巨大的头颅低垂，朝向东南。

　　南美的雨林里，隐藏在树冠上的美洲豹，收起了利爪，安静地伏在枝干上，望向遥远的太平洋。

　　北美落基山脉的灰熊，从冬眠的洞穴中被惊醒，没有暴躁，没有嘶吼，只是沉默地站在洞口，面朝东方。

　　从大象到狐獴，从猛虎到野兔，从天空的雄鹰到地下的鼹鼠……

　　仿佛有一道无声的谕令，跨越了物种、地理和生态圈的隔阂，在同一时刻，传达到了地球上几乎所有非人智慧生灵的意识深处。

　　它们或许不理解这道谕令的含义，但它们的基因、它们的本能，却以最原始、最虔诚的方式，做出了回应。

　　朝圣。

　　“是地磁场异常？还是太阳风暴引发的集体幻觉？”

　　“不可能！所有物理环境指数全部正常！”

　　“有没有可能是一种全球性的、可以跨物种传播的病毒，影响了神经系统？”

　　“什么样的病毒能让狮子不吃肉，还能让全世界的动物学会用指南针？！”

　　会议室里，争论声、质疑声、翻动资料的哗啦声此起彼伏。这些站在人类智慧金字塔顶端的头脑，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将自己毕生所学的所有理论和模型都套用了一遍，结果却只有一个——无解。

　　这起被后世称为“万兽寂静之夜”的全球性事件，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人类引以为傲的科学大厦，撕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裂口。而裂口之外，是他们无法理解，甚至不敢想象的深渊。

　　……

　　与日内瓦的喧嚣和疯狂不同，华夏，京城西山，龙组的地下战略指挥中心里，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这里有同样的数据，同样来自全球的实时监控画面。

　　但这里的人，脸上没有困惑，只有一种混杂着敬畏、骇然与一丝“果然如此”的麻木。

　　一位肩上扛着金星的老将军，背着手，沉默地站在巨大的弧形屏幕前。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三个小时，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雕。

　　在他身后，龙组最高级别的几位负责人，正襟危坐，连呼吸都刻意放缓，生怕惊扰了这份沉重。

　　“把‘天枢’系统调出来。”老将军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

　　一名年轻的特工立刻在控制台上操作起来。

　　主屏幕的画面一变，一张巨大的、覆盖全球的立体地图浮现出来。地图上，有无数条金色的丝线，代表着华夏在全球的利益与情报网络。

　　而在地图的一角，港岛半山的位置，一个不起眼的红点，正以一种极低的频率，安静地闪烁着。

　　红点的标签，只有两个字——陈玄。

　　但在这两个字后面，跟着一长串令人心惊肉跳的后缀：【S级异能者点化者】、【邪神收容者】、【僵尸劳动模范改造者】、【凶宅净化专家】、【行走的超级药园】、【移动的金矿】、【华尔街噩梦】……

　　以及最新被加上去的，也是最让他们感到无力的一个：【疑似行星级生物圈干涉者】。

　　“把所有异常点的起始坐标，与目标‘陈玄’进行矢量连线。”老将军再次下令。

　　特工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他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下一秒。

　　一道道刺眼的红色光束，从全球地图的各个角落——非洲赞比西、西伯利亚、安第斯山脉、北美大陆……猛地射出。

　　它们跨越山川与海洋，无视了国界与经纬，最终，如百川归海般，精准无误地，全部汇聚到了港岛上空，然后垂直落下，死死地钉在了那个名为“陈玄”的红点之上。

　　整个指挥中心，仿佛被这万千道红线勒住了咽喉，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窒息。

　　真相，以一种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呈现在他们眼前。

　　“报告！”一个情报分析员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我们刚刚破译了非洲方面传来的零星情报……事件的起因，疑似是当地一个名为‘库鲁’的祖鲁族大巫师，对我们的目标，发动了一场……一场以雄狮生命为祭品的诅咒。”

　　“诅咒？”老将军的眉毛微微一挑。

　　“是的，根据我们对当地神话传说的紧急分析，这种诅咒的意象是‘衰败’与‘枯萎’，能让目标在短时间内生命力枯竭而死。”

　　老将军沉默了片刻，转头看向另一位负责后勤与信息分析的主任，“查一下，目标在对应的时间段，有什么异常活动？”

　　那位主任的表情变得极为古怪，他调出一份文件，清了清嗓子，用一种近乎梦呓的语调念道：

　　“报告首长……根据赵磊同志冒死传回的……外卖订单截图显示……”

　　“目标在该时间段，点了一份……顶级配置的，麻辣牛杂火锅。并且……给了五星好评，评价是……‘今天的外卖特别补，吃完浑身是劲，睡得特别香’。”

　　“……”

　　“…………”

　　指挥中心里，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如果说刚才的万线归一，带给他们的是震撼与敬畏。

　　那么此刻这份外卖订单，带给他们的，就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荒诞到极致的无力感。

　　他……把一道足以引发全球性生态奇观的、来自古老大陆的血腥诅咒……当夜宵给吃了？

　　还给了五星好评？

　　老将军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中那股翻江倒海的荒谬感全部排出体外。

　　他终于明白，他们之前所有的评估、所有的预案，都错得离谱。

　　他们一直在用“人”的思维，去揣测一个“现象”。

　　他们试图分析他的动机，评估他的威胁，划定他的边界……

　　可人家根本就没有动机，他只是想躺着。

　　他的边界，似乎就是这个星球的边界。

　　“我们……该怎么办？”一位负责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那个问题。

　　继续监视？监视一个能让万兽朝拜的存在？这和一只蚂蚁宣布要监视太阳有什么区别？

　　保持距离？当这轮“太阳”就在你家里的时候，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老将军缓缓睁开眼，那双曾见证过无数风云变幻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决然。

　　“通知下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指挥中心的每一个角落。

　　“启动‘天坛’一级预案。”

　　“备机，我要亲自去一趟港岛。”

　　“另外，让政策研究室和玄学顾问团，连夜拟定一份草案。不，不是草案，是国书。”

　　老将军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震撼到无以复加的下属，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要以最高的诚意，去聘请一位……镇国之师。”

　　ps：你觉得，龙组准备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请动只想躺平的陈玄当“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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