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国师的留言板

　　京城，国师府。

　　龙组总负责人，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老者，正站在院中，一动不动，如同一尊石雕。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片青翠欲滴的叶子上，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六个字——“诚意不足，当献祭品。”

　　祭品？

　　他活了八十多年，从战火中走来，在和平年代执掌国之利器，一生信奉的是数据、逻辑和实力。可今天，现实却逼着他必须去思考一个纯粹的神学问题：该用什么，来取悦一株可能是神明门房的植物？

　　黄金？珠宝？

　　他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被自己掐灭了。远在大西洋上，那头巨鲸随手就能造出一颗直径三米、能量堪比核反应堆的珍珠。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人类引以为傲的财富，恐怕连尘埃都算不上。

　　三牲六畜？

　　更是荒谬。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他堂堂龙组负责人，在国师府门口杀猪宰羊？传出去，怕不是要成为国际头号笑话。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在唯物主义和神学玄思之间反复横跳，几乎要烧毁了主板。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猜测，在他心底成型。

　　那头鲸，自称“代了结因果”，送来一颗无价之宝。而这株草，却嫌他“诚意不足”，索要祭品。这两位，一送一要，一唱一和……该不会是在联手“勒索”吧？

　　这个念头让他后背窜起一股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他面对的，就不是两个独立的神秘存在，而是一个组织严密、分工明确、业务熟练的……“神仙局”？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不行，不能再用凡人的逻辑去揣度了。

　　他缓缓抬起手，按下了耳中的微型通讯器，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下达了指令。

　　“接通玄学顾问组、生物技术部、以及……历史文献研究室的首席专家。最高优先级，立刻。”

　　命令通过量子加密通道，瞬间传回了龙zu总部。

　　几秒钟后，耳机里传来了几个截然不同的声音，都带着一丝被紧急召集的紧张。

　　“总长，生物部严阵以待！”

　　“总长，顾问组在。”这是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属于一位被“请”来喝茶的、前玄学联盟的宿老。

　　“总长，文献室已就位。”

　　总负责人看着眼前那株沐浴在晨光下的植物，感觉自己接下来的问题，会彻底摧毁这群顶级精英的世界观。

　　“一个问题。”他斟酌着词句，“如果……需要向一株有灵性的、疑似与古代神只有关的植物，献上祭品，以求沟通。各位有什么建议？”

　　耳机里，是长达十秒的死寂。

　　仿佛一道天雷，劈进了龙组最顶级的智囊团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生物技术部的专家，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家的严谨与困惑：“总长，您的意思是……分析它的生长需求？比如，特种光照、微量元素配比、或者某种特定的有机质肥料？”

　　“肥料？”总负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给神明的门房上供，结果是送一袋化肥？这听起来比杀猪宰羊还不靠谱。

　　“不可！”耳机里，那位玄学宿老的声音尖锐得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万万不可！此等仙根神植，早已脱离凡俗五行，岂能用凡间秽物供养！这是大不敬！轻则沟通失败，重则……重则招来天谴！”

　　老宿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显然是被吓得不轻。他继续颤声说道：“依、依古籍记载，祭祀山川精怪、草木之灵，当用……无根之水、初生之露、或……或蕴含天地灵气之物。可……可这等宝物，早已绝迹千年，我等凡人，去何处寻觅啊！”

　　总负责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说了等于没说。

　　“总日长，”文献室的专家迟疑着开口，“我查阅了关于古代‘锁龙井’的野史记载。传说，镇压孽龙之地，煞气冲天，亦会伴生一种名为‘龙涎草’的异草，此草……以龙气为食，以怨念为肥。如果国师府内的植物与此有关，那它想要的‘祭品’，或许……并非善物。”

　　以怨念为肥？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总负责人脑中的迷雾。

　　他猛然想起了陈玄的能力，想起了那座被净化的烂尾楼，那片枯木逢春的污染林地，那座化为黄金的钢铁厂……

　　陈玄的力量，其本质，就是转化“负面”！将凶煞、怨气、诅咒，这些世人避之不及的东西，转化为最精纯的能量和气运！

　　而这株仙草，久居国师府，日夜受陈玄的气息浸染，它的“口味”，会不会也变得和它的主人一样……独特？

　　它想要的，不是金银财宝，不是天材地宝，而是一种更形而上，也更“凶煞”的东西！

　　一个清晰的答案，在他心中浮现。

　　诚意……

　　祭品……

　　他明白了。

　　他对着通讯器，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再次陷入呆滞的命令。

　　“立刻将‘普罗米修斯事件’的全部卷宗，包括汉克的个人资料、所有行动记录、造成的国际影响评估、以及……飞机残骸的分析报告，整理成最高等级的绝密文件。十五分钟内，派人送到国师府门口。记住，是实体文件，我要纸质的。”

　　挂断通讯，总负责人静静地站在院中，等待着。

　　他知道，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他对陈玄能力的理解，赌的是他对这超越凡俗的力量的揣测。

　　赌对了，或许能换来一线生机。

　　赌错了……他不敢想。

　　十五分钟后，一辆红旗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国师府门外。一名神情肃穆的龙组成员，手捧一个由特殊合金打造的、刻着最高密级烙印的文件箱，快步走到门前，将其交给了总负责人，而后一言不发地敬礼，上车离去。

　　总负责人提着这个沉甸甸的箱子，感觉自己提着的，不是文件，而是整个事件所凝聚的、那股冰冷、疯狂、充满了毁灭欲望的“怨念”。

　　他再次走到那株仙草面前，将合金箱“咔哒”一声，放在了它脚下的泥土上。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片最大的叶子。

　　这就是我的诚意。

　　这就是我能找到的，最“丰盛”的祭品。

　　整个事件的因果，所有人的疯狂与恐惧，一个绑匪最后的恶毒，以及一个女孩坠落深空的绝望……这一切，都封存在这个箱子里。

　　你，敢不敢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院子里，落针可闻。

　　就在总负责人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时，那片宽大的叶子，忽然绽放出了一阵柔和的、如同月华般的清光。

　　光芒笼罩了那个合金文件箱。

　　总负责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由现代工业最高技术打造的、足以抵挡常规爆炸的箱子，在清光的照耀下，竟然开始……无声地消融。

　　不是融化，不是分解，而是像冰雪消融于烈日之下，化为了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纯黑色的气息，被那片叶子，尽数吸了进去。

　　转瞬间，文件箱连同里面的所有纸张，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片叶子在吸收了所有黑气之后，表面的脉络似乎都变得更加清晰翠绿，整株植物都透着一股“心满意足”的惬意。

　　叶片上，之前那行字迹早已消失。

　　水汽重新凝结，缓缓构成了两个全新的，简洁而有力的古篆——

　　【允了。】

　　总负责人看到这两个字，紧绷的身体瞬间一松，一股巨大的虚脱感袭来，他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赌对了！

　　他真的赌对了！

　　他成功地与一位……神明的门房，完成了一次交易！

　　然而，还不等他从这巨大的震撼与狂喜中回过神来，耳机里，再次传来了情报官那夹杂着巨大骇然的、几乎破了音的尖叫。

　　“总长！大西洋！那颗珍珠……那颗珍珠它……”

　　“它怎么了？”总负责人心中一紧。

　　“它……它给林晚晴小姐，发了一张请柬！”

　　总负责人：“？？？”

　　什么东西？

　　请柬？

　　“说清楚！”

　　“我们刚刚截获到一段无法破解的次声波信号，但通过分析林晚-姐身上的生命监测器反馈，我们……我们破译出了一段信息！那颗珍珠，向林小姐发出了一段意识传讯，内容是……内容是……‘尊敬的女士，我的主人，伟大的海洋之王，波塞冬，诚挚地邀请您参加三日后，于亚特兰蒂斯旧址举办的深海晚宴’！”

　　总负责人感觉自己的血压，再一次，冲上了云霄。

　　刚解决了门房的祭品问题，结果人质那边，又收到了海神的晚宴请柬？

　　这到底是什么神展开？！

　　ps：赴宴还是不赴宴？这是一个比生存还是毁灭，更难回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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