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你被开除了

　　咚，咚，咚。

　　三声轻叩，不疾不徐，却像三记重锤，砸在了褚老和金丝眼镜男的心上。

　　庭院里的混乱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嘈杂都在这一刻消失。褚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第一次彻底凝固，他死死地盯着那扇古朴的木门，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他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层层的封锁，内里严密的监控，还有他亲自布下的气机感应，都是摆设吗？

　　金丝眼镜男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地挡在了褚老身前，声音干涩：“褚老，别……别开门，可能是陷阱！”

　　“晚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吱呀”一声，那扇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陈玄打着哈欠，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他身后，是面无人色、还在努力平复翻江倒海的胃的苍鹰。

　　陈玄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石桌旁的褚老身上。

　　“你就是编剧？”他问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路。

　　褚老瞳孔一缩，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缓缓站起身。他毕竟是“天命”的行者，是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棋手，短暂的失态后，迅速恢复了镇定。

　　“陈玄，”褚老的声音沉稳如山，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你很特别，超出了剧本的预料。但变量，终究只是变量，改变不了结局。我劝你立刻束手就擒，返回始皇陵，等待联合调查组的质询，这才是对你最有利的选择。”

　　他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用他最习惯的、掌控命运的口吻说话。

　　陈-玄像是没听见，他自顾自地走到石桌旁，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拿起桌上褚老没喝完的那杯大红袍，闻了闻。

　　“茶叶不错，”他评价了一句，然后抬头看着褚老，那双总是睡眼惺忪的眸子里，此刻清澈得吓人，“我来，是通知你一件事。”

　　褚老眉头一皱：“什么事？”

　　“你被开除了。”陈玄说。

　　“……”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苍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憋死。金丝眼镜男的嘴巴张成了“o”型，能塞进一个鸡蛋。

　　就连褚老，那张维持了一辈子从容镇定的脸，也在此刻彻底崩裂，浮现出一种荒谬绝伦的表情。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被开除了。”陈玄又重复了一遍，指了指周围，“你写的这个剧本，又是地震又是丑闻的，动静太大，吵到我了。所以，这个项目，你不用干了。”

　　他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他才是这个世界的总导演，而眼前的褚老，只是一个搞砸了项目的、不合格的编剧。

　　“放肆！”金丝眼镜男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喝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褚老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陈玄只是瞥了他一眼。

　　就这一眼，金丝眼镜男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星球的恶意给盯上了。他脚下的地面突然一滑，像是踩到了一块看不见的香蕉皮，整个人失去平衡，惨叫着向后倒去。更巧的是，他倒下的方向，正好是之前那盏炸裂的宫灯下方，一屁股坐-在了满地的玻璃碴子上。

　　“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整个一号院。

　　褚老的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他看得很清楚，陈玄什么都没做。那只是一次单纯的、倒霉到极点的意外。

　　可这种“意外”，却让他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就是你的力量？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褚老的声音冷了下来，一股无形的、庞大的精神威压，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向着陈玄笼罩而去。

　　这是“天命”行者的力量，言出法随，意志即现实。他要用最直接的方式，碾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心神，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天命”！

　　苍鹰在这股威压下，脸色瞬间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然而，处于威压中心的陈玄，却毫无反应。

　　他甚至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嗯……这空调开得不错，风挺舒服的，有点想睡觉了。”

　　褚老如遭雷击，惊骇地看着陈玄。

　　他引以为傲的、足以让一个师的军队精神崩溃的意志威压，对方……对方竟然当成了空调的凉风？

　　他的力量，泥牛入海，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这已经不是强弱的问题了，这是生命层次的碾压！

　　恐惧，一种久违了数十年的情绪，终于从褚老的心底深处，不受控制地滋生出来。

　　他明白了，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变量”，他是一个足以撕碎整个“剧本”的怪物！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褚老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颤抖。

　　“一个想好好睡觉的普通人。”陈玄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行了，通知送到，我该走了。记得，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干净，别再来烦我。”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他真的就像是来通知一声，然后就准备回去补觉。

　　看着陈玄那毫无防备的背影，褚老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他输了，在力量上，他输得一败涂地。

　　但他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牌！

　　“你以为你赢了？”褚老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而怨毒，“陈玄，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剧本只有一幕吗？”

　　陈玄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承认，我小看了你。但你撕掉的，不过是剧本的序章！”褚老脸上露出一抹病态的狂笑，“真正的故事，现在才刚刚开始！”

　　“就在我签下封存令的同时，另一份‘证据’，已经被送到了最高纪律委员会！”

　　“那份证据，‘证明’了龙组的负责人龙王，为了包庇你的‘过失’，篡改了地宫的原始探测数据，并向高层提供了虚假报告！他才是这次‘建国以来最严重考古事故’的幕后主使！”

　　苍鹰的身体猛地一震，骇然回头。

　　“你！”

　　“人证物证俱全，逻辑链完美无缺。”褚老笑得像个疯子，“现在，龙王已经被隔离审查了。陈玄，你猜猜，如果你今天从这里安然无恙地走出去，他会是什么下场？”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褚老死死地盯着陈玄的背影，一字一顿地说道，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钉进他的骨头里。

　　“一，你留下来，承担所有的罪名，成为那个身败名裂的罪人。那么，龙王还有可能被‘宽大处理’。”

　　“二，你杀了我们，或者用你那诡异的力量离开。那么，龙王就是畏罪自杀的你的同谋，他和他背后整个龙组，都将万劫不复！”

　　“来，选择吧！伟大的、不可控的‘钥主’！”褚老张开双臂，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这就是‘天命’为你准备的剧本！无论你怎么选，你都输了！你那可笑的‘躺平’，从今天起，彻底结束了！”

　　整个庭院，死一般的寂静。

　　苍鹰浑身冰凉，他看着陈玄的背影，心中涌起无尽的绝望。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专门为陈玄量身定做的、无比恶毒的死局。它不攻击陈玄本人，却攻击他身边唯一能称得上“羁绊”的存在。它逼着这个最讨厌麻烦的人，必须去面对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麻烦。

　　陈玄缓缓地转过身。

　　他脸上的懒散、不耐烦、睡意，在这一刻，尽数褪去。

　　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苍鹰从未见过的，冰冷到极致的平静。

　　那双眸子，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静静地看着状若疯狂的褚老。

　　“你，”陈玄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整个空间都为之冻结的寒意，“成功地，让我生气了。”

　　ps：当咸鱼真的生了气，这个世界，又会迎来怎样的“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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