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直面古神，理智的崩溃！

　　疯狂。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精确描述，只能用感官去体验的词汇。

　　龙鲨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被一双冰冷而黏滑的手掌用力揉搓，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叫。他引以为傲的钢铁意志，那在无数次生死考验中铸就的坚固堤坝，此刻正被一股源自宇宙最深处、最古老恶意的大海，轻易地冲刷、撕裂。

　　他的视野扭曲了。

　　指挥舱那已经异化成木屋的墙壁，在他眼中正像活物般呼吸、蠕动。木纹的缝隙里，渗出暗绿色的、散发着腥臭的粘液。天花板上，那扇本应透入光亮的天窗，变成了一只巨大的、布满血丝的眼球，正冷漠而贪婪地注视着舱内的每一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烂海藻混合的恶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一把滚烫的沙砾。

　　更可怕的是声音。

　　那不是物理层面的声波，而是直接灌入脑海的、亵渎的低语。无数个声音，男女老少，用着他听不懂却又能瞬间理解其含义的语言，在他耳边不断重复着宇宙的终极真理——混乱、熵增、以及毫无意义的毁灭。

　　“不……”龙鲨死死咬住舌尖，剧痛让他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他看到身边的苍鹰，那个永远冷静沉稳的搭档，此刻正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身体剧烈地颤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压抑的呜咽。他的双眼紧闭，但两行血泪却从眼角缓缓滑落。

　　其他的蛟龙队员，情况更加凄惨。

　　一个年轻的队员，就是那个刚刚还惊叹于牛奶河味道的家伙，此刻正呆滞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痴傻的笑容，双手却在无意识地、用力地撕扯着自己的作战服，仿佛那是一层必须摆脱的、令人痛苦的皮肤。

　　另一个队员则陷入了彻底的狂乱，他用头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那蠕动的墙壁，发出“砰、砰”的闷响，嘴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仿佛要用这种方式来驱逐脑海中的恐怖。

　　还有人蜷缩在地，像婴儿般嚎啕大哭；有人状若疯魔，对着空气挥舞拳脚，与看不见的敌人搏斗；有人则彻底失去了所有反应，瘫软在地，瞳孔扩散，口水顺着嘴角流下，变成了一具徒有呼吸的躯壳。

　　就连那个之前不可一世的四号行者“梦境主宰”，也未能幸免。她躺在地上，身体如遭电击般剧烈地抽搐着，那张姣好的面容扭曲到了极限，七窍中缓缓渗出黑色的、粘稠的血液。她本已沉沦于陈玄的“睡意之海”，却被这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疯狂强行“唤醒”，然后拖入了更深的地狱。

　　她的梦境领域，此刻已彻底失控。它不再属于陈玄，也不再属于她自己，而是成为了那个古老存在无意识间散发出的疯狂的投影。

　　整个指挥舱，已然化作了理智的坟场，绝望的炼狱。

　　在这片疯狂与崩溃的交响曲中，只有一个不和谐的音符。

　　陈玄。

　　他被吵醒了。

　　先是四号行者叮叮当当一通乱搞，把他的潜艇卧室弄得天翻地覆。好不容易把她弄睡着了，环境也调整到了最佳睡眠状态，结果又来了个动静更大的。

　　地动山摇，鬼哭狼嚎。

　　他识海中的“逆天改命盘”正散发着微不可察的、古朴深邃的光芒，缓缓转动。那足以让神佛堕落、让星辰崩溃的精神冲击，在靠近他周身半米时，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墙壁，被轻而易举地“逆转”和“偏折”，化作了无害的波动，消散于无形。

　　他免疫了这场精神瘟疫。

　　但，“免疫”不代表“无视”。

　　那股源自古神的、毁天灭地的精神风暴，虽然无法从本质上伤害他，但那股“吵闹”的属性，却被他的“逆转”气场忠实地保留了下来，甚至还被“提纯”了。

　　那感觉，就像有人在你耳边，用一万个高音喇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循环播放着婴儿的啼哭、指甲刮黑板的噪音、以及最刺耳的警报声。

　　陈玄的眉头，在睡梦中就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烦躁地翻了个身，用那床由毒蛇变成的丝绸被蒙住了头。

　　没用。

　　噪音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的。

　　“唔……”

　　陈玄猛地从那张由流沙变成的大床上坐了起来。

　　他顶着一头比之前更加凌乱的鸡窝头，双眼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而布满了血丝。他脸上那股浓重的起床气，此刻已经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堪称恐怖的顶点。

　　他茫然地眨了眨眼，试图让混沌的大脑重新上线。

　　然后，他环顾四周。

　　入目所及，是正在呼吸和流淌着粘液的墙壁、在地上或哭或笑或抽搐的同伴、不远处那个七窍流血的女人，以及……窗外。

　　窗外，那片深邃的黑暗，被一种东西占据了。

　　一个……眼球。

　　一个巨大到遮蔽了整个视野的、散发着无尽疯狂与恶意的独眼。

　　那只眼睛里，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混沌的、倒映着宇宙诞生与毁灭的、足以让任何窥视它的智慧生物瞬间化为虚无的……疯狂。

　　龙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偏过头，看到了坐起来的陈玄。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中涌起了一丝荒谬的希望。他看见了，陈玄是唯一一个清醒的，唯一一个没有陷入疯狂的人！

　　他想开口求救，想提醒他不要去看那只眼睛。可他的喉咙像是被水泥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响。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陈玄的目光，从舱内的混乱，缓缓地、缓缓地移向了那扇扭曲的窗户。

　　看着陈玄的目光，终于和那只倒映着宇宙死寂的眼睛，对上了。

　　完了。

　　龙鲨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深渊。连他这样经过千锤百炼的战士都无法抵挡，陈玄……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幸免？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慢放键。

　　陈玄看着那只眼睛。

　　那只眼睛，也“看”着他。

　　时间，似乎凝固了。

　　ps：一个起床气mAx的懒神，会对一个起床气同样mAx的古神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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