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月亮：我裂开了

　　京城，赵磊家。

　　苏哲那一声近乎崩溃的尖叫，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所有人认知中的地狱之门。

　　众人齐齐望向窗外。

　　夜空中那轮本该清冷皎洁的明月，此刻变成了一个无法用任何已知物理学去解释的、诡异绝伦的天体。

　　它的表面，像一块被四个疯子同时涂鸦的画布。

　　一片广袤的月海，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锈迹斑斑的巨大齿轮和蒸汽管道覆盖，那些管道中喷出的是灰败的、象征着终结的雾气。紧接着，这些刚刚诞生的工业造物，又在下一秒迅速风化、腐朽，化作最原始的宇宙尘埃。

　　另一片高地，无数由“0”和“1”构成的金色光路，像电路板一样疯狂蔓延，试图为月球定义出最严谨的逻辑框架。但这些光路所到之处，总会凭空出现一片不断闪烁、仿佛随时会从现实中被抹除的漆黑空洞。存在与不存在，定义与否定，在这颗小小的星球上，展开了最原始、最野蛮的拉锯。

　　创造与腐朽，理性与悖论。

　　四种神性法则，不再是隔着遥远时空互相攻击，而是以月球为载体，进行着零距离的、疯狂的互相覆盖、改写和撕扯。

　　月亮，正在被它们当作战场，一寸一寸地……撕裂。

　　“它……它在‘闪烁’……”林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脸色惨白。

　　她说的没错，月亮正在以一种极不规律的频率，在“金属齿轮星球”、“灰色枯骨星球”、“黄金代码星球”和“漆黑虚无星球”这四种形态之间疯狂切换。每一次切换，都代表着一种法则暂时占据了上风。

　　这已经不是天文奇观了，这是神话入侵现实。

　　“完了……”赵磊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

　　他刚刚还在庆幸地球保住了，结果陈玄转手就把太阳系内唯一的一颗卫星给玩坏了。这要是让国家航天局的那些老专家看见，怕不是得当场集体心梗。

　　苏哲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他的“概念体”正在被动接收和分析那从月球传来的、混乱到极点的法则信息。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就像一台被同时灌入了四种不兼容操作系统的电脑，正在崩溃的边缘疯狂报警。

　　“不止是月亮……”苏哲的嘴唇干涩，声音嘶哑，“它的引力场正在变得紊-乱，质量在忽大忽小，它对地球的潮汐锁定……已经失效了。”

　　话音刚落，赵磊的手机和苏哲的手机同时疯狂震动起来。

　　是龙组的最高级别警报。

　　“报告！全球沿海地区出现超级异常潮汐！不是涨潮或落潮，是‘混沌潮’！部分海域海水变得粘稠如水银，部分海域出现无重力区，船只正在飘向天空！”

　　“紧急警报！所有夜间飞行航班全部失联！月光……月光有问题！初步检测，现在的月光中，携带高强度‘信息辐射’，正在干扰一切电子设备，并对生物精神产生不可预估的影响！”

　　“南美分部报告！亚马逊雨林中，所有被月光照射到的动植物，都在发生‘概念性变异’！有长出翅膀的老虎，有开出齿轮花朵的食人花！”

　　一条条来自全球各地的紧急报告，像一记记重锤，砸在客厅里每个人的心上。

　　陈玄惹出的麻烦，从来不会只停留在“天上”。

　　灾难，已经开始降临地球。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打断了这末日般的氛围。

　　趴在陈玄胸口的小宝，突然剧烈地哭了起来。他那双一边是星辰一边是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窗外的“怪物月亮”，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痛苦而不断抽搐。

　　他不是在害怕那个月亮。

　　他是在害怕月亮上那四个正在疯狂争抢“沙包”的“人”。

　　陈玄瞬间明白了。

　　他丢出去的那道“气息”，那个“沙包”，与小宝本身有着最直接的联系。那四个神明对“沙包”的争夺和撕扯，正通过某种形而上的链接，原封不动地反馈到了小宝的身上。

　　他现在，就像一个被四个人同时拉扯四肢的布娃娃。

　　“爹……疼……”

　　小宝含糊不清的哭喊，像一把尖刀，刺进了赵磊和林晚晴的心里。

　　“儿子！”林晚晴再也顾不上什么力场，疯了一样扑过去，双手徒劳地拍打着那层看不见的屏障，泪如雨下。

　　赵磊也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双眼赤红地瞪着陈玄，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陈玄！！”他咆哮道，“你不是说只是丢个沙包吗！你不是说只是玩个游戏吗！”

　　陈玄没有理会他。

　　他低着头，看着在自己胸口痛苦挣扎的婴儿，感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怒火，从他心底里烧了起来。

　　他想躺平，他想睡觉，他想安安静静地当个废物。

　　可这些狗娘养的破事，这些不请自来的神明，这些没完没了的麻烦，就是不肯放过他。

　　现在，甚至连他亲手“炼”出来的这个小祖宗，都因为他的一个“懒人方案”，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险之中。

　　最关键的是，小宝的哭声，并不是无意义的。

　　随着他的每一次啼哭，那远在三十八万公里之外的月球，其表面的法则冲突就变得更加剧烈一分。四个神明似乎都想通过加大对“沙包”的争夺，来逼迫其他三方放手。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小宝越痛苦，哭得越厉害，月亮上的战斗就越疯狂，反馈给他的痛苦也就越剧烈。

　　再这样下去，不出十分钟，小宝可能会因为承受不住这种“法则撕裂”而神魂崩溃，而月球，也可能真的在这场疯狂的拔河中，被扯成四块！

　　“闭嘴！”

　　陈玄猛地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客厅里，赵磊的咆哮和林晚晴的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被他此刻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而决绝的气势镇住了。

　　“吵死了。”陈玄皱着眉，看着怀里哭得快要断气的小宝，低声骂了一句，“一个个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他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脸色白得像一张纸。

　　他看着窗外那个已经彻底变成“光污染源”的月亮，又看了看怀里这个小祖宗，脑子里那个名为“懒惰”的cpU，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运转。

　　打，是打不过的。

　　跑，也跑不掉。

　　阻止，更是不可能。

　　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堵不如疏。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抢，那就让你们抢个够。

　　一个比“祸水东引”更加疯狂、更加混账、也更加符合陈玄风格的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成型。

　　“别哭了。”

　　陈玄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擦掉小宝脸上的泪水，动作出奇的温柔。

　　“爹爹教你玩个新游戏。”

　　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小宝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要玩游戏。

　　“他们不是在抢一个沙包吗？”陈玄的嘴角，勾起一抹疲惫却又无比狡猾的弧度，“一个沙包，四个人抢，多没意思。咱们……给他们把桌子掀了，让他们没得玩。”

　　“什么意思？”苏哲下意识地问道，他感觉自己的逻辑又要不够用了。

　　“意思就是，”陈玄看向苏哲，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趁手的工具，“我要你，立刻，马上，计算出那四种神性法则之间，最核心、最不可调和的‘冲突点’。”

　　苏哲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瞳孔第四次，也是今天最剧烈的一次，缩成了针尖。

　　“你……你想……”

　　“没错。”陈玄打断了他，“我要把那个‘沙包’，从一个‘奖品’，变成一个‘裁判’。一个只负责煽风点火，不断给他们制造新矛盾的混蛋裁判。”

　　“他们不是想抢吗？我就让那个‘沙包’分裂成四个，一人一个，但每个‘沙包’里面，都藏着另外三个家伙最讨厌的东西。工业之神拿到手的，会不断生锈；腐朽之神碰到的，会不断焕发生机；理性之神想分析的，会变成一堆悖论；悖论之神想否定的，会变成绝对的真理。”

　　陈玄的语速越来越快，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我要让他们从‘抢东西’，变成‘丢垃圾’！谁都想把手里的烫手山芋丢给别人，谁都想证明自己的法则才是最牛的。我要让他们，从‘争夺’，变成一场永无休止的、互相恶心的‘死循环’！”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赵磊、林晚晴、苏哲，三个人像是被施了石化咒，呆呆地看着陈玄。

　　这个计划，已经不能用疯狂来形容。

　　这是在玩弄神明。

　　这是在用世间最恶毒的阳谋，将四个至高无上的存在，彻底锁死在一个互相恶心、永不终结的泥潭里。

　　“这……这能行吗？”林晚晴颤声问。

　　“不知道，”陈玄光棍地摇了摇头，“但总比看着月亮爆炸，儿子被撕碎要强。”

　　他低下头，重新看向怀里的小宝，声音放得更柔了。

　　“儿子，准备好了吗？咱们这次不丢沙包了，咱们……放鞭炮。把他们四个，全都炸上天。”

　　小宝似乎听懂了“炸上天”这个词，哭声渐渐停了，他好奇地看着陈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

　　陈玄深吸一口气，再次将自己那根羽毛般的精神力，探向小宝的核心。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小宝皮肤的瞬间，异变陡生！

　　窗外，那道被扭曲、被污染的混沌月光，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猛地在客厅的窗户上汇聚成型。

　　光芒扭曲，拉伸，最终，化作了一只由纯粹的“腐朽”与“终结”概念构成的、灰败枯槁的巨大鬼手，无声无息地，穿透了玻璃，朝着陈玄怀中那个刚刚停止哭泣的婴儿，抓了过来！

　　腐朽之神，等不及了。

　　祂要越过“游戏规则”，直接抢走这个让祂感到无比厌恶，却又无比渴望的“矛盾核心”！

　　ps：神明亲自下场抢孩子了，史上最强“啃老”现场即将变成史上最强“护犊子”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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