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爱情是自由的

　　凌叶被背后的巨力击飞，重重摔在那维莱特与若娜瓦之间，刚勉强撑起身体，就被两人的攻击余波扫中，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周身的五行之力剧烈震荡，原本被压制的反噬之力瞬间爆发，金色的饕餮之力与五彩的五行之力在体内相互冲撞，让他连站都站不稳，仿佛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当爆炸的余波稍稍散去，众人急切地将目光投向凌叶身后，想要看清那在关键时刻施以暗算的究竟是谁时，映入眼帘的身影却让所有人如遭雷击，瞳孔骤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柔絮？！

　　竟然是她？！那个刚才还不顾自身安危，试图用身体为凌叶挡下致命一击的柔絮？！

　　巨大的荒谬感与强烈的疑惑瞬间攫住了每个人的心神。这怎么可能？！

　　然而，不等他们从这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柔絮已然再次动手！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婉与亲和，只剩下一种近乎冷酷的漠然。

　　她双手结印，洞天之力不再用于防御或转移，而是化作一座无形的牢笼，瞬间将不远处因重伤而失去战力、正在艰难调息的隐尘笼罩其中！

　　“呃啊——！”隐尘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投入了一个不断缩小的磨盘，本就所剩无几的体力与生命力正在被这熟悉又陌生的洞天之力疯狂蚕食、剥离！

　　他难以置信地望向柔絮，眼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解。

　　“柔絮！你做什么？！”

　　“你疯了吗？！”

　　“为什么背叛老大？！”

　　欢离、邪烬、月泷几人又惊又怒，厉声喝问。

　　他们完全无法理解，这位与他们并肩作战千年、深受凌叶信任与倚重的部长，为何会在此刻突然倒戈，而且下手如此狠毒！

　　要知道他们的权柄与实力皆来自凌叶，柔絮为何要背叛？

　　但背叛的序幕一旦拉开，便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

　　就在众人的注意力被柔絮吸引的刹那，一直表现得癫狂不羁的欢离，脸上那夸张的笑容骤然变得冰冷而诡异！

　　他没有攻击近在咫尺的时之执政，而是毫无征兆地，将凝聚了极致欢愉与荒诞的力量，化作一柄无形的利刃，狠狠刺向身旁毫无防备的邪烬！

　　“噗——！”

　　邪烬完全没料到攻击会来自自己人，护体的恶意屏障瞬间被洞穿，他猛地喷出一口黑血，周身气息瞬间紊乱，惊怒交加地看向欢离：“欢离！你——！”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直面露哀伤的墨绪也动了！

　　他那深沉的哀伤之力不再笼罩敌人，而是化作一道沉重的灰色锁链，如同毒蛇般缠向正在与若娜瓦对峙、因凌叶遇袭而分心的那维莱特！

　　“放肆！”月泷反应极快，粉红色的妖力迷雾瞬间爆发，强行截住了墨绪的偷袭，与那哀伤锁链狠狠撞在一起，爆发出剧烈的能量波动。

　　月泷又惊又怒地看着墨绪：“连你也……？！”

　　“月泷，别拦我！”墨绪怒吼一声，暗紫色元素力再次爆发，“这场战斗本就不该继续，凌叶的计划只会毁了提瓦特！”

　　“你胡说什么！”月泷反驳道，粉色光雾与暗紫色元素力碰撞，两人瞬间陷入缠斗。

　　电光火石之间，接连的背叛让战场局势彻底失控！

　　短短瞬息之间，战场局势彻底失控。原本的战友变成敌人，背叛者接二连三出现，所有人都陷入了混乱。

　　凌叶强忍着体内五行暴走与双重夹击带来的剧痛，从那维莱特与若娜瓦的战区边缘挣脱出来，但此刻的他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嘴角不断溢血，显然已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

　　整个战场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原本并肩作战的伙伴骤然反目，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敌是友。

　　欢离与邪烬缠斗在一起；月泷拦下了墨绪，两人激烈交锋；柔絮则持续困杀着隐尘；而烈焚依旧倒地不起，生死未知。

　　那维莱特、若娜瓦、纳贝里士、伊斯塔露这四位原本的敌对双方，此刻也都暂时停下了手。

　　阿佩普仍在与无穷无尽的魔物大军纠缠，发出愤怒的咆哮。

　　信任的基石在瞬间崩塌，每个人都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只能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不敢再轻易靠近任何人，生怕下一刻致命的攻击就会从意想不到的方向袭来。

　　原本就错综复杂的战局，因这来自内部的致命背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极端混乱与危险之中！

　　而重伤的凌叶，则处于这场风暴最脆弱的核心。

　　就在战场因接连背叛而陷入极端混乱，所有人彼此警惕、不敢轻举妄动之际，那个本应最为愤怒、最为绝望的身影，却缓缓站了起来。

　　是凌叶。

　　他周身气息依旧紊乱，嘴角血迹未干，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伤势极重。

　　但他站得很稳，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预料中的暴怒、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威慑性的动作，只是缓缓地，将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背叛者与忠诚者的脸。

　　然而，就是这平静无波的目光，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让原本剑拔弩张、陷入内斗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欢离与邪烬分开，月泷与墨绪收手，就连正在困杀隐尘的柔絮，动作也微微一滞。

　　整个混乱的战场，竟因他一个人的注视，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凌叶的目光最终落在柔絮身上，他看着她，没有恼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语气平淡得令人心寒：

　　“这世间，当真是英雄无数。我……真是小看你了，柔絮。”

　　“看你方才的反应，时机抓得如此精准，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早已与天之执政有所联合了吧？”

　　“是为了……我这份饕餮的力量吗？”

　　柔絮迎着他的目光，那温婉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平静，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激动，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用一种空灵而坚定的声音回答道：

　　“蛊书中有言，爱情是自由的！”

　　凌叶闻言，明显愣了一下，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是为了力量，不是为了权势，而是为了……爱情？

　　但随即，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似乎想通了什么关窍，觉得这个理由虽然意外，却又在某种荒谬的逻辑中合乎常理。

　　他没有追问柔絮的情系何人，目光转而投向墨绪。

　　“看来……你也一样。”凌叶的声音依旧平静，“为了你的爱情，选择了背叛。”

　　墨绪低着头，周身哀伤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但凌叶却缓缓摇了摇头，替他，也像是替所有背叛者，做了一个总结：

　　“不……按我常说的，这并非背叛。”

　　“忠于自身内心的选择，何来背叛之说？就连我自己……”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众人心中炸响。

　　他将背叛的行为，拔高到了忠于自我的层面，彻底消解了道德上的指责，只剩下纯粹立场与选择的差异。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依旧带着癫狂笑容的欢离身上。

　　“那么你呢？欢离。又是什么原因，让你觉得乐子比千年的相处更值得追逐？”

　　“哈哈哈哈！”欢离发出夸张的大笑，手舞足蹈，“为什么？当然是因为这样更有乐子，更好玩啊！”

　　“看着信任崩塌，看着计划崩坏，看着所有人脸上那精彩的表情！还有比这更棒的戏剧吗？老大，你难道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凌叶看着他，竟然也跟着摇头失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不知是对欢离，还是对自己。

　　“有趣……是啊，真有趣。我这个老大，做得还真是失败。连自己的手下何时生了异心，都浑然不觉。”

　　最后，他看向唯一没有背叛、依旧坚定站在他身前的月泷，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些许真正的、带着探究的意外。

　　“你呢？月泷。你明明也有刻骨铭心的爱情，有宁愿牺牲自我也要守护的故人……为何在可以选择忠于自我的时候，却选择了背叛自己呢？这真是……令人惊讶。”

　　月泷面对凌叶的目光，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而释然的笑容，他看了一眼远方，仿佛穿透空间看到了稻妻的樱花与故人：

　　“因为……已经足够了。”

　　“我早已累了。故友的离去，爱人的死亡……让我明白，既定的命运只会带来痛苦。”

　　“我不想看到有一天，我所珍视的一切，被视为异类，被命运无情地抹除。”

　　“或许改变是危险的，但停滞不前，同样是另一种灭亡。”

　　凌叶静静地听着，脸上无喜无悲。

　　他既没有因为三位部长的背叛而流露出丝毫失望与愤怒，也没有因为月泷的忠诚而感到半分欣慰与激动。

　　于他而言，无论是背叛还是忠诚，仿佛都只是这世间万象流转的一部分，是每个个体基于自身立场与诉求做出的选择。

　　皆是外物，皆是虚妄。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那平静之下，是已然看穿一切、并准备接受一切结局的超然。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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