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光堕成影

　　教主，这是我们湮灭以来，第一个主动来投的外人，堪称复教的第一缕火苗！

　　事关重大，老奴不敢擅专，特将他带来，聆听您的圣裁。”

　　苏舟石质的眉头（意念上的）皱得更紧了。

　　光辉圣教的叛徒？

　　这来头可不小，麻烦恐怕也不会小。

　　苏舟摸了摸石像下巴——虽然没胡子，但架势要做足：

　　“巴斯塔！说说吧，为啥背叛？原职位如何？

　　先提醒一句，叛徒跳槽可不容易，我这儿不养闲人，更不养定时炸弹。

　　我需要足以信服的理由。”

　　巴斯塔微微躬身，姿态依旧保持着谦卑，但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与决绝： “伟大的三眼教主，请容罪人详述。

　　光辉圣教，其圣殿屹立于传说海域之一的‘光辉之海’，表面圣歌缭绕，金碧辉煌，受万千信徒膜拜。

　　然而，在那无瑕的光辉表象之下，隐藏的却是早已渗透骨髓的腐朽与伪善。

　　光辉之海确实璀璨得像融化的白金，可海底堆的却是成山的白骨。

　　这种内在的堕落，与罪人内心所追寻的真正信仰……发生了无法调和的冲突。”

　　听到“腐朽”二字，苏舟操控着雕像，巨大的石首缓缓转向一旁烂肉堆积的巴尔赫拉奇舒尔，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低沉嗡鸣，仿佛在对比什么。

　　他摇了摇巨大的头颅，石质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巴斯塔，你这话……恐怕不尽不实吧？论起‘腐朽’，”

　　他伸出一根巨大的石指，几乎要戳到巴尔赫拉奇舒尔身上滴落的脓液，“光辉圣教再怎么不堪，起码表面上还披着一层光鲜亮丽的人皮，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你再看看我们这儿——”

　　他摊开巨大的石掌，指向周围倒塌的巨柱、遍布污秽的地面以及眼前这位不断掉渣的仆人： “我们三眼神教，那可是从里到外、从教主到仆从（他看了一眼自己这尊石头身子和下面的烂肉），都透着一股纯天然、无添加、原汁原味的腐朽气息！

　　对吧，巴尔？咱们这可是‘腐朽’界的行业标杆，诚实可靠！”

　　巴尔赫拉奇舒尔立刻极其配合地弯腰行礼，脸上那堆烂肉挤出最大程度的谄媚笑容，脓液都因此被挤得呲出几滴：“教主圣明！您对吾教特质的洞察，真是精准无比，入木三分！

　　我们确实……嗯……相当的‘纯天然’！”

　　巴斯塔被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弄得表情更加惶恐，同时也带着几分尴尬。

　　他继续说道：“我曾居光辉圣教‘圣殿裁决团’第七席，代号‘临光者’，圣殿裁决团共十席，这十人是从所有圣武士中挑选出来的最强武士。

　　至于背叛——”

　　“我发现了圣教‘光之种’计划的真面目——用信徒灵魂喂养‘伪日’，制造永恒光源，表面对抗深渊，实际另有用途。

　　我想阻止，却被诬陷为异端，颈部被打上重罪印记，受‘圣火噬刑’。

　　侥幸未死，反被追杀，如今，光已背我，我便投暗。”

　　顿了顿，他单膝再跪，右臂横胸，金属臂铠绿光暴涨，映得周围断壁一片森碧：“请教主赐我新生，我愿以‘临光’之血，为三眼神教开第一缕暗光。”

　　殿内一时寂静，只剩食腐鸦偶尔“呱呱”两声。

　　苏舟俯视金发男，古老眼球悄悄旋转，像在扫描、评估。

　　半晌，苏舟轻笑一声，声音回荡穹顶：“好一出‘光堕成影’的戏码。

　　但是，巴斯塔，这些都只不过是表像吧！”

　　苏舟显然对巴斯塔的话半信半疑，对于现在还在新手海域发育的他而言，什么光之种计划，什么伪日，都特么扯淡，他只想多敲出点信息，多捞点油水。

　　面对三眼教主的质询，巴斯塔深吸一口气，白纱布下的眼窝微微抽搐，

　　“伟大的教主，我的事……说来惭愧，并非有意欺瞒。”

　　“光辉圣教的大主教……至高无上，神秘莫测。

　　她永远佩戴着一副散发着柔和圣辉的纯金面具，无人见过其真容，其声音冰冷而威严，令人不敢直视。

　　然而，不知从何时起，罪人心中……却滋生了一个疯狂而亵渎的念头——我无比渴望，窥见那面具之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这种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着我的灵魂。”

　　“于是你就夜探主教闺房？”苏舟挑眉，露出‘我懂你’的表情，“年轻人，作死也要讲基本法。”

　　巴斯塔苦笑，继续道：“最终，我未能抵挡这致命的诱惑，我利用身份之便，偷取了用于进入内庭通道的‘圣谕印章’，悄悄潜入了圣教内庭——。”

　　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恍惚，仿佛再次回到了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 “我躲藏在阴影之中，等待着……终于，我看到了……看到了摘下面具，于私人庭院中静坐的……圣主教。”

　　巴斯塔停顿了下来，身体似乎微微颤抖，片刻后，他才用一种混合着迷恋与恐惧的语调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圣主教阁下……至少已历经三百余载春秋。

　　她站在一面圣镜前，银发如瀑，垂落至地，面孔却只得二十出头——皮肤透润，毫无瑕疵，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只留下了美丽。”

　　苏舟听到这里，倒是见怪不怪，石质的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活了三百多年的老妖妇，懂得一些高阶的皮肤保养秘术，维持一下青春貌美，也不稀奇，我听说一些老巫婆还用童叟血敷面膜呢。

　　这似乎……也不足以构成你叛教的理由吧？”

　　巴斯塔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动了一下，然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三眼教主，如果仅仅如此，罪人或许只会将其归为神迹而更加虔诚。

　　但是……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梦呓般飘忽： “她……她发现了我，然而，她并未动怒，也未呼喊守卫。

　　她只是……静静地看向我，她那一头如同月华流泻般的银色长发无风自动……然后，我的身体……就彻底不受控制了！

　　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我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不由自主地……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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