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哲学课的“存在”危机与篮球场的“狩猎

　　清城大学的校园生活对李盛迹而言，是一片远比海洋更加复杂、规则也更难以理解的新大陆。在初步适应了人流和基础课程后，他迎来了更加抽象的挑战——哲学导论，以及充满对抗性的体育课。

　　场景一：哲学课的“我是谁？”

　　文学院的哲学导论课是皮小丹的主场，她硬拉着李盛迹和宁以卿来“感受人类思想的深度”。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在讲台上侃侃而谈，从苏格拉底的“认识你自己”讲到笛卡尔的“我思故我在”。

　　大部分学生听得昏昏欲睡，李盛迹却坐得笔直，蔚蓝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思想风暴。当教授提到“存在先于本质”时，他猛地转过头，抓住宁以卿的手腕，力道有些失控，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以卿！他说‘存在’！我的‘存在’是什么？是被漩涡送来这里之前？还是变成这样之后？”他指着自己的人类躯体，眼神困惑而急切，“我的‘本质’是海豚，但现在我‘存在’于人类之中……那我的‘本质’改变了吗？如果本质改变了，那我还是‘我’吗？”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阶梯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周围几个打瞌睡的同学被惊醒，愕然地看着这个激动的蓝眼睛帅哥。

　　老教授也注意到了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地推了推眼镜：“这位同学，你有什么见解？”

　　李盛迹“唰”地站起来，完全没理会宁以卿拼命拉他衣角的小动作。他面对着整个教室的目光，用那种探讨海洋洋流般严肃的语气说道：“我认为，‘我思故我在’不准确。应该是‘我感知，故我存在’。我们海豚依靠声波感知世界，那里的‘思’和这里的‘思’不一样。如果‘思’的方式定义了‘存在’，那我在海里和在这里，算是两个‘存在’吗？这不符合逻辑同一律。”

　　全班鸦雀无声，连教授都愣住了。这角度……过于清奇！

　　李盛迹继续他的“海洋哲学”论述：“而且，‘存在’是否需要他者的确认？在海洋里，我的族群通过回声定位确认彼此的存在。在这里，我需要以卿的视线，需要小丹的声音，需要一夏的……吵闹，来确认我的‘存在’。这是否意味着，我的‘存在’一部分依赖于你们？”

　　宁以卿捂住了脸，感觉社会性死亡正在降临。皮小丹则在疯狂记笔记，双眼放光：“天才！存在主义的海洋生物诠释！新书素材有了！”

　　老教授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同学，你……哪个专业的？有没有兴趣转到哲学系来？”

　　那一整节课，李盛迹都在与教授进行着跨物种的哲学辩论，从“存在”谈到“自由”，又从“自由”扯到了“海洋鱼群的集体意识是否是一种更高的道德形态”，把一堂哲学导论课彻底带偏，也让自己陷入了更深的关于“自我认知”的迷思中，直到下课还拉着宁以卿追问不休。

　　场景二：篮球场的“围猎”

　　如果说哲学课激发了他的思想危机，那么随后的体育课（宁以卿选修的篮球基础课，李盛迹作为“家属”在场边观摩）则唤醒了他沉睡的狩猎本能。

　　篮球场上，学生们在进行分组对抗。快速的跑动、激烈的身体碰撞、精准的投射……这一切在李盛迹眼中，逐渐脱离了“游戏”的范畴。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懵懂的好奇，而是渐渐凝聚起一种属于顶级掠食者的专注和锐利。他看着那颗橙色的篮球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看着队员们为了争夺它而奔跑、跳跃、拦截……

　　“他们在合作围猎那个圆形的……猎物。”李盛迹对身边的宁以卿低语，身体微微前倾，肌肉紧绷，仿佛随时准备跃入水中，“战术很明确。一部分个体负责驱赶和干扰，另一部分寻找机会进行致命一击。看，那个高个子，他跳起来的样子，很像我们族群合作驱赶鱼群时，负责从下方突袭的成员。”

　　宁以卿：“……那是抢篮板！”

　　就在这时，一个球失控地朝场边飞来，直冲宁以卿的面门！

　　“小心！”几个同学惊呼。

　　然而，比惊呼声更快的是李盛迹的动作！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蓝色的影子以近乎违反物理定律的速度和敏捷掠出！他没有用手去接，而是在极短的瞬间判断了球的轨迹和速度，身体如同最灵巧的海豚跃出水面，用一个极其优雅又充满力量感的侧身旋转，用肩膀和后背的特定角度轻轻一“顶”——

　　“砰！”

　　那颗来势汹汹的篮球，仿佛撞在了一层柔韧而富有弹性的水墙上，以一种更快的速度、更诡异的旋转，精准无比地……飞回了场内，并且如同计算好了一般，空心入网！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保持着侧身动作、眼神依旧冷静专注的李盛迹，仿佛在看一个非人类。

　　“猎物，”李盛迹缓缓收势，对宁以卿解释道，语气带着一丝完成任务的满意，“已经安全驱离，并进行了反制。这种陆地上的‘围猎’，效率尚可，但战术过于单一。”

　　宁以卿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看着球场上那些石化了的同学，以及闻讯赶来、眼神灼灼盯着李盛迹仿佛发现了宝藏的体育老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更解释不清了！

　　篮球事件后，“美术系那个蓝眼睛的旁听生是个隐藏的篮球高手”的传闻不胫而走，甚至校篮球队的队长都亲自来找他“切磋”，被李盛迹以“这种陆地围猎运动缺乏挑战性”为由（原话）婉拒，更是坐实了他“世外高人”的形象。

　　哲学课的深度思辨与篮球场的本能爆发，让李盛迹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戏剧性的张力。他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清城大学荡开一圈又一圈奇幻的涟漪。宁以卿在扶额叹息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有他在身边，生活永远充满了“惊喜”。

　　而李盛迹自己，则在“我是谁？”的哲学迷思和“如何更好地适应陆地围猎（运动）”的实践探索中，继续着他跌跌撞撞又无比真诚的“人类观察员”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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