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谢晓峰现·神剑三式

　　铁真真的手指还悬在半空，那两个字像是从梦里挤出来的。林风的视线刚偏过去，她的手就垂了下去，整个人又沉进昏睡里。

　　他没敢动。

　　剑尖仍点着地，手臂上的血顺着指节往下淌，在青砖上积了一小片。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只知道只要慕容秋荻往前再迈一步，他就得扑上去——哪怕用牙咬。

　　她站在原地，白衣被夜风吹得微微晃，像一尊不愿倒下的碑。

　　“你救不了她。”她说，“你也护不住你自己。”

　　林风喉咙发干，声音却没抖：“那你动手啊。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会？”

　　话音刚落，屋顶瓦片忽然轻响了一下。

　　不是碎裂，也不是踩踏，就像有人轻轻抬脚，又落下。

　　两人同时抬头。

　　一道灰影从破庙顶沿飘了下来，手里拎着把扫帚，落地时连尘都没扬起。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脚上是一双旧草鞋，看起来像个守庙的老杂役。

　　可林风一眼认出了他。

　　那张脸没什么特别，皱纹很深，眼神却干净得不像话，像是能把人心里那些弯弯绕绕都照出来。

　　谢晓峰。

　　他走过来，脚步很慢，扫帚头点在青砖上，发出“嗒”一声。

　　然后停在了林风和慕容秋荻中间。

　　“秋荻，住手吧。”他说。

　　声音不大，也不凶，可就这么一句，慕容秋荻的手指猛地一缩，情殇剑差点脱手。

　　她盯着谢晓峰，嘴唇动了动：“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他说，“从纪纲割臂开始。”

　　林风愣了下，立刻明白过来——原来早有人看着这一切。

　　谢晓峰没看他，只低头看了看扫帚头，又抬眼望向慕容秋荻：“燕十三是我请来的。”

　　空气一下子静了。

　　慕容秋荻瞳孔猛缩：“你说什么？”

　　“我不是让他来杀你。”谢晓峰语气平静，“我是让他来提醒你——别再走这条路了。”

　　她像是被人抽了一耳光，脸色瞬间发白：“你为了外人，背叛天尊？”

　　“我没有背叛任何人。”他摇头，“我只是不想你亲手毁掉最后一点回头的机会。”

　　林风听得心头一震。

　　他原本以为谢晓峰是冲着自己来的，要么是试探，要么是清算。可现在看来，这位传说中的三少爷，竟是为了拦住慕容秋荻才现身。

　　这女人执念太深，已经没人愿意多看她一眼了。可偏偏，最不该管她的人站了出来。

　　慕容秋荻握剑的手开始发抖，不是因为怕，而是气到极点：“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是铁真真！那个当年跟着你当牛做马、睡柴房吃剩饭的小丫头！你现在护她，是不是也想让她变成第二个我？”

　　谢晓峰沉默了一瞬。

　　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真真她……比我强。”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人心上。

　　林风猛地看向香炉后的身影——那个瘦弱的女孩，此刻正安静地躺着，脸上没了痛苦，反倒有种说不出的平静。

　　谢晓峰继续说：“她能为别人豁出命去，而你，只会用别人的命来填自己的恨。”

　　慕容秋荻呼吸一滞，整个人晃了晃。

　　她还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冷笑了一声：“好，很好。你们都有道理，都有情义，都有立场。可我呢？我算什么？”

　　她抬头看了眼谢晓峰，眼神复杂得像是要哭出来：“三十年前你说要走，我说我等你。三十年后你回来，却让我住手？”

　　谢晓峰没答。

　　他只是把扫帚横在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慕容秋萩盯着那把破扫帚看了很久，忽然笑了：“行，我走。但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既然你插手了，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她退了两步，袖子一甩，情殇剑收回暗匣。

　　“三日后子时，断魂崖。”她说，“我要你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的。”

　　话音未落，人已掠出庙门，身影融入夜色，快得像一阵风。

　　林风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下去。他赶紧用剑撑住身体，额头全是冷汗。

　　谢晓峰这才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你伤得不轻。”

　　“还死不了。”林风咧了咧嘴，疼得龇牙，“就是胳膊不太听使唤，估计得歇个十天半月。”

　　谢晓峰没笑，也没接话。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铁真真的脉搏，眉头微皱：“毒压住了，但神魂受损，短时间内醒不来。”

　　林风点点头：“我知道。她刚才说了两个字，‘别进’。也不知道是在警告谁。”

　　谢晓峰抬头看了看庙门方向，若有所思。

　　这时，林风脑中“嗡”地一响，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检测到高阶剑意波动】

　　【来源：谢晓峰】

　　【流派识别：神剑山庄·神剑三式（完整）】

　　【是否启动模拟推演？消耗100融合点】

　　他心跳加快。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自从知道这个世界有谢晓峰存在，他就一直在等机会接触真正的顶尖剑道。之前靠融合夺命十三剑和太极剑勉强应付，可面对真正的宗师级人物，那些拼凑出来的招式根本不够看。

　　而现在，活生生的谢晓峰就在眼前，还用了三次扫帚点地的动作，分明就是在演示。

　　第一下，快得看不见轨迹；

　　第二下，直取咽喉位置，角度刁钻；

　　第三下，收势无声，仿佛从未出过手。

　　这就是神剑三式？

　　他闭上眼，脑中回放那三个动作，系统同步开始拆解——

　　第一式：破空斩，以意引速，不求形似，只求一击必达；

　　第二式：穿心刺，剑走中线，避虚击实，专破防御死角；

　　第三式：归鞘式，出手即收，不留痕迹，让对手连反应都来不及。

　　每一式都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到了极点。可正是这种简单，藏着最致命的杀机。

　　系统提示再次跳出：【模拟需消耗100融合点，是否确认？】

　　林风咬牙。

　　他现在只剩215点，这一下就要去掉近一半。万一中途被打断，钱花了学不到东西，亏到姥姥家。

　　可要是错过这次机会，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谢晓峰出手。

　　他正要点头确认，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嗒。”

　　谢晓峰又用扫帚点了下地。

　　这一次，剑意更清晰了。

　　林风脑子一热，直接点了“确认”。

　　能量瞬间抽取，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画面飞速滚动，仿佛有无数条剑路在脑子里炸开。他几乎能感觉到那三式的劲力走向，从肩到肘，从腕到指尖，每一寸肌肉都在模拟那种发力方式。

　　就在系统即将完成第一式模拟时——

　　庙外风声一乱。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声鹰啼。

　　谢晓峰眉头一皱，扫帚猛地一顿。

　　林风只觉得脑中“咔”一下，所有推演戛然而止。

　　【模拟中断】

　　【已记录三式轮廓】

　　【完整掌握需再次触发】

　　“操！”他忍不住骂出声。

　　谢晓峰看了他一眼：“你在练什么？”

　　“没什么。”林风苦笑，“就想学点本事，免得下次被人砍的时候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谢晓峰没追问，只站起身，把扫帚靠在墙边。

　　“你比我想象中能扛。”他说，“真真没看错人。”

　　林风一愣：“您认识她？”

　　“她是我在江湖最低处时，唯一一个肯给我一口热水的人。”谢晓峰望着昏迷的少女，声音低了些，“那时候我没资格当英雄，只能当阿吉。可她从没嫌弃过我脏，也没问过我是谁。”

　　林风没说话。

　　他忽然觉得，自己拼死护着的这个人，背后竟连着这么一段往事。

　　谢晓峰转头看他：“你为什么要救她？”

　　“还能为什么？”林风耸肩，“她替我挡了刀，我就得把她背回去。这是规矩。”

　　“江湖早就没规矩了。”

　　“那我就重新立一条。”

　　谢晓峰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难怪燕十三说你有点意思。”

　　林风心头一跳：“您也见过他？”

　　“他现在就在断魂崖等着。”谢晓峰淡淡道，“三日后那一战，不只是你和慕容秋荻的事。”

　　林风眯起眼：“所以您今天来，不只是为了拦她？”

　　谢晓峰没答，只走到门口，抬头看了眼残月。

　　“你还缺一把真正的剑。”他说。

　　林风低头看了看手中染血的长剑，笑了笑：“等我活过三天，说不定就能配上。”

　　谢晓峰没回头，只留下一句话：

　　“神剑三式，不在手上，在心里。”

　　说完，他迈步出门，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林风站在原地，左手缓缓按在右肩伤口上。

　　血还在渗，但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三次扫帚点地的画面。

　　快、准、静。

　　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真正的剑法，从来都不是越多越好。

　　有时候，三式，就够了。

　　他睁开眼，看向香炉后的铁真真。

　　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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