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裂隙曙光·同源之血

　　林风的指尖还抵在剑柄上，额头压着冰冷的铁鞘，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可就在那一瞬，他忽然觉得掌心那道裂开的伤口不那么疼了——不是麻木，而是有种奇怪的牵引感，仿佛血流的方向被什么东西轻轻拉偏了一寸。

　　他缓缓抬头。

　　裂缝还在，比之前宽了些，边缘泛着微弱的银光，像是夜风里抖动的布条。透过那缝隙，他看见另一侧也有一只手撑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手腕处一道旧伤正在渗血。

　　是上官燕。

　　她的脸侧对着他，眉心紧锁，显然也在强忍不适。一滴血从她腕部滑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小红点。几乎同时，林风掌心的血也滴了下来，两滴血在即将相触的刹那，竟没有混在一起，反而各自延展出细如发丝的红线，彼此缠绕，画出一个古怪的纹路，像某种失传已久的符印。

　　他心头一跳。

　　系统界面猛地弹了出来，红得刺眼：【检测到同源血脉，基因序列匹配度98.7%，激活条件达成，是否启动《阴阳双修·剑心通明》？】

　　林风愣了一下，差点笑出声。“啥玩意儿？我俩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就同源了？你系统是不是上次融合夺命十三剑的时候烧坏了？”

　　可话虽这么说，他却没有关掉提示。刚才那一瞬间的共鸣感太真实，不像假的。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血痕，又看看地上那诡异的纹路，忽然想起什么——小时候村里有个老郎中说过，亲人之间割伤流血，若血线相引不散，便是“骨血相连”。

　　他没再犹豫，慢慢伸出手，掌心朝上，正对那道裂缝：“喂，上官燕。”

　　她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但还是认出了他。

　　“你刚才在幻境里说‘你不是他’，我相信了。”林风声音有点哑，却带着股惯常的赖劲，“现在，信我一次。”

　　上官燕没动。

　　林风也不催，就那么举着手，像在等一场赌局开牌。

　　过了几息，她终于动了。一点一点，将手掌覆上来，伤口对伤口，皮肉相贴。

　　一瞬间，两人同时绷紧了身体。

　　一股热流从接触处炸开，顺着经脉往里钻，像是有人拿火筷子捅进了骨头缝。林风闷哼一声，差点缩手，却被上官燕反手扣住了手腕。

　　“别动。”她咬着牙，“气走手少阴，往下沉。”

　　林风咧了咧嘴，“你还懂医？”

　　“不懂。”她喘了口气，“但我娘教过我怎么止血。”

　　两人就这么硬扛着体内乱窜的劲力，一缕黑气从林风手臂升起，夹杂着夺命十三剑的杀意；一缕赤光从上官燕腕间流转，带着凤血剑特有的灼热。两种气息在他们交握的手心碰撞、纠缠，最后竟缓缓拧成一股，颜色由黑转灰，又由灰泛金，浮在空中，凝成半道残缺的剑影。

　　那剑影既不像夺命十三剑那般凌厉，也不似凤血剑那般轻巧，倒像是……一把还没铸成的兵器，轮廓模糊，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锋利。

　　林风瞪着眼：“这算啥？新招式？”

　　上官燕盯着那虚影，忽然道：“十四剑。”

　　“啊？”

　　“你练的是夺命十三剑，可刚才那股意，有第十四剑的味道。”她顿了顿，“但它没疯。”

　　林风一怔。燕十三的第十四剑，是失控的杀招，吞噬自身，只为斩敌。可眼前这道影子，虽有杀意，却不暴戾，反倒有种……克制的狠劲。

　　“所以咱俩加一块儿，能整出个正常版十四剑？”他咧嘴一笑，“那你可赚大了，以后打架不用自刎谢幕。”

　　上官燕没理他这句混话，只是手指微微收紧：“裂缝要合上了。”

　　果然，四周的灰白空间开始收缩，那些残影又在浮现——燕十三抹脖子的画面、母亲被拖走的台阶、司马长风站在高台上鼓掌的身影……全都一点点挤回来，像是要把刚才撕开的口子重新缝上。

　　“再来一次。”林风收起笑，把黑鞘长剑横在身前，“这次咱不守，直接劈它个底朝天。”

　　“怎么劈？”

　　“你跟着我。”他深吸一口气，“我砍哪，你补哪。别管招式像不像，只要劲儿对就行。”

　　上官燕点头，拔出凤血剑，剑身微颤，却没有之前的躁动。

　　两人同时跃起，一左一右，朝着裂缝中央挥剑。

　　林风的剑走直线，带着夺命剑法的决绝；上官燕的剑划弧线，如凤血掠空。两股力道在空中交汇，原本该冲撞的劲力，竟因血脉共鸣而短暂合一，剑锋未触实体，却在虚空划出一道十字裂痕。

　　“轰——”

　　整个幻境猛地一震，像是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地面崩裂，天空塌陷，所有幻象如纸片般卷边、焦化，最后化作飞灰。

　　血池水面剧烈翻涌，咕咚咕咚冒着泡，中央位置缓缓升起一块青玉简，表面刻着七个古篆：**武当清理门户实录**。

　　林风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左手撑住池边石台。他喘着粗气，抬头看着那块悬浮的玉简，忽然笑了：“行啊，总算没白挨这一顿揍。”

　　上官燕站得比他稳，但脸色发白，手腕上的伤还在流血。她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林风掌心——两道伤口虽然还在渗血，可边缘已经开始发烫，像是被什么东西烙住了一样。

　　“这是……”

　　“印记吧。”林风甩了甩手，“估计以后想甩都甩不掉了。”

　　他伸手要去拿玉简，指尖刚碰到冰凉的玉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回头一看，上官燕的凤血剑不知何时插进了地面，剑柄微微晃动，像是刚完成某个仪式。

　　她盯着自己的手，低声说：“我娘从没让我碰剑。”

　　“可你现在不也练得挺好？”林风随口接道。

　　“我不是说武功。”她抬眼看他，“我是说……她怕我变成她。”

　　林风一顿。

　　“她也是用剑的。”上官燕的声音很轻，“可最后，剑没护住她，反而把她带进了地狱。”

　　林风没说话，只是把手掌摊开，血痕对着她：“那你看这个。咱俩的血能画符，能凝剑，能破幻境——你说这是诅咒，我还是觉得像救赎。”

　　上官燕看着那道伤，许久，才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掌缘。

　　没有痛，也没有火烫，只有一种奇异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上去。

　　就在这时，玉简忽然轻轻一震，表面浮现出一行新字，墨迹鲜红，像是刚写上去的：

　　**同源者启，血祭为钥。**

　　林风皱眉：“还得献血？咱俩这点血够不够？”

　　上官燕没答，只是把手按在了玉简侧面。

　　林风叹了口气，也把手覆了上去。

　　两道血痕同时接触到玉石的瞬间，玉简嗡鸣一声，光芒大盛。紧接着，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武当七侠莫声谷，查血魔功泄露一事，追至鬼见愁……发现执法堂长老纪纲勾结外敌，私炼禁药，嫁祸魔教……”

　　林风和上官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声音继续响起：“纪纲恐事败，联合三人设伏，于峡谷夜战围杀莫声谷。莫声谷力竭，自断佩剑明志，坠入地脉血池……余者伪造其叛门证据，上报掌门……三十七名知情弟子尽数毒杀，尸首投入血池封印……此录藏于玉简，唯同源之血可启……若后人得见，请代为昭雪……”

　　话音落下，玉简光芒渐弱，缓缓飘向林风手中。

　　他握紧它，感觉那石头沉得不像话。

　　上官燕站在一旁，手腕上的血还在滴，落在池边，晕开一小片红。

　　林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她，忽然说：“你说咱俩这血，是不是早就注定要碰一块儿？”

　　她没说话。

　　但他看见她嘴角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像是叹了口气。

　　血池的雾气还在升腾，玉简静静躺在林风掌心，表面那行“同源者启”渐渐褪色，只留下两个字的残痕：

　　同源。

　　林风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掐进玉简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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