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指引

　　青铜门后的混沌之地，没有日月交替，没有昼夜之分，只有一片永恒的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能量波动，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着这片神秘的空间。

　　张起灵和冯宝宝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这里，脚下是虚无的混沌，仿佛踏在一片流动的墨色之上。

　　“这地方怪怪的，连个落脚的石头都没得。”冯宝宝低头戳了戳脚下的混沌，指尖穿过那片“墨色”，没有感受到丝毫实体。

　　她刚抬起头，目光就被前方虚空中的景象牢牢吸引，语气里满是好奇：“这个眼睛好大好奇怪哟，它啷个在这里咧？”

　　张起灵的手早已紧紧握住了背后的黑金古刀，刀身传来的冰凉触感让他稍稍安定。

　　他的目光如鹰隼般紧紧锁定着那只悬浮的巨眼，眉头微蹙。冯宝宝的问题，他无法回答——这是他第一次踏入青铜门后，在此之前，他从未听说过青铜门后竟有这样奇异的地方，更别提这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巨眼。

　　那只巨眼深邃而幽远，眼白是近乎透明的淡金色，瞳孔则是纯粹的漆黑，像一片浓缩的宇宙。

　　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中，没有眼睑，没有眼窝，就那样直白地与张起灵和冯宝宝的目光交汇。

　　在它的眼眸里，仿佛能看到星辰的诞生与毁灭，能看到万物的轮回与更迭，又仿佛它本身就与这片混沌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就在这时，巨眼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淡金色的光晕从瞳孔中扩散开来，瞬间将整片混沌之地照亮得如同白昼。

　　紧接着，一个低沉又空灵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们的脑海里回荡：“终于等到你们了，我的帮助者们，等到你们花都谢了。你看。”

　　随着声音落下，巨眼的视线朝一旁瞥了瞥，像是在示意他们看向某个方向。

　　张起灵和冯宝宝顺着它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混沌中，一朵半枯的花静静“浮”在那里。

　　那朵花的花瓣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边缘卷缩着，泛着暗淡的灰黄色，只有花芯处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生机，显然是快要枯萎了。

　　原来“等到花都谢了”不是抽象的比喻，而是写实啊。冯宝宝在心里默默想着，觉得这只巨眼还挺有意思的，一点都不像看起来那么吓人，反而有点欢脱。

　　张起灵却没有放松警惕，他握着黑金古刀的手又紧了紧，语气轻却坚定：“你是什么？引我们到这里，目的是什么？”他向来不喜多言，但面对未知的危险和诡异的存在，必须弄清楚对方的意图。

　　“这朵花是由我自身的能量滋养的。”巨眼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因为我有意让它存活，所以它之前一直都是鲜活的，如今它要枯了，也表示我的能量快耗竭了——要不然你们想想，以我一身庞大的能量，怎么可能连一朵小花都养不活？”

　　张起灵面无表情，心里毫无波澜——他对巨眼的能量多少，以及花枯不枯，都不关心。

　　冯宝宝则是一脸懵懂，她刚到这个地方，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能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左顾右盼，一会儿看看巨眼，一会儿看看那朵枯花，完全没明白巨眼说这些话的意思。

　　巨眼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一个油盐不进，一个懵懂无知，这趟“求助”之旅，怕是不好走啊。哦不对，它没有心，也叹不了气。

　　“我就是‘终极’。”巨眼直接回答了张起灵之前的问题，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庄严。

　　张起灵听到这两个字，瞳孔微微一缩，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的脸上没有太多惊讶，仿佛这个答案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守了青铜门这么久，无数次猜测“终极”是什么，如今真的见到了，反而没有想象中的震撼，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终极’是啥子？”冯宝宝终于把目光从枯花上移开，正视着巨眼，抛出了自己的疑问。在她的认知里，“终极”就是“最后”的意思，可眼前这只巨眼，怎么看都不像是“最后”的东西。

　　巨眼看了冯宝宝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顺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我是‘终极’，也是镇压者。换句话说，‘终极’就是那锁链后面被锁住的东西——不过准确来说，我是镇压那些东西的‘终极’。现在，锁链后面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它们越来越不安分，想要冲破束缚。我只能加大能量去镇压它们，可我的能量越来越弱，它们却越来越疯狂。”

　　它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如果真的让它们挣脱了，别说这个世界，就连其他的世界都会受到影响。到时候，天地崩塌，生灵涂炭，永无安宁之日。所以，我选中了你们——张起灵，你是这个世界所选的‘世界之子’；冯宝宝，你是另一个世界所选的‘世界之子’。你们身上的气运，足以撑起一个世界，只有你们，能帮我。”

　　她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张起灵心里泛起一丝波澜，他看向冯宝宝，发现对方依旧是一脸懵懂，显然没听懂“世界之子”“气运”这些复杂的词汇。

　　“为啷个选我们嘞？”冯宝宝举起手，像个积极提问的学生，语气里满是困惑

　　巨眼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得意：“因为你们很强啊！冯宝宝你的能力，张起灵你的武力，都是顶尖的，再加上你们身上的气运，简直是无敌好吧！不选你们选谁？”它在心里补充了一句——选别人也不行啊，那些年纪小的、没经验的，刚进去估计就没了，到时候谁来帮它镇压那些东西？

　　“以冯宝宝的能力，还有张起灵你的武力与智慧，一定能突破所有险境，帮我解决麻烦。”巨眼开始“画饼”，试图用夸赞让两人答应帮忙。

　　“等哈！”冯宝宝突然打断它，眉头皱了起来，“为啥子你要给闷娃儿加上‘智慧’，没给我加嘞？我也很聪明的！”她可记得清清楚楚，刚才巨眼夸张起灵的时候，说了“武力与智慧”，夸她的时候，只说了“能力”。

　　巨眼愣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额……我搞忘了，哈哈！再来一遍——以冯宝宝的智慧和能力，还有张起灵的武力与聪慧，一定能突破所有困难，给我带来好消息！”

　　张起灵没在意这些细节，他直接问到了关键点：“要我们怎么做？”

　　“哎呀，跟你们一聊，我又给搞忘了！”巨眼的声音里满是懊恼，“我们要这样这样，先打开锁链，然后进去找到那些不安分的东西，把它们打服，最后我再重新镇压它们……所以你们知道了吧？”

　　“哦，晓得咯！”冯宝宝恍然大悟，一手握拳，一手撑掌，将拳头重重落在掌面上，语气里满是自信，“就是打架嘛！这个我拿手！打一遍不服，我就打第二遍，直到把它们打服为止！”

　　巨眼看着她这副“简单粗暴”的样子，心里默默想着——不愧是另一个世界借来的人，理解方式就是这么通俗易懂。它干咳两声：“呃……这样理解，也对。”

　　“我现在只能以意识体的方式跟着你们。”巨眼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进去之后，我动不了手，但我会提醒你们方向和危险。等你们把那些东西打服，我就能重新凝聚能量，再次镇压它们。”

　　话音刚落，巨眼缓缓闭上，紧接着，一团淡金色的雾气从它的眼瞳中飘了出来。雾气在空中盘旋了两圈，然后朝着冯宝宝飞去，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瞬间消失不见。

　　张起灵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走到冯宝宝面前，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不知道这团雾气是什么，担心它会对冯宝宝造成伤害。

　　“没有啊。”冯宝宝摇摇头，伸手摸了摸肩膀，没感受到任何异样。她抬起头，对着空气喊道：“小眼，你现在在我身上不？”

　　“在的在的！”淡金色的雾气虽然消失了，但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现在以意识的形式跟你们交流，除了你和张起灵，其他人都听不到我的声音。对了，你为什么叫我‘小眼’？”它刚才还被叫做“巨大的眼睛”，怎么一转眼就变成“小眼”了？

　　“因为你刚刚是大眼，现在变了个身，变小咯，所以叫你小眼。”冯宝宝一本正经地解释，“还有哦，这里只有我、闷娃儿和你，就算你想让别人听，也没得人听哦。”

　　张起灵看着她认真解释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扯起，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小眼则是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它才不想跟别人说话，它现在只想赶紧完成任务，恢复能量。

　　“我们先出去吧，回到之前的水池旁，准备打开锁链。”小眼不想再纠结“名字”的问题，直接转移了话题。

　　话音刚落，张起灵和冯宝宝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他们就回到了之前消失的地方——那片石砖地上，旁边就是水池，四根缠绕着铁链的石柱依旧高耸入云。

　　“冯宝宝，等会儿你的手需要重新放上石柱，然后爆发你的炁，再加上我的能量，一起把锁链打开。”小眼的声音响起，开始布置任务。

　　张起灵皱了皱眉，语气淡然地问道：“事情结束后，要怎么把锁链重新锁上？”他做事向来谨慎，必须考虑到后续的问题。

　　“放心放心！”小眼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我这里还有备用的‘锁’，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

　　“嗯。”张起灵点点头，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到一旁，将脸埋进帽檐的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在回忆之前的打斗经验，或许是在思考进去后的应对策略。

　　“准备好了吗，冯宝宝？我们要开始了！”小眼的声音里满是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曙光，“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还没得。”冯宝宝突然开口，打断了小眼的“雄心壮志”。

　　小眼的“意识”顿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我饿咯。”冯宝宝摸了摸肚子，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没吃饱，打不动架。”

　　小眼：“……”它现在送冯宝宝回另一个世界，还来得及吗？它努努力，说不定也能自己镇压那些东西。

　　这时，它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另一个世界意识的叮嘱：“照顾好我的崽，要是她受了委屈，或者饿了肚子，你就等着被我‘问候’吧！”

　　小眼打了个“寒颤”，立刻换了一副语气，咬牙说道：“好！先吃饱，再‘上路’！”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算了，不管了，先满足这位姑奶奶的需求再说。

　　张起灵听到冯宝宝的话，什么都没说，默默地走到水池边，卷起袖子，准备捞鱼。

　　“好嘞好嘞！我来帮你！”冯宝宝立刻来了精神，跑到水池边，蹲下身，眼睛紧紧盯着水里的鱼，随时准备“出手”。

　　小眼没有实体，没有味觉，也没有嘴，只能“飘”在一旁，看着两人捞鱼、生火、烤鱼，心里默默“流口水”——它也好想尝尝烤鱼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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