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哪都通切磋：张起灵VS王也

　　第二天一早，张楚岚和冯宝宝就领着四人前往“哪都通”公司。

　　走在现代化的都市街道上，看着车水马龙和高楼大厦，吴邪和胖子依旧觉得有些恍惚，他们现在真的站在另一个世界的土地上，并且准备要有个正经“工作”了，真是有点难以置信。

　　黑瞎子则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模样，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过往行人的穿着。

　　张起灵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气场，帽檐压低，目光大部分时间都落在走在前方带路的冯宝宝身上，只是偶尔抬眼扫视周围环境时，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这公司白天来看与晚上真的很有区别，此刻公司大楼看起来和普通的商务写字楼没什么区别，只是门口“哪都通快递”的招牌带着点违和的亲切感。

　　在张楚岚和冯宝宝的带领下，他们一路畅通无阻，直接去找徐三徐四报到。

　　报到的过程很简单，徐三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简单交代了几句公司的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主要是让他们先熟悉环境，暂时不会安排太复杂的任务。

　　徐四则懒散地靠在一边，目光在张起灵四人身上转了几圈又收了回来，竟也难得没多说什么。

　　六人报完道后从徐三的办公室出来，还没等他们商量接下来去哪，公司大厅的自动门就滑开了，两个身影带着些微风尘仆仆的气息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那位，穿着简单的运动服，身形挺拔，气质慵懒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正是王也。跟在他身旁的，则是一位留着蓝色长发，容貌俊秀，嘴角总是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笑意的青年，自然是诸葛青。

　　“哟，老张，冯宝宝！这么巧？”王也一眼就看到了张楚岚和冯宝宝，抬手打了个招呼，诸葛青也笑着颔首示意。

　　之前就得到消息冯宝宝找回来了，但在外执行任务的他们没有时间抽身，所以颇有遗憾，不过后面也手机打过问候电话了，此刻隔了两年见到冯宝宝他俩也是真的开心。

　　“老王，老青！你们任务回来了？”张楚岚也笑着回应。

　　冯宝宝则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寒暄两句后，王也和诸葛青的目光几乎是同时，越过了张楚岚和冯宝宝，落在了他们身后的三人身上。

　　没办法，这四人组合实在太过醒目：一个气质干净温和却眼神灵动的青年，一个体型富态眼神活络的胖子，还有一个戴着墨镜、嘴角带笑、浑身散发着“我不是普通人”气息的高个男子。

　　而站在稍靠后位置，那个戴着连帽衫、帽檐压得极低、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清冷气场的张起灵，更是让人想忽略都难。

　　王也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好奇，他伸手一把揽过张楚岚的胳膊，顺势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音量问道：“老张，这几位……什么来头？看着可不像普通人啊。新同事？”

　　诸葛青虽然没凑过来，但那微微眯起的狐狸眼和稍稍偏头的角度，也明确显示了他正竖着耳朵，同样好奇得紧。

　　张楚岚被王也拉着，感受到两位同事那快要溢出来的探究欲，心里有点哭笑不得，他摸了摸鼻子，同样压低声音回道：“呃……这个嘛，说来话长。他们……算是宝儿姐的……‘老朋友’，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暂时在公司落脚。”

　　他刻意模糊了“另一个世界”的关键信息，毕竟这事儿太过惊世骇俗，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而且徐三也叮嘱过要暂时保密。

　　“冯宝宝的老朋友？”王也的眉头挑得更高了，眼神里的兴趣更加浓厚。

　　他再次打量了那几人一番，尤其是目光在气息最为深沉的张起灵身上停留了一瞬，“能让冯宝宝有‘老朋友’的，那可真是稀罕事。而且这几位的气场……啧啧，不简单啊。”

　　诸葛青也轻轻摇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扇子，微笑着接话：“确实，一位灵光内蕴，一位看似寻常实则气血旺盛，另一位……嗯，有趣。至于最后面那位戴帽子的朋友，更是如渊渟岳峙，看不透呢。”

　　他们的目光和张起灵三人的视线在空中有了短暂的交汇。

　　吴邪感受到打量，礼貌性地微笑点头；胖子则是嘿嘿一笑，习惯性地想掏烟，又想起场合不对，搓了搓手；黑瞎子墨镜后的嘴角弯起一个更大的弧度，甚至抬手对着王也和诸葛青的方向，轻轻挥了挥手指，算是打招呼。

　　唯有张起灵，对投来的目光毫无反应，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视线只在冯宝宝身上，以及……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上。

　　冯宝宝似乎完全没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看他们嘀嘀咕咕完了，直接对王也和诸葛青说：“他们叫吴邪、胖子、黑瞎子，还有张起灵。”介绍得言简意赅，然后转头对张起灵几人说，“这是王也，诸葛青，公司的。”

　　张起灵这才抬了抬眼皮，视线极快地从王也和诸葛青身上扫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动作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

　　吴邪见状，赶紧上前一步，笑着圆场：“你们好，我是吴邪，这几位是我的伙伴。初来乍到，请多关照。”胖子和黑瞎子也跟着打了个哈哈。

　　王也和诸葛青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兴趣和“此事绝不简单”的判断。

　　不过他们也都是聪明人，见张楚岚和冯宝宝没有深入介绍的意思，便也暂时按下了好奇心。

　　“好说好说，”王也笑着回应，“既然是冯宝宝和老张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以后在公司有啥事，随时找我们。”

　　诸葛青也合上扇子，优雅地点点头：“嗯，没错。”

　　正说着，大厅另一侧传来徐四的大嗓门：“王也！诸葛青！你们俩任务报告交了没？磨磨蹭蹭的想偷懒？”

　　王也无奈地耸耸肩，冲张楚岚挤了挤眼：“得，领导催了。回头再聊。”

　　说罢拉着诸葛青往徐四那边走，只是离开时，诸葛青那带着笑意的目光不经意似地扫过张起灵，扇骨在指尖轻巧地转了一圈。

　　这人的命格……不一般呐。

　　“行了，别瞅了，人都走了。”黑瞎子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还在望着王也他们背影的胖子，调侃道，“怎么，看上那蓝毛小子了？口味挺独特啊胖爷。”

　　“去你的！”胖子回过神来，啐了一口，“胖爷我是在观察！观察懂吗？这地儿卧虎藏龙啊，刚才那俩，尤其是那个穿运动服的，脚步虚浮……不对，是踏罡步斗，有点门道。还有那个摇扇子的，笑呵呵的，一看就一肚子心眼。”

　　吴邪也点了点头，低声道：“确实不简单。不过既然我们加入公司那以后就是同事，应该可以相处得来。”他说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张起灵，见对方依旧神色平静，心里也安定了几分。

　　“接下来干啥？”冯宝宝眨巴着眼睛，看向张楚岚，“徐三说熟悉环境。”

　　张楚岚挠了挠头：“要不……我带你们在公司里转转？熟悉下各部门？或者去休息区坐坐？”

　　“转转吧，”吴邪代表发言，“既然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总得知道哪儿是哪儿。” 他对这个融合了现代公司与异人背景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于是，一行六人开始在公司内部漫无目的地逛了起来。办公区、任务调度中心、员工休息区……与普通公司别无二致，只是来往的员工大多步履沉稳，眼神精亮，显然都不是普通人。

　　不知逛了多久，就在他们路过一个挂着“训练室”牌子的区域时，里面传来的隐约气流碰撞声和炁的波动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训练室的门是特殊材质的透明玻璃，可以从外看到里面。

　　只见里面空间开阔，王也和诸葛青不知何时已经汇报完任务，正在里面。

　　王也脚踏八卦方位，身形飘忽，正在演练着什么掌法，周身气流随之旋转；而诸葛青则站在一旁，指尖缭绕着淡淡的蓝色炁息，似乎在研究某种术法。

　　感受到外面的视线，里面的两人动作同时一顿，看了过来。

　　王也收势，拍了拍衣服，笑着朝门口走来；诸葛青也散去了指尖的炁，缓步跟上。

　　“哟，几位，逛到这儿了？”王也推开训练室的门，打了个招呼。

　　“看着挺热闹，就过来看看。”张楚岚解释道。

　　胖子的眼睛在训练室里各种没见过的器械上扫来扫去，跃跃欲试：“嘿，这地方不错啊！能练两手不？”

　　王也闻言，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一直沉默不语的张起灵，脸上慵懒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认真的意味：“当然可以啊，训练室本来就是给大家用的。不过干练多没意思，要不……咱们切磋切磋，互相熟悉一下？”

　　他这话虽然是冲着胖子说的，但眼神里那点挑战的意味，却隐隐指向了气息最为莫测的张起灵。显然，刚才那短暂的照面，已经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诸葛青在一旁用扇子轻轻掩住下半张脸，狐狸眼里满是看好戏的笑意，显然对王也的提议乐见其成。

　　张楚岚心里咯噔一下，刚想打圆场，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

　　“可以。”

　　张起灵上前半步，帽檐下的目光第一次清晰地与王也对上，那眼神古井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看得出来，这个叫王也的年轻人实力不俗，而且似乎掌握着某种与“道”相关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感知到对方并无恶意，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对强者的探究欲。

　　既然要在这里停留不短的时间，适当的“交流”，或许能更快地融入，也能更直观地了解这个世界的“异人”水平。

　　王也眉峰微挑，身上的懒散气息尽退后难得的透出一股认真的劲来，脸上的笑容也更盛：“爽快！那咱们……点到为止？”

　　张起灵微微颔首。

　　训练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紧绷又充满期待。吴邪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惊讶于小哥的主动，但更多的是好奇。

　　黑瞎子已经找了个靠墙的位置，抱臂倚着，墨镜后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显然准备看好戏。

　　冯宝宝则是一脸淡定，甚至从兜里摸出根棒棒糖剥开塞进嘴里，含糊地说：“哦，要打架咯。”

　　张楚岚看着这架势，知道阻止不了，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和诸葛青一起退到场地边缘，将中间的空地留给了即将交手的两人。

　　王也深吸一口气，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他摆开了太极拳的起手式，周身气息圆融流转，仿佛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

　　张起灵则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花哨的姿势，只是静静地看着王也，仿佛一座亘古不变的山岳。

　　王也见张起灵站姿沉稳，毫无破绽，眼底的兴味更浓。

　　他没有急着出手，只是脚下步伐微动，如同闲庭信步般绕着张起灵游走，试图寻找破绽。

　　这是太极的“听劲”之道，通过观察对手的气息流转，感知其重心变化。

　　但张起灵始终静立如松，呼吸均匀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周身气息凝而不发，仿佛与周遭的空气都融为一体。

　　王也绕了两圈，竟没找到丝毫可乘之机，心里暗叹：这人的根基，扎实得可怕。

　　不再犹豫，王也左肩微沉，右脚向前虚踏半步，右手如揽雀尾般探出，掌风轻柔却带着一股黏连之力，直取张起灵的小臂。

　　这是太极的“引进落空”，看似缓慢，却暗藏变化，一旦被缠上，便会被顺势牵引，失了重心。

　　张起灵眼神微凝，不退反进。

　　在王也的手掌即将触碰到衣袖的瞬间，他手腕轻翻，不是格挡，而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斜切而下，指尖擦着王也的掌缘掠过，同时左脚如钉子般钉在原地，右腿微抬，膝盖精准地顶向王也的胯侧。

　　动作快而不躁，简洁利落，没有半分多余。

　　王也心中一凛，没想到对方看似沉静，出手竟如此迅疾。

　　他来不及变招，只能借势侧身，同时左臂横挡，用小臂架开张起灵的膝盖，借着这股力道向后滑出半步，稳稳落地。

　　“好快的反应！”王也赞了一声，脸上的认真更甚。

　　这次他不再留手，身形一晃，拳风陡然变得凌厉。

　　虽未用炁，却将太极的“刚柔并济”发挥得淋漓尽致——时而如绵裹铁，拳脚带着沉凝的力道；时而如行云流水，步法灵动，不断变换方位，试图扰乱张起灵的节奏。

　　张起灵不闪不避，双臂展开，或格或挡，动作看似简单，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拦下王也的攻势。

　　他的体术没有招式可言，更像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本能，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落在王也力道转换的节点上，让对方的刚劲无处着力，柔劲难以黏连。

　　两人在训练室中央快速交手，拳影交错，脚掌踏在防滑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也的太极讲究“以柔克刚”，擅长借力打力；而张起灵的招式则更偏向实战，招招直取要害，却又留着三分余地，显然谨记着“点到为止”。

　　胖子看得咋舌，在旁边低声跟吴邪嘀咕：“乖乖，这俩都是练家子啊！那个王也看着懒散，手脚倒挺利索，小哥更不用说，稳得跟座山似的！”

　　吴邪也看得目不转睛，他知道张起灵的身手，却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异人”体术也如此精湛。

　　王也的每一次变招都暗藏玄机，而张起灵总能举重若轻地化解，两人你来我往，竟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又过了数十招，王也一记“野马分鬃”逼退张起灵半步，随即欺身而上，手肘带着劲风撞向对方胸口。

　　张起灵侧身避开，同时右手成掌，拍向王也的后背。

　　王也仿佛背后长了眼睛，猛地矮身，顺势一个前滚翻，堪堪避开这一掌，起身时已与张起灵拉开两米距离。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认可。

　　王也的额角渗出细汗，胸口微微起伏；张起灵气息依旧平稳，但耳廓也泛起了一点微红。

　　王也笑了笑，抬手抹了把汗：“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同意。

　　场地边缘，诸葛青收起了看热闹的神情，扇子在掌心轻轻敲着，若有所思：“王也的太极已是极致，寻常人很难在体术上与他持平，这张起灵……确实深不可测。”

　　冯宝宝叼着棒棒糖，眨了眨眼：“没分出输赢。”

　　黑瞎子笑出声：“平手，挺好。既给了王也面子，也没藏着掖着——哑巴这分寸，拿捏得够准。”

　　王也走过来，冲张起灵伸出手：“承让了。你的体术，厉害。”

　　张起灵看着他伸出的手，顿了顿，也伸出手与他轻轻握了一下，指尖相触即分。

　　“你也一样。”这是他今天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王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得，这话我爱听！看来以后在公司，有机会得多‘交流交流’。”

　　一场比试下来，原本微妙的距离感消散了不少。吴邪走上前，笑着打圆场：“看来两位都是高手啊，不分伯仲。”

　　胖子也凑过来，拍着王也的肩膀：“可以啊小王同志，厉害呀！不过跟咱小哥比，还是差点意思——”话没说完就被吴邪瞪了一眼，赶紧改口，“——呃，差不多，差不多！”

　　训练室里的气氛彻底轻松下来，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地板上，映出几道交叠的影子，带着种莫名的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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