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恶竹应须斩万竿

　　天不亮，肖萧就跑到钻石大厦的地下车库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蛰伏，看到姜加藤的车开了进来，他摸了一遍衣兜，想要找出一枚硬币抛一下。

　　到底安还是不安，他又犹豫了，他揉搓着手里的小机器对自己感到陌生，他从来没有过选择焦虑的困扰。最终，对小蔓的思念到底战胜了他的职业准则，他悄悄地蹲到了车的后面。

　　一个星期的时间，他终于发现了姜加藤的秘密。每天一早一晚都要去中心医院，这下他明白小蔓一定又转回了原来的病房。

　　下班后他再次回到那个不肯轻易为他打开的病房门口，和其他的病房一样，医生、护士、家属、护工人流如织，他一边找一边悔恨着去年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和面子，没有及时出现在小蔓眼前而错失了她醒过来之后的窗口期。

　　然而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也没找见，不对啊，如果小蔓不在这里，姜加藤不会频繁的往这儿跑。

　　肖萧在楼道里徘徊着，突然想明白了，他早一趟晚一趟，应该是早上送晚上接，也就是说小蔓没有在这里住院，只是过来做治疗。他只要找个白天的时间过来，既可以见到小蔓又不会碰到姜加藤，他暗自高兴，曙光就在眼前。

　　第二天上午肖萧接通了姜加藤大学时期的辅导员电话，他把之前编好的身份又说了一遍。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

　　“您不会以为是出坏事了吧”

　　“对啊，他这个孩子实在太怪了，大学四年他没有参加任何社团，也不参加集体活动。我一直担心他有抑郁倾向，在他来之前我们学校刚刚有个孩子跳楼自杀，我生怕他是下一个。跟他说过几次让他去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那里看一看，他好像一次也没去过。”

　　“那他没有朋友吗？”

　　“没有，他同宿舍的几个人也都不怎么和他说话，我也让其他同学主动去找他沟通，结果那几个孩子都说害怕他，说他的眼神太凶。”

　　“他就没有什么业余爱好？”

　　“我就知道他总是扎在图书馆里看书，学习成绩很好，我以为他这么刻苦是要考研或者出国，结果也没有”

　　“那您知道他喜欢看哪一类的书吗？”

　　“这个我还真没关注过。真是不好意思，关于姜加藤我能提供的信息实在有限，他太特别了，尽管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极深，但我对他知之甚少。”

　　“感谢您的帮助，如果是这样，那我的报道可以把大学这个阶段忽略过去，也可能他工作以后变化很大”

　　“哦，是啊，听你最开始说的那些，我感觉这个孩子本质上还是很善良的，或许我当年误解他了。”

　　“好的，再见”

　　“再见”

　　放下电话肖萧沉思良久，怎么是这个结果呢，这就是一个高深莫测的独行侠啊，一个如此自闭的人能成为销售冠军，这完全是两个人，他有人格分裂？

　　肖萧越想越害怕，小蔓和他在一起会遭遇什么？

　　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一个有孩子的同事，肖萧回过头问道“你家孩子开学了吗？”

　　“明天开”

　　“是所有的中小学都明天开吗？”

　　“应该是”

　　“你打听这干什么？”李成宇在旁边问道。

　　“没什么，好奇”

　　“你这一刀不像是扎肚子上，倒像是扎脑袋上了，给脑袋扎了个洞吧？”

　　扑，刚刚回答他问题的同事差点儿把饭喷出来。

　　“我说干爹，您三天不损我就难受是吗？”

　　“你这没家没业的人关心中小学开学，是不是有脑洞？”

　　“我有肠洞”肖萧端着盘子坐到旁边的桌上继续吃，他太了解李成宇了，这么精明的人，让他发现了自己的调查，肯定会惹麻烦。

　　“还肠洞，屎洞吧”

　　刚刚那个同事真把饭喷了出来，不光他喷了饭，周围几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肖萧气得跟李成宇翻了个白眼。

　　既然已经查清楚了他的行程，肖萧觉得还是尽快去把追踪器拆下来，免得被姜加藤发现了惹麻烦。结果这一下午他到处乱窜，一会儿去车管所一会儿去社保所，今天已经是周五了，他只好先放下，等下周一再说。

　　下班后肖萧去了外公外婆家，今天他父母在那边值班，他晚上过去蹭顿饭。外公还是老样子，坐在沙发上谁也不理，给他水就喝给他饭就吃，不给他也不知道要。

　　外婆看他来了，过来拉着他的手“大宝儿，让我好好看看”

　　肖萧以为她知道自己受伤的事儿了？“哎，您看吧”

　　“你爸说你失恋了？”

　　原来是这事儿“是啊，您孙媳妇儿没了”

　　“别着急，我们大宝儿这么好个大小伙子还愁找不着媳妇”

　　呵呵，肖萧忍不住自嘲，也就您把我当宝儿，姑娘们可不这么想“是，不着急”

　　“上次那个姑娘是挺乖的，就是瘦了点儿，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养”

　　这回轮到他喷饭了“您这都想哪儿去了”

　　“回头我问问街坊邻居，让他们给你踅摸着”

　　他想说，您这心操的还真宽，话到嘴边又改口道“行，您可给我把好关啊”

　　“你想要个啥样的？”

　　“您看电视里那个”电视上正在播着章子怡做的广告“就照这样来一个就行”

　　说完他就跑去厨房帮着洗碗。老爸在旁边偷笑，外婆一时半会儿没明白他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道“他说的是谁啊”

　　“您别理他，这个臭小子拿您打镲呢”

　　晚饭后，肖萧帮着给外公洗了澡，安排好两位老人他们三口人往回家溜达。天气暖和起来，人的精神头儿也比冬天的时候强。老妈还抒发了一番感慨“春暖花开了”

　　“儿子”老爸突然问道“你还在追查小蔓的事”

　　“爸，我只是担心小蔓吃亏，她自己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是在骗她。本来父母没了她就够可怜的，再让坏人骗了不是更可怜”

　　“她在贺阳不是还有很多亲戚吗？让他们把她接走不行吗？”

　　“现在那个姓姜的死缠烂打，就是不放小蔓离开。你们想想，他家是槟洲的首富，非要娶一个父母双亡失去记忆的女孩做老婆，我是不相信他没有别的目的”

　　“可是小蔓变成这个样子也不是能够预先知道的”

　　“我一直想不通的也是这点，或许他救了小蔓之后发现了什么，才做出这个决定”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是这胳膊拧不过大腿，别弄到最后你赔了夫人又折兵”

　　“您放心吧，我有底线，不会因为这事影响我工作。如果小蔓真能幸福，我也不拦着她，我就替她去查查背后隐藏的真相。必要的时候帮帮她。”

　　话虽这么说，这个背后的无底洞根本不是他能轻易探查到，搞到现在一点儿线索也没有，如果小蔓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能帮上忙吗？肖萧扪心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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