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暗流与“进修”成果

　　回到那间熟悉的、萦绕着清冽松针气息的出租屋，云悠悠才真正松了口气。

　　地下库房的冰冷、压抑，以及那些骨片残留的阴秽感，在踏入门口的瞬间，便被沉殷那浩瀚而纯净的冰冷力场涤荡一空。

　　他依旧坐在窗边，姿势与她离开时并无二致，仿佛从未移动过。

　　但云悠悠能感觉到，在她进门的刹那，那股笼罩房间的力场几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如同无声的确认与接纳。

　　“大人，我回来了。”

　　她放下随身背包，声音带着一丝完成任务后的疲惫与放松。

　　沉殷缓缓抬眼，冰蓝色的眸子在她身上扫过，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

　　“嗯。”

　　言简意赅，却让云悠悠心头一暖。

　　她走到他对面，盘膝坐下，将博物总馆的经历，尤其是那些骨片的详细情况，以及自己的推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当她提到“煞核残片”和“潜藏之鼠”时，沉殷的眼神微凝。

　　“……炼制手法粗劣，效力十不存一，却更显其心。”

　　他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嘲讽。

　　“此等残次之物，散布于凡俗聚集之地，非为杀伐。

　　意在……滋扰，或为收集散逸之负面情绪，滋养其根本。”

　　“收集负面情绪？”

　　云悠悠联想到蚀魂石的功效，心中一寒。

　　“就像养蛊一样？”

　　“类似。”

　　沉殷微微颔首。

　　“怨憎、恐惧、绝望……皆乃某些存在之食粮，或修炼之资材。

　　此世灵气稀薄，走此邪道者，自古有之。”

　　他看向云悠悠，目光深邃：

　　“此番你能清晰辨识，并借助凡俗之力将其封存，处理尚可。

　　冰丝运用，亦算入门。”

　　得到他一句“尚可”和“入门”的评价，云悠悠心里那点小得意差点没压住，嘴角微微翘起。

　　“不过，”

　　沉殷话锋一转，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仅能辨识与规避，远远不够。”

　　云悠悠立刻坐直了身体，知道“教学”时间又到了。

　　“若下次，并非此等无主死物，而是受操控之活秽，或蕴含陷阱之邪器，你又当如何？”

　　沉殷提出问题，不等她回答，便继续道。

　　“辨识为基，化解为用。

　　你此前净化本王体内凶煞，已初窥‘引导’与‘转化’之门径。

　　虽借用了骨片外力，但根本在于你自身神念与冰丝协同。”

　　他虚指一点云悠悠的左臂：

　　“冰丝源于本王本源，兼具封禁、传导、感应之能，其性至阴至寒，却并非只能防御与警示。

　　运用得当，亦可化盾为矛，化守为攻。”

　　“化守为攻？”

　　云悠悠眼睛一亮。

　　“嗯。”

　　沉殷指尖，一缕极其凝练、几乎微不可见的幽蓝光芒闪过，带着一种内敛的锋锐之意。

　　“至阴之力，凝而不发，可侵蚀，可冻结，可瓦解异种能量结构。

　　关键在于‘凝练’与‘掌控’。”

　　他看向云悠悠：

　　“你近日所习电磁、波动之理，于能量之‘聚’、‘散’、‘振’、‘谐’，可有感悟？”

　　云悠悠愣了一下，随即陷入沉思。

　　电磁感应需要闭合回路与变化磁场，能量波动传递需要介质与频率……

　　这些看似与鬼王力量体系毫不相干的知识，此刻在沉殷的引导下，竟然奇异地与她修炼时调动能量、控制冰丝的感觉重叠起来。

　　“您是说……能量的‘形态’和‘频率’很重要？”

　　她尝试着组织语言。

　　“就像不同的电磁波频率有不同的用途，能量攻击也需要找到合适的‘频率’和‘形态’，才能有效瓦解目标？”

　　沉殷冰封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赞许。

　　“悟性尚可。”

　　他肯定了云悠悠的类比。

　　“至阴之力，若如雾气弥漫，仅能迟缓与侵蚀。

　　若凝练如针，则可直刺核心，破其结构。

　　此即为‘掌控’。

　　你之前引导骨片煞气，便是初步的‘形态’控制。

　　如今，需练习无需外力，仅凭自身与冰丝，完成能量的凝练与转化。”

　　接下来的时间，沉殷开始指导云悠悠进行更精细的能量操控练习。

　　不再是简单的引导外界能量，而是尝试将自身灵力，以及冰丝中蕴含的沉殷本源之力，进行高度压缩与形态变化。

　　这比之前的所有练习都要困难。

　　她需要极度精确的神念控制，以及对能量本身特性的深刻理解。

　　她回想着物理学中关于压力、密度、波粒二象性的概念，将它们作为一种理解模型，辅助自己去“感受”和“塑造”手中那团幽蓝冰冷的能量。

　　起初，她只能让能量团微微收缩，或者勉强改变一下形状，维持不到一秒就溃散。

　　精神力的消耗巨大，很快便汗流浃背。

　　但沉殷并未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观察。

　　偶尔在她方向错误时，用一缕更精纯的能量进行引导示范，或者言简意赅地指出关键：

　　“神念不够凝聚，想象其为实体”，“注意能量内部‘频率’稳定，勿使其自相冲突”。

　　渐渐地，云悠悠找到了一点感觉。

　　当她不再试图用“蛮力”压缩，而是通过调整神念的“频率”，与能量本身产生更深层次的“谐振”时，那团幽蓝能量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更加听话。

　　一次失败的尝试中，能量团失控爆开，化作一片冰冷的雾气。

　　云悠悠有些沮丧。

　　“并非全无用处。”

　　沉殷却开口道。

　　“此等范围弥漫，可用于遮蔽感知，或迟缓行动。

　　攻守之道，存乎一心，并非只有凝练一击。”

　　云悠悠恍然，立刻振作起来继续练习。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脸色发白，精神力再次濒临枯竭，她才终于成功地，将一缕幽蓝能量压缩成了一根细如牛毛、闪烁着寒芒的冰针，并维持了足足三息时间！

　　那冰针悬浮在她指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锋锐，仿佛能刺穿一切阻碍。

　　“成功了！”

　　云悠悠惊喜地看着那根冰针，虽然下一刻就因为心神松懈而溃散，但那种成功的体验无比清晰！

　　沉殷看着她又惊又喜、疲惫却充满成就感的模样，淡淡道：

　　“初窥门径，勉勉强强。”

　　虽然还是贬低，但云悠悠自动过滤了后半句，只听到了“初窥门径”！

　　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但心里却充满了澎湃的动力。

　　她终于不再是只能被动防御和辅助了！

　　她掌握了初步的、属于自己的攻击手段！

　　哪怕还很微弱，但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谢谢大人指点！”

　　她由衷地说道。

　　沉殷移开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勤加练习，稳固此境。”

　　他语气依旧平淡。

　　“暗流已起，留给你的时间，不多。”

　　云悠悠重重点头，握紧了拳头。

　　她明白，前方的路或许更加危险。

　　但她不再畏惧。

　　因为她正在变得更强，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看着指尖那因为能量溃散而残留的些许冰晶，云悠悠的眼中，闪烁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名为“力量”的光芒。

　　这“进修”的成果，似乎……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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