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秦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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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灵栖谷内,群雄汇聚。花榕儿庞大的树冠之下,各方势力代表云集。给都城主张承远、静思阁顾长歌、异变者白起,以及众多民间小队首领皆在其列。鸿雁集团此番前来的,正是那位以城府和商业手腕着称的三公子李清源。他气息沉凝,已至七级巅峰,此刻,他坐在席间,目光大多时候落在主位的沈墨白身上,眼神复杂,其中不乏精明的算计,但深处,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佩服。
当沈墨白起身,平静地宣布将离开蜀地、欲打通秦岭通道时,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穿越秦岭!这消息本身就如同惊雷。那片山脉是公认的死亡禁区,其中异兽不仅实力恐怖,更麻烦的是,其中一些顶尖存在似乎也懂得运用策略。
张承远面露忧色。顾长歌陷入沉思。白起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而李清源,手指在桌面下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脑中飞速计算着这条通道若能打通带来的巨大机遇。
沈墨白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蜀地不能永远困守,外界必须要去。通道,必须打通。”
没有解释,没有承诺,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一个决定。
没有人出声反对。也无法反对。
如今的沈墨白,自身是九级强者,背后站着三大圣地联盟。他的实力与威望,早已让底下不少人私下里将他视作“蜀王”。然而,他本人从未承认,且多次明确表示,灵栖谷乃至三大圣地,不会参与人类内部的政权建设与政治博弈。
因此,他此刻并未指定任何势力在他离开后主导蜀地,只是重申了圣地的超然立场。这种看似“放任”的态度,反而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场中众人心思各异。李清源看着主位上那道身影,心中那丝佩服更深——此人行事,但凭本心,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也无人能阻。
沈墨白无意理会这些复杂心绪,他举杯示意,一饮而尽,为这场告别宴会画上了句号。
翌日,晨光微露。
沈墨白、冷风、胡月、晴天,一行四人,在简单告别后,毅然转身,踏上了东出秦岭的征途。
晨光熹微,薄雾如纱,笼罩着灵栖谷外围的山道。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喧嚣的人群。沈墨白离去的消息并未张扬,前来送行的人也被王林等人早早劝阻,最终只有最核心的伙伴们静立道旁。
巨大的花榕儿无法亲至,但在众人身旁,一根翠绿柔韧的根须悄然破土而出,末端凝聚着一只纯粹由精纯木灵之气构成的、清澈如水晶的眼眸。它安静地“注视”着道路的尽头,这是她唯一的朋友远行时,她所能做到的、最直接的陪伴。
更远处,花榕儿那如同华盖般的巨大树冠之上,凌霄与天鹰并肩而立,衣袂在晨风中微动。他们望着那即将消失在山路转弯处的四个背影,目光锐利而坚定。
“待我剑阁根基再稳固些,弟子们能独当一面时,” 凌霄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意味,“我师兄弟二人,亦当仗剑出蜀,去那外界磨砺锋芒。届时,再去寻你。”
天鹰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臂,下颌微扬,眼神中尽是跃跃欲试的锐气,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与更强者交锋的场景。
熊猫竹青君带着几分肃穆,安静地蹲坐着。她身旁的竹酒君似乎也感受到了离别的气氛,难得地没有闹腾,只是用大脑袋蹭了蹭身旁的黑仔。黑仔咧嘴笑了笑,用力拍了拍竹酒君厚实的肩膀,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沈墨白几人离去的方向,眼神复杂,有不舍,更有对前路的担忧与期盼。黑风难得安静地落在竹青君另一侧的竹枝上,歪着头。金鳞庞大的身躯在稍后的林间阴影中若隐若现。
王梅、王林姐弟,以及那三位教书先生,都静静地站着,目光中饱含着祝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牵挂。
沈墨白停下脚步,转身,最后看了一眼这群与他一路走来的伙伴,目光在那只由根须构成的清澈眼眸上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众人,对着那株遥远的古树,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他毅然转身,与冷风、胡月、晴天一起,迈开了脚步。
四个身影,在晨光与薄雾中,沿着山道稳步前行,穿过曾经尸横遍野、如今已恢复些许生机的汉中故地方向,目标直指那更东方、如同巨龙般横卧天地之间的巍巍秦岭。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山路的尽头,融入了那片苍茫的山色之中。
送行的人们在原地又静立了片刻,直到那山道上再也望不见任何踪迹。
花榕儿的根须眼眸缓缓闭合,悄无声息地沉入地下。
凌霄与天鹰从树冠跃下。
竹青君缓缓起身,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转身走向竹林深处。众人也相继默默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山谷依旧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却又好像空荡了许多。
一段旅程结束了,而另一段更加未知与广阔的征程,已然开启。
四人一行,凭借着胡月八级妖兽的气息威慑,一路行来,倒也避开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没有选择可能尚存大型势力活动的交通主干道,而是依照沈墨白记忆中的方位,拐入了一条荒废已久的乡村小道。
路旁杂草丛生,几近淹没路径,残破的农舍零星散布,寂静得只剩下风声与虫鸣。走了约莫小半日,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坡地前,沈墨白停下了脚步。
远远望去,坡地中央,孤零零地立着一栋两层的水泥小楼,样式是灾变前农村常见的自建房,外墙的瓷砖已斑驳脱落大半,窗户也多有破损,但在周围彻底的荒芜映衬下,竟显出几分奇异的“完整”。
“是这里了。” 沈墨白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带着晴天、冷风和胡月,踏入了早已没有院门的庭院。
庭院内,荒草稍矮,似乎曾被什么东西长期压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庭院中央,那一座以碎石简单垒起的小小坟茔。
坟前,没有墓碑。
只有一具早已风化、只剩下森白骨骼的动物残骸,依偎在坟边。从那骨架的形态,依稀能辨认出是一只犬类。骨骼粗壮,即便死去多时,依旧隐隐散发着一丝未曾完全散尽的凶悍气息,显示它生前至少拥有七级左右的实力。
在看到那具犬类骸骨的瞬间,一直安静跟在沈墨白身后的晴天,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呜咽的低吼,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步,巨大的鼻子轻轻嗅着那冰冷骨骼上的气息,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怀念,还有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
沈墨白的目光则落在那座无名的坟茔上,眼神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多年以前。
四人一行,在胡月八级妖兽的气息庇护下,于荒芜中穿行。当导航再次将队伍引向一条杂草丛生的绝路时,沈墨白看着前方熟悉的、无路可走的坡地,身形猛地顿住。
不是刻意缅怀,只是命运的轨迹,时隔十余年,竟以这种荒谬的方式再次重叠。
记忆的闸门被冲开。灾变前夜,就是这该死的导航,将他引至这同一处绝路。他敲门,门开后是那位戴着老花眼镜、面容慈祥的老人,昏花的眼里带着善意,将他让进还存着人烟暖意的家。
那晚有热汤面,有打扫干净的房间,有老人关于儿女的絮叨。一切都很平淡。
真正的转折在次日清晨。他洗漱完毕,准备离开时,目光无意间扫过墙角那窝小狗。一只格外孱弱的幼崽,被兄弟姐妹挤在最后,气息微弱,几乎要被母狗豆包忽略了。
“老爷子,这只小的,给我吧。”他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
老人有些诧异,劝道:“后生,这只是最不成的,怕是养不活。你挑只壮实的,好养活。”
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坚持了自己的选择。他抱起了那只冰冷、柔软、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呼吸的小生命,将它揣进怀里,留下了远超饭资的钱,转身走向车门。
身后,是母狗豆包意识到又一个孩子被带走时,发出的焦躁呜咽和吠叫。它甚至追到了车后,带着被分离的怒气与不解。
他带走了这只被命名为“晴天”的、最弱小的希望,也带走了这段对于老人和豆包而言,带着一丝遗憾与怨怼的离别。
在随后漫长而残酷的第一次人生里,这样的片段太多,被他刻意埋藏、遗忘。直到此刻,故地重游,这片绝路,才像一把钥匙,强行撬开了尘封的角落。
他沉默地踏入庭院。
眼前的景象,瞬间击碎了记忆中尚存的暖意。小楼破败,荒草凄凄。庭院中央,是一座碎石垒起的孤坟。坟旁,一具巨大的、森白的犬类骸骨,以一种至死依偎的姿态,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骸骨中隐隐散发的、至少七级以上的能量威压,与记忆中那只围着孩子打转的普通母狗形象,形成了尖锐而残酷的对比。
晴天庞大的身躯骤然紧绷,喉咙里发出不安的低吼。血脉深处的呼唤,让它焦躁地靠近,巨大的鼻子在那冰冷的骨骼上急切地嗅闻着。
沈墨白没有看它,目光落在坟前石头的刻字上。那些字迹,虚弱却清晰:
“儿孙未归,料已死于道路。”
“豆包忠勤,莫效我枯守至死。”
“见字君子,若心有余力,带它走吧。”
他看着这些字,仿佛能看见老人临终前,用颤抖的手刻下它们时,是何等的苍凉。他预见到了豆包孤独守护的结局,发出了最后的、无力的恳求。
沈墨白缓缓转向晴天,声音低沉而确定:
“晴天,它是豆包。你的母亲。”
晴天猛地抬头,巨大的兽瞳剧烈颤抖。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它灵智已开,早已明白一切。它只是悲恸,为这迟来的知晓,为母亲这最终也未能摆脱的、枯守至死的命运——而这命运的开端,或许正始于它被带走的那一天。
它发出一声悠长而悲切的哀鸣,走上前,用头颅轻轻抵着母亲冰冷的头骨。然后,它抬起利爪,开始疯狂地挖掘坟旁坚硬的土地。
泥土纷飞,直到一个深坑出现。它极其小心地,将母亲豆包的骸骨,一块块衔入坑中,仔细掩埋,堆起一座新坟,紧紧依偎着旧坟。
它以这种方式,回应了老人刻在石头上的夙愿,也完成了对母亲迟来的陪伴。
沈墨白静静看着这一切。旧坟里,是劝他挑选健康小狗的老人;新坟里,是曾为最后一个弱小孩子的离开而追车吠叫的母亲。
“走了。”
他转身,不再回头。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与两座紧紧相依的孤坟一同拉长,投入暮色。有些路,走错了,会留下一生的牵挂。有些牵挂,即使后来想起,也只剩下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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