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对得起死去的那些人，你对得起舒瑶吗？

　　墨寒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离开星陨棋阁后，阁内紧绷气氛骤然一变。

　　如宁公主脸上的温婉娴静如同退潮般消散，她快步走到神君身侧，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撒娇。

　　“父君，难道就任由墨寒哥哥这样去找那个可恶的女魔头吗？他如今心思全然不在天庭，更不在女儿身上！如此下去，女儿还能嫁给他吗？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神君缓缓摩挲着指尖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目光幽深地望向墨寒消失的方向，脸上看不出喜怒：“墨寒性子执拗，强留恐生逆反，他既心系那魔女，便让他去吧。”

　　如宁眸中闪过一丝不满，嗔怪道：“父君！您就是太过宽仁！那魔女活着，终究是祸患。”

　　神君眸光微动，的确，若是日后被墨寒昼新他们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他的眼里一丝冷厉极快闪过，随即恢复平静，“那魔女确实不宜再与墨寒过多接触。她身负混沌魔源，存在本身便是对三界稳定的威胁。”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棋案，发出规律的轻响，仿佛在权衡什么。

　　“昼新他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如宁立刻领会了父君的意图，“听闻已无大碍，只是......上次受挫，心中郁结难平，对那魔女恨意更甚。”

　　“嗯。”神君微微颔首，语气听不出情绪，“昼新秉性刚直，对铲除魔族余孽向来不遗余力。如今那魔女行踪已露，正是他戴罪立功、一雪前耻的好时机。”

　　他抬眼，目光深邃地看向如宁：“你去探望一下昼新上神，传达本君关切之意。顺便…让他知道，那魔女如今藏身魔族旧地暗影幽谷之中，身边护卫空虚，正是动手的良机。至于该如何做，本君相信他自有决断。”

　　如宁心领神会，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冰冷弧度。

　　她盈盈一拜：“女儿明白。昼新上神定不会辜负父君期望，为天庭除此心腹大患。”

　　如宁心中得意，只要那魔女一死，墨寒迟早会看清，谁才是真正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人，届时无论如何她都要凤冠霞帔的嫁给墨寒哥哥。

　　神君挥了挥手，如宁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空旷的棋阁内，神君独自望着那局残棋出神，“但愿你这把刀，依旧锋利。”他低声自语，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如宁并未耽搁，离开星陨棋阁后，便径直来到了昼新上神养伤的留瑶轩。

　　殿内药香弥漫，昼新一身素袍，坐于云床之上，面色已恢复些许，但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难以化开的阴郁。

　　他并未如往常般立刻起身相迎，只是微微颔首。

　　“昼新上神安好？”如宁端着无可挑剔的礼仪，语气似有十分关切，“父君特命本公主前来探望，见上神气色渐复，甚是欣慰。”

　　昼新扯了扯嘴角，笑意却未达眼底：“有劳神君挂念，公主费心。区区小伤，不足挂齿。”他目光扫过如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如宁莲步轻移，在他不远处坐下，看似随意地提起：“上神可知，那重伤您的魔女安然，如今正藏匿于魔族旧地影魔幽谷之中？听闻她与身边之人因强行施展禁术，此刻正是最为虚弱之时，身边守卫亦是大不如前。”

　　昼新执壶斟茶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茶水微漾。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神君之意，臣明了。只是，经此一役，那魔女实力诡谲，其力量根源颇为异常。贸然再战，恐非良策，不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如宁话锋一转，语气里都带上一丝尖锐的讥诮。

　　“上神何时变得如此瞻前顾后了？莫非是被那魔女打怕了？”

　　她站起身，走到昼新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美丽的脸上此刻却尽是冰冷与压迫：“昼新，别忘了你的身份，也别忘了你当年在神魔大战中立下的誓言！铲除魔族，护卫天庭，是你职责所在！你如今畏畏缩缩，对得起当年大战中死去的那些人吗？对得起舒瑶吗？”

　　“你闭嘴！”昼新猛得将桌上的茶杯一扫而空，精美的杯子翻腾着滚落到躲在柱子后的人脚边上。

　　墨寒在云柱后狠狠地握紧了手，他很清楚这是昼新的软肋，是所有人都不能提及的逆鳞。

　　“放肆。”一个巴掌狠狠地落在昼新的脸上，让他冲动的大脑冷静了一瞬，如宁缓步上前死死盯着他的眼，仿佛要把眼前之人看个穿。

　　“你想清楚了昼新，你能有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父君赏你的，他能给你的，也能随时收回。你是选择继续做一人之下万神之上的昼新上神，还是沦为三界笑柄，甚至连累你麾下那些追随你多年的将士？”

　　昼新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脸上肌肉微微抽搐。如宁看着昼新此刻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无比舒畅，留下一个倩丽的背影，便离开了，徒留昼新一人无助地瘫坐在地上。

　　墨寒弯下腰，捡起脚边掉落的茶杯，走向昼新，缓缓开口道：“她的话，你可听清了？”

　　“刚刚如宁来之前我就同你说，神君定会派人前来威逼利诱让你去杀安然。但昼新，你细想想，若安然当真只是祸乱三界的魔胎，神君为何不堂而皇之下旨剿灭，反要借你之手，行这近乎暗杀之举？”

　　昼新眉头紧锁，握着递来的茶杯的手指收紧：“神君不需你插手，自是因你百般维护她！”

　　“好，依你所言，我维护她，便是与整个天庭为敌。”墨寒反问，语气渐沉，“那为何神君不直接治我的罪，以正视听？”

　　昼新怔住，是啊，若真是堂堂正正铲除祸患，何须如此威逼利诱？

　　墨寒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昼新心上，他继续道：“还有公主刚刚提到安然和魔族的守卫，神君和如宁久居九天，是如何对下界一魔女的行踪与状态了如指掌？这情报又从何而来？”

　　昼新脸色微变，里面确有蹊跷，为何自己刚刚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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