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停在第十二位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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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声钟响的余音,像一根冰冷的钢针,刺入我与顾昭亭之间凝固的空气。它不是从村口的老钟楼传来的,那座钟早已在多年前的一个雷雨夜里被劈坏,哑了。
这声音,沉闷,悠远,仿佛来自地底,或者来自每一个人的骨髓深处——低频的震颤顺着水泥地面爬升,钻进脚底,沿着脊椎一路攀上后脑,耳膜随之微微发麻,像是被无形的手指反复拨动。
顾昭亭的脸色在那一瞬间彻底垮了。
不再是铁青,而是一种死寂的灰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血液。
他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金手指的数据库立刻弹出分析:恐惧反应,心率瞬间超过160,肾上腺素水平急剧飙升。
他不是在演戏,他是真的怕了。
“钟响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吐出的气流带着轻微的湿响,“怎么会……第七声……清点的信号……”
他猛地抬头看我,那双眼睛里第一次没有了威胁,只剩下一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和乞求。
瞳孔剧烈收缩,映出跳动的烛火,像两簇在寒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焰。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给他们送了什么?!”他的嗓音撕裂,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我送了一份‘模型替代审批表’。”我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块里凿出来的,舌尖泛起金属的冷腥味,“我还告诉他们,孙会计临终遗言,最后一单,必须由‘守门人’亲自确认。”
“守门人……”他咀嚼着这个词,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嘲讽和绝望的惨笑,喉结上下滚动,吞咽着无声的恐惧。
“我父亲守了一辈子,最后连个影子都没留下。现在轮到我了。”他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双手插入头发,用力撕扯着,发丝断裂的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那张烧焦的账本,”我指着桌上的残页,声音没有一丝温度,“‘G.Z.T签第7次时,冰柜有心跳’。G.Z.T,顾昭亭。是你,还是你父亲?”
他没有立刻回答,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鼻腔扩张,每一次吸气都像破风箱般嘶哑。
烛火跳动,将我们的影子在墙上拉扯成怪诞的形状——我的影子如刀锋般笔直,他的却蜷缩、扭曲,仿佛正被无形之力撕扯。
蜡油顺着烛身滑落,凝成血泪般的蜡瘤,空气中弥漫着微焦的烛芯味与旧纸的霉味。
许久,他才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
“是我父亲,顾正堂。也是我。”
金手指自动开始信息检索与关联。
顾正堂,我母亲的档案里提到过这个名字,他是社区最初的负责人之一,和我母亲是同事。
“什么叫‘冰柜有心跳’?”我追问,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指尖触到桌面,冰凉的木质纹理硌着皮肤,像在触摸一段被封存的真相。
我的每一个问题,都是把他往我设好的陷阱里再推一步。
“你以为殡仪馆的冰柜里,躺着的都是死人吗?”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抽搐,唾液在唇边拉出细丝,“林晚照,你生活在这么一个宁静的模范社区,就没想过,为什么这里三十年来,没有一起非正常死亡?没有一个疯子?没有一个罪犯?完美得像一个……模型。”
模型。
这个词像电流一样击中了我。
我伪造的那份文件上,写的正是“模型替代审批表”。
“每当社区里出现‘异常’,”他用一种梦呓般的语调继续说,“比如像孙会计这样,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或者像某些人,精神开始不稳定,偏离了‘正常’的轨迹……组织就会启动‘替代’流程。一个新的、健康的、思想正常的‘模型’,会从冰柜里出来,取代那个‘异常’的旧人。而旧人……”他顿了顿,指了指殡仪馆的方向,“会被回收,成为下一个模型的‘养料’。”
我的心跳骤然停滞,胸口像压了块冰,寒意从肺腑蔓延至四肢。
活人替代,影子回收。
孙会计那张纸条上的话,竟然是字面意思。
我烧的不是尸体,是活人的影子。
“签字,就是‘钥’。”顾昭亭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宿命的悲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留下几道湿痕,“我父亲是第一任‘守门人’,他的签字,能启动冰柜,让一个新的‘模型’苏醒。他签了六次。每一次,社区里就有一个‘不安定因素’悄无声息地消失,然后被一个我们熟悉的陌生人取代。”
“第七次呢?”我感到自己的指尖冰冷,指甲边缘泛白,仿佛血液正被抽离。
“第七次,他犹豫了。那一次的‘异常模型’,是你母亲。”
轰的一声,我脑子里所有的弦都断了。
金手指瞬间过载,无数关于母亲的记忆碎片、档案记录、照片影像疯狂闪回,最后都定格在她那罐桂花膏上,定格在罐底那行小字上——昭亭守门,晚照启钥。
原来是这个意思。
昭亭守门,顾正堂守着那个吃人的流程。
晚照启钥……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把钥匙?
“他没签。”顾昭亭看着我,眼神复杂,“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修改了流程,将你母亲定义为‘休眠观察体’,而不是‘待回收异常模型’。他动了组织的根基,所以……他自己被‘回收’了。而我,作为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守门’职责,也继承了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他们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让我亲手签下第七份文件,完成我父亲未竟的‘工作’,彻底关闭你母亲那个‘异常’的档案。”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悲伤和愤怒是此刻最无用的情绪。
逻辑,只有逻辑才能让我活下去。
“所以,孙会计的死,是因为他查账时,发现了关于我母亲档案的异常?”
“他何止是发现异常。”顾昭亭冷笑,嘴角扯出一道僵硬的弧度,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他发现了账目里有一个幽灵签名。在第七份文件的草案上,有一个模仿我父亲笔迹的签名,但签的不是我父亲的名字,而是‘晚照’。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知道这不合规矩,他以为有人在替死人签字,所以他到处问,然后他就死了。”
我猛然明白了。
我母亲留下的“晚照启钥”,不仅仅是一句嘱托,更是一种……预设的权限。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把“钥匙”交给了我。
而孙会计,无意中触碰到了这把钥匙的边缘。
“我伪造的审批表,用的就是你的签名。”我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瞳孔中映出他扭曲的倒影,“现在,钟声响了。他们收到了‘守门人’的信号,今晚就要‘清点旧账’。他们会去核实那份文件,会去殡仪馆启动流程。你猜,他们会清点谁的账?”
顾昭亭的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份伪造的签名,现在成了悬在他头顶的铡刀。
如果他不承认,组织会发现伪造,我们俩都得死。
如果他承认,他就必须去现场,扮演好“守门人”的角色,亲自处理我母亲的档案。
“他们会查笔迹的。”他做着最后的挣扎,声音干涩,喉结滚动,像在吞咽砂砾。
“我的金手指复刻,误差率低于千分之一。但他们不是机器,他们是人。他们更相信钟声,相信流程。”我站起身,走向门口,衣料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脚步落在木地板上,没有回音。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顾昭亭。在他们发现签名是假的之前,让它变成真的。去殡仪馆,去当你的‘守门人’。这是你唯一能自救的路,也是我给你签出来的活路。”
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钻出两个洞来。
“你……你想做什么?”
“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没有回头,“我母亲的档案,孙会计的账本,还有……真相。”
说完,我拉开门,毫不犹豫地走入深夜的黑暗中。
门外冷风扑面,带着坟山的泥土腥气与远处焚化炉飘来的焦糊味。
顾昭亭没有追上来,我知道他不敢。
第七声钟响,像一道无形的催命符,已经把他钉死在了原地。
李婶给我的纸条上说,黑车停在祠堂后山。
但我不能去。
那是老K设下的陷阱,一个为“清点旧账”准备的口袋。
我主动递出的“饵”,是为了把水搅浑,把顾昭亭逼出来,而不是为了让自己成为那条被钓起来的鱼。
真正的舞台,在殡仪馆。
今夜,所有的秘密都将在那里汇集。
顾昭亭会去,老K的人会去,组织的“清点”小队也会去。
而我,必须在他们所有人之前到达。
我不能走正门,不能被任何监控拍到。
我的金手指再次启动,社区档案管理培训手册的记忆浮现出来,其中有一页,是几十年前整个社区的建筑规划蓝图。
我迅速放大殡仪馆的结构图,视线掠过解剖室、冷藏库、告别厅……最后,定格在一处被标记为“废弃”的线条上。
那是连接主楼和焚化炉的地下通风管道系统。
一个被遗忘的,黑暗的通道。
夜风吹起我的衣角,带着一股坟山的泥土腥气,鼻腔里满是潮湿的腐叶与铁锈混合的气息。
远处的殡仪馆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沉默而贪婪。
窗框歪斜,玻璃碎裂,墙皮剥落如干涸的血痂。
我知道那里面有什么,有冰冷的谎言,有残酷的真相,或许还有我母亲沉睡了十几年的……影子。
我的机会只有一次。
我必须像个幽灵一样潜入,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角落,俯瞰这场由我亲手开启的死亡盛宴。
那条幽深的通风管道,就是我今夜唯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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