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净化协议

　　冰封遗迹“净化之地”核心区。

　　遗迹能源核心舱室内，幽蓝色的光芒在管道网络中剧烈脉动，仿佛一头被惊醒的巨兽正不安地喘息。

　　空气中臭氧和金属加热的气味愈发浓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电路过载的焦糊味。

　　林风刚刚对“观测者”提出的合作条件给出了回应——接受，但要求先获取能源作为诚意。

　　他站在主控台前，引导器传来的温热与脚下平台传来的异常震动同步，预示着某种巨大的变化正在发生。

　　“能源舱能量读数急剧上升！输出功率突破安全阈值百分之五十！还在攀升！”

　　周维清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们……他们真的开启了能源供应！能量正在快速接入我们的网络，车队能源储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

　　青岚紧盯着全息投影上流动的数据流，脸色却更加凝重。

　　“能量输送路径完全绕过了我们设置的安全校验节点！‘观测者’的技术水平远超想象，他们能在我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控制能量流向。这不是合作，更像是一种……示威。”

　　几乎在青岚话音落下的同时，整个遗迹猛地一震！

　　不同于之前的能量脉冲，这次震动来自更深层的地底，沉闷而持久，仿佛某种沉睡的庞然大物正在翻身。

　　刺耳的、全新的警报声撕裂了空气，舱室顶部的照明灯管疯狂闪烁，最终稳定在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调。

　　“警告！检测到遗迹深层防御系统激活！”

　　伊芙琳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多重能量签名锁定……目标包括我们、‘观测者’的据点，还有正在快速接近的‘收割者’主力！‘净化协议’……真的启动了！”

　　遗迹外围，东南侧隘口。

　　罗根刚指挥战士们依托“观测者”提供的临时能量壁垒稳住阵脚，就感受到了脚下传来的、如同地震前兆般的剧烈震动。

　　远处，“收割者”主力部队的阵型中，一台造型异常狰狞、有着多个共振聚焦器的庞大装置正在缓缓展开，幽紫色的能量在其周围汇聚，散发出不祥的波动。

　　“妈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罗根对着通讯器吼道，同时举起望远镜，看到能量壁垒外围的冰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融化、蒸发！

　　“是大型共振武器！”

　　夜枭的声音从侦察点位传来，带着罕见的紧张。

　　“它在试图与遗迹深处的某个频率产生共鸣！能量读数……高得离谱！‘观测者’提供的壁垒能量在急剧消耗，撑不了太久！”

　　仿佛印证他的话，那道淡蓝色的能量墙剧烈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失去了屏障的阻挡，“收割者”的先头部队如同决堤的洪水，嘶吼着发起了冲锋。

　　能量武器的光束瞬间划破雪原，打在遗迹外围的冰壁上，激起漫天冰屑和爆炸的火光。

　　“开火！挡住他们！”

　　罗根声嘶力竭地下令，手中的重武器喷吐出愤怒的火舌。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枪声、爆炸声、呐喊声和金属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生命的消逝在极寒中显得格外迅速和残酷。

　　核心舱室，隔离区内。

　　莱恩在能源核心激活的瞬间，整个人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般猛地弓起了身体！

　　左臂伤疤处的生物凝胶瞬间汽化，皮肤下的纳米机器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震动，迸发出刺目的白光，与生态维持匣中“种子”骤然爆发的绿光激烈对冲！

　　“啊——！”

　　莱恩发出痛苦的嘶吼，双眼瞬间被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白光占据。

　　他的意识仿佛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种子”带来的、充满生机的温暖共鸣，另一半则是“主宰”残留意识通过能源核心强行灌入的、充满毁灭和控制的冰冷洪流。

　　“莱恩！”

　　苏愈试图上前按住他，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撞在冰冷的舱壁上。

　　“不行！‘主宰’的意识正在通过能源通道强行同化他！”

　　周维清看着监控屏幕上莱恩混乱的脑电波和急剧飙升的神经负荷，脸色惨白。

　　“能源核心成了放大器！我们必须切断连接！”

　　“不能切！”

　　林风斩钉截铁地阻止。

　　“外部防御需要能源，‘收割者’的共振武器已经启动！切断能源，外围防线瞬间就会崩溃！”

　　就在这时，那个冰冷的电子音再次强行切入通讯，是“观测者”。

　　“林风指挥官。能源已交付。‘收割者’的共振武器单元坐标已标记。履行你们的承诺，摧毁它。否则，‘净化协议’的全面激活将不可逆转，我们都将化为尘埃。”

　　全息沙盘上，一个高亮的光点出现在“收割者”阵地的中央，正是那台正在充能的共振武器。

　　同时，另一份简略的结构图传输过来，标注了共振武器的一个潜在能量节点弱点。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林风冷静地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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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被‘协议’识别为首要清除目标，防御系统优先压制了我们的主要火力单元。而你们……暂时未被重点锁定。这是最优解。”

　　‘观测者’的回答毫无感情波动，但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林风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观测者”利用他们吸引了“收割者”的火力，又用能源作为筹码，逼迫他们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但他们没有选择。

　　“罗根！夜枭！”

　　林风接通前线通讯。

　　“目标已标记，那台共振武器！不惜一切代价，在它完全充能前摧毁它！‘观测者’提供了弱点坐标！”

　　“明白！老子早就看那铁疙瘩不顺眼了！”

　　罗根的咆哮夹杂着爆炸声传来。

　　“需要一支精锐小队突进去！”

　　夜枭的声音冷静而迅速。

　　“我带队！”

　　混乱的战场上。

　　夜枭如同鬼魅般在枪林弹雨中穿梭，身后跟着一支由新芽镇和“守林人”混编的突击小队。

　　他们利用爆炸的掩护和地形的起伏，艰难地向那个庞然大物靠近。

　　共振武器周围防卫森严，“收割者”的精英士兵组成了一道道死亡防线。

　　每一米推进都伴随着牺牲。

　　一名战士被能量光束击中，瞬间汽化；另一名被爆炸的冲击波掀飞，重重砸在冰壁上。

　　夜枭的左臂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但他只是简单地用绷带一扎，继续前进。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每一次狙击都精准地带走一个敌人，为小队开辟道路。

　　与此同时，核心舱室内，莱恩的挣扎达到了顶点。

　　他的身体悬浮在半空，白光和绿光如同两条蛟龙般缠绕、撕扯。

　　苏愈在周维清的指导下，冒险将一剂高浓度神经稳定剂注入莱恩的颈部静脉。

　　“莱恩！听着！”

　　林风冲到莱恩面前，声音穿透了痛苦的嘶吼。

　　“‘种子’在帮你！守住你的意识！想想新芽镇！想想苏愈！想想我们为什么要去‘曙光’！你不是工具！你是莱恩！”

　　也许是林风的呼喊，也许是药剂起了作用，也许是“种子”的力量终于占据了上风，莱恩眼中的白光剧烈闪烁，渐渐消退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痛苦的清明。

　　“主宰……它……它在害怕……”

　　莱恩从牙缝中挤出破碎的音节，目光望向遗迹深处。

　　“‘净化协议’……会连它一起……清除……它想……控制我……阻止……”

　　这一信息让林风和周维清都是一震。“主宰”的残留意识竟然也在恐惧“净化协议”？这复杂的局面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战场上，突击小队付出了惨重代价，终于逼近了共振武器基座。

　　夜枭将最后一枚高爆炸药安装在“观测者”提供的弱点坐标上。

　　“撤退！引爆倒计时三十秒！”

　　幸存的小队成员迅速后撤，但“收割者”的疯狂反扑也接踵而至。

　　夜枭为了掩护队友，独自断后，狙击枪的子弹打光，就拔出军刀近身搏杀。

　　轰——！！！

　　巨大的爆炸声震动了整个雪原！

　　共振武器的基座处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那狰狞的装置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缓缓倾斜，最终砸倒在地，幽紫色的能量失控地四处逸散，将周围的“收割者”士兵吞噬。

　　成功了！

　　但胜利的喜悦还未蔓延，异变再生！

　　遗迹深处传来一阵更加低沉、更加恐怖的嗡鸣，仿佛整个天地都在共鸣。

　　所有还在运作的屏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无法理解的古老代码刷屏。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净化协议’核心单元激活倒计时：十分钟。范围：半径五十公里。模式：无差别生命形态湮灭。”

　　“观测者”的通讯再次切入，这一次，那电子音中竟然带上了一丝……急促？

　　“林风指挥官。共振武器威胁已解除，但协议核心已被深度激活。唯一中止方法，是进入遗迹最底层的‘协议控制室’，手动输入终止密码。密码……我们只有一半。另一半，在‘守护者’意识核心，也就是你们称之为‘主宰’残留的手中。”

　　“控制室坐标已发送。能源核心剩余能量可维持一条通往控制室的临时通道五分钟。如何选择，在于你们。”

　　绝境再次降临。十分钟，无差别毁灭。需要“观测者”和“主宰”残留双方掌握的密码才能中止。而“主宰”的意识正盘踞在莱恩的体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刚刚从痛苦中稍稍缓过来的莱恩身上，以及他身边那枚光芒有些黯淡的“种子”上。

　　林风看着莱恩虚弱但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沙盘上那条正在快速形成的、通往地狱深处的能量通道。

　　“准备进入控制室。”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莱恩，我们需要你再试一次。不是对抗，是……沟通。告诉它，想活下去，就必须合作。”

　　莱恩深吸一口气，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与生态维持匣中的“种子”交汇。那绿光微微闪烁，仿佛在回应。

　　五分钟的通道，十分钟的倒计时。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不再是敌人，而是两个古老、强大且充满敌意的意识，以及一个可能埋葬所有人的终极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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