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内忧外患

　　永安四年冬末，京城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未散的寒意。北疆捷报刚传至太和殿，楚怀瑾率军击溃匈奴残余势力的喜讯尚未传遍街巷，另一封急报便如惊雷般炸响在朝堂之上——京郊流民聚集区突发瘟疫，短短三日，染病者已逾千人，死者数十，恐慌如潮水般向京城蔓延。

　　“陛下，瘟疫来势汹汹，京郊流民混杂，极易扩散。”兵部尚书面色惨白，出列奏道，“为保京城安危，当即刻封锁城门，严禁任何人出入，将疫区百姓……放弃吧！”

　　“放弃？”萧衍猛地拍案而起，龙椅扶手被震得嗡嗡作响，“那是上千条人命！朕登基为帝，是为守护天下苍生，而非弃百姓于不顾！”

　　“陛下，妇人之仁不可取啊！”户部尚书紧随其后，“若瘟疫传入京城，波及宗室朝臣，后果不堪设想！北疆刚平，南疆初定，我朝经不起再一场浩劫！”

　　朝堂之上瞬间分裂，主战派附和封锁城门，主和派则主张救治百姓，双方争论不休，声音几乎要掀翻殿顶。云暮立于皇后位上，身着素色绣兰草朝服，腹部已明显隆起，行动略显迟缓。她指尖冰凉，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明——这场瘟疫来得蹊跷，恰在北疆战事平定、京城人心稍定之时爆发，绝非偶然。

　　“陛下，臣有奏。”云暮缓步上前，裙摆扫过金砖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却瞬间压下了殿内的喧嚣。她脸色虽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瘟疫爆发绝非偶然，听风楼暗卫查探到，京郊流民中混入了匈奴奸细，瘟疫正是他们所带，意图借瘟疫动摇京城根基，内外夹击我朝。”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萧衍脸色愈发沉郁：“匈奴贼子，竟如此歹毒！”

　　“正因如此，封锁城门、放弃疫区百姓，恰恰中了匈奴的奸计。”云暮声音清晰有力，“若放弃百姓，不仅会寒了天下人的心，还会让匈奴奸细以为计谋得逞，后续恐有更多阴谋。臣以为，当立刻采取三项措施：其一，划定疫区范围，设立隔离带，严禁疫区人员出入，防止瘟疫扩散；其二，命太医院集中所有太医，火速研制药方；其三，官府出面，向百姓发放药材与防疫物资，安抚人心。”

　　“皇后所言极是，但疫区凶险，谁来主持防疫之事？”御史大夫忧心忡忡，“且太医们对这种瘟疫束手无策，研制药方尚需时日，恐怕……”

　　“臣愿前往疫区外围指挥防疫。”云暮脱口而出，话音刚落，殿内一片死寂。

　　“不可！”萧衍第一个反对，快步走到云暮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你身怀六甲，疫区凶险，疫病无情，若有闪失，朕……”他语气急切，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

　　“陛下，此时已是内忧外患交织，北疆刚平，南疆初定，京城绝不能乱。”云暮轻轻回握他的手，语气温柔却坚定，“臣妾身为皇后，理应为陛下分忧，为百姓解难。疫区百姓此刻正处于恐慌之中，若臣妾能亲自前往，定能安抚人心，稳定局面。”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太医院研制药方需要时间，臣妾可在疫区外围协调物资，组织人手掩埋尸体、清理环境，防止瘟疫进一步扩散。至于安全，臣妾会做好防护，听风楼暗卫也会随行保护，不会有事的。”

　　萧衍看着她眼中的决绝，心中既心疼又敬佩。他知道，云暮一旦决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改变。“好，朕准你前往。”萧衍沉声道，“但你必须答应朕，每日传回消息，若有任何不适，立刻返回京城，不得逞强。”

　　“臣妾遵旨。”云暮躬身行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萧衍的信任与牵挂，是她此刻最大的动力。

　　退朝后，云暮回到长乐宫，即刻开始筹备防疫事宜。晚晴为她收拾行李，一边打包衣物与药材，一边抹着眼泪：“娘娘，您何必亲自前往？疫区那么危险，您还怀着身孕，万一……”

　　“晚晴，没有万一。”云暮打断她，语气坚定，“京城是大胤的都城，若京城乱了，天下便会乱。我身为皇后，必须守住这里，守住百姓。”她抬手抚上小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孩子，娘亲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要乖乖的，和娘亲一起，守护好爹爹，守护好天下百姓。”

　　当日午后，云暮身着厚厚的防护服，在听风楼暗卫与禁军的护送下，前往京郊疫区。疫区外围，流民们四处逃窜，哭喊声、咳嗽声此起彼伏，地上躺着不少染病的百姓，气息奄奄，景象惨不忍睹。

　　“皇后娘娘驾到！”禁军统领高声喊道。

　　流民们闻声停下脚步，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云暮在一众侍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虽身着防护服，看不清面容，但那挺拔的身姿与威严的气场，却让流民们瞬间安静下来。

　　“百姓们，本宫是当今皇后云暮。”云暮的声音透过防护面罩传出，依旧清晰有力，“朝廷已知晓瘟疫之事，陛下派本宫前来，就是为了救治大家，安抚大家。从今日起，朝廷会为大家提供药材、食物与住处，只要大家听从安排，待在隔离区内，不随意走动，瘟疫很快就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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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民们眼中满是惊讶与不敢置信。他们以为朝廷会放弃他们，没想到皇后竟会亲自前来，还带来了希望。一名老者跪倒在地，哽咽道：“皇后娘娘，您真是苍生之福啊！我们以为，我们都活不成了……”

　　“老人家，快起来。”云暮示意侍卫扶起老者，“朝廷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百姓。本宫已经命人划定了隔离区，搭建了临时帐篷，大家先随侍卫前往隔离区，稍后会有太医为大家诊治，发放药材与食物。”

　　在云暮的安抚与组织下，流民们渐渐安定下来，纷纷跟随侍卫前往隔离区。云暮则在疫区外围设立了指挥帐篷，开始协调物资、安排人手。她命人将染病的百姓与健康的百姓分开安置，对疫区进行全面消毒，掩埋死者尸体，防止疫病传播。

　　夜幕降临，疫区的温度骤降。云暮坐在指挥帐篷内，一边查看太医院送来的药方草案，一边听着外面的咳嗽声与哭声，心中满是沉重。晚晴为她端来温热的粥，担忧地说道：“娘娘，您已经一天没休息了，快喝点粥，歇息一会儿吧。”

　　云暮摇摇头，放下手中的药方草案：“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能休息。”她看向帐篷外，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太医院的药方还在研制中，现在只能用一些普通的防疫药材，效果甚微，染病的百姓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恐怕……”

　　就在此时，一名听风楼暗卫匆匆走进帐篷：“娘娘，暗卫在疫区抓获了几名形迹可疑之人，他们身上带有匈奴信物，疑似匈奴奸细。”

　　云暮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带上来！”

　　很快，几名被捆绑的男子被带了进来。他们身着流民服饰，却眼神凶狠，拒不认罪。“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将瘟疫带入京城？”云暮沉声问道。

　　其中一名男子冷笑一声：“大胤皇后又如何？你们杀了我们可汗，侵占我们的土地，我们就是要让你们血债血偿！这场瘟疫，只是开始，很快，整个京城都会变成人间地狱！”

　　“痴心妄想！”云暮怒喝一声，“匈奴屡次侵犯我大胤边境，劫掠百姓，屠戮城池，如今又用这种卑劣手段残害无辜百姓，简直丧心病狂！”她抬手示意侍卫，“将他们押下去，严加审讯，务必查出所有奸细的下落！”

　　侍卫们立刻上前，将几名匈奴奸细押了下去。云暮心中清楚，这些奸细只是冰山一角，必须尽快将他们全部铲除，否则瘟疫还会继续扩散。

　　与此同时，京城太和殿。萧衍坐镇朝堂，一边协调粮草与防疫物资，一边命人追查匈奴奸细的下落。他收到云暮传回的消息，得知疫区百姓已安定下来，心中稍安，但对云暮的担忧却丝毫未减。

　　“陛下，皇后娘娘传回消息，疫区秩序已基本稳定，物资供应充足，但染病百姓较多，太医院的药方尚未研制成功，请求陛下尽快督促太医院。”内侍禀报。

　　萧衍点点头：“传旨下去，命太医院全体太医连夜研制药方，若三日内未能研制成功，全体降职查办！”

　　“臣遵旨。”内侍躬身领命。

　　萧衍走到舆图前，目光落在京郊疫区的位置，心中满是牵挂。他多想立刻前往疫区，陪在云暮身边，但他知道，他是大胤的皇帝，必须坐镇朝堂，稳定大局。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祈祷云暮平安无事，祈祷瘟疫早日得到控制。

　　接下来的几日，云暮始终坚守在疫区外围，日夜操劳。她亲自指挥物资发放，安抚百姓情绪，查看染病百姓的病情，甚至不顾危险，进入隔离区查看情况。她腹中的胎儿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辛劳，变得格外乖巧，很少再动，仿佛在为母亲加油鼓劲。

　　在云暮的努力下，疫区的秩序越来越稳定，百姓们的恐慌情绪也渐渐平息。太医院的太医们日夜钻研，终于在第七日研制出了有效的药方。当第一批药材送到疫区时，云暮亲自指挥发放，看着染病的百姓喝下汤药后病情渐渐好转，她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长期的劳累与疫区的恶劣环境，还是让云暮的身体出现了不适。这日午后，她在查看隔离区时，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的坠痛。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娘娘，您怎么了？”晚晴连忙上前扶住她，眼中满是惊慌。

　　“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云暮强忍着疼痛，语气虚弱，“扶我回帐篷休息一会儿就好。”

　　回到帐篷后，云暮躺在床上，腹中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知道，自己可能是动了胎气。晚晴急得团团转，想要立刻送她回京城，却被云暮阻止：“不行，现在正是防疫的关键时期，我不能走。”

　　她让晚晴取出随身携带的安胎药，服下后，腹中的疼痛渐渐缓解。她躺在床上，望着帐篷顶部，心中满是感慨。她为了天下百姓，不顾自己的安危与腹中的孩子，这样做，值得吗？答案是肯定的。作为皇后，她有责任守护天下苍生；作为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在一个国泰民安的环境中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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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几日，在云暮的坚守与朝廷的努力下，瘟疫终于得到了控制。染病的百姓渐渐痊愈，匈奴奸细也被全部抓获，斩首示众。疫区的隔离带被拆除，百姓们纷纷返回自己的家园，京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当云暮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京城时，萧衍亲自出城迎接。看到云暮苍白憔悴的面容，萧衍心疼不已，快步上前，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暮儿，你辛苦了，你终于回来了。”

　　云暮靠在萧衍的肩头，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这几日的辛劳、恐惧与委屈，在这一刻尽数释放。“陛下，我回来了，瘟疫控制住了，百姓们都平安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萧衍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你是大胤的功臣，是百姓的救星。从今往后，你不准再这样冒险，你若有任何闪失，朕……”

　　云暮抬起头，看着萧衍眼中的心疼与爱意，心中满是暖流。“陛下，我没事，孩子也没事。”她抬手抚上小腹，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们都在等你，等天下彻底安定。”

　　百姓们沿街相迎，看到云暮归来，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皇后仁心，乃苍生之福！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欢呼声震天动地，久久回荡在京城的上空。云暮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跪拜的百姓，心中满是感慨。这场瘟疫，让她深刻体会到了百姓的疾苦，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守护天下苍生的决心。

　　回到长乐宫后，萧衍下令，让云暮安心养胎，不再处理任何朝政与后宫事务。云暮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出疫区百姓的面容。她知道，这场瘟疫虽然得到了控制，但匈奴的威胁仍在，天下尚未彻底安定。她必须尽快养好身体，为萧衍，为孩子，为天下苍生，继续奋斗。

　　而此刻，北疆雁门关。楚怀瑾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得知云暮不顾身孕，坚守防疫一线，成功控制了瘟疫，心中满是敬佩与牵挂。他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南方的方向，轻声呢喃：“暮儿，你总是这样，为了天下苍生，不惜牺牲自己。你放心，北疆有我，我定会守护好这里，不让你与陛下忧心。”

　　他转身走进营帐，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向萧衍禀报北疆的情况，同时叮嘱云暮一定要好好养胎，保重身体。信末，他写道：“皇后娘娘仁心济世，乃社稷之福。臣愿一生守护陛下与皇后，守护大胤江山，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

　　书信送出后，楚怀瑾站在营帐外，望着茫茫雪原，心中满是坚定。他知道，只要他们三人君臣同心，携手并肩，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守护不了的天下。凤舞九天，山河永固，这个目标，终将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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