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忠义难全

　　黑衣人之言犹在耳畔，如惊雷炸响。沐晴怔然望着跪在面前的黑衣人，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北疆郡主的身份、母亲的遗命、可汗的密令，这些突如其来的真相令她心绪纷乱。

　　郡主？黑衣人见她久未应答，又唤了一声。

　　沐晴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且回去复命，就说......容我思量。

　　黑衣人抬首，眼中掠过一丝不解：可汗期盼郡主明白，此乃北疆血脉之责。

　　本郡主自有主张。沐晴语气转冷，若相逼过甚，恐适得其反。

　　黑衣人不敢多言，施礼后悄然退去。

　　待黑衣人离去，沐晴独在院中徘徊。月华倾泻在她身上，投下一道孤影。她取出那枚狼形玉佩，指尖轻抚其上纹路。这枚伴随多年的玉佩，竟承载着如此沉重的秘密。

　　正沉思间，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沐晴迅即收好玉佩，只见萧绝独自立于月洞门下，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她。

　　将军。沐晴微微欠身。

　　萧绝缓步走近，目光落在她方才收置玉佩之处：可是北疆来使？

　　沐晴心头一紧，强持镇定：将军何出此言？

　　方才在院外瞥见黑影掠过。萧绝语气平静，府中能瞒过萧某耳目潜入此处的，唯有北疆影卫。

　　沐晴知瞒他不过，轻叹：将军既已知晓，为何不加阻拦？

　　因萧某想知你作何抉择。萧绝目光如炬，是择北疆郡主之身份，还是留在此处。

　　沐晴抬眸与他对视：若沐晴选择留下，将军可还愿信我？

　　萧绝沉默片刻，忽取出一卷羊皮图纸：此乃你要的布防图。

　　沐晴愕然：将军这是......

　　知你必陷两难。萧绝将图纸置于石桌，此卷真伪，全在你一念之间。若择交予北疆，萧某无话可说。若择留下，明日便随我共商布防之策。

　　此言出乎沐晴意料。她凝视石桌图纸，心绪翻涌。萧绝此举，既是试探，亦是契机。

　　将军就不惧我当真将图纸送出？

　　萧绝淡然一笑：萧某信的，是这些时日相识的沐晴，非北疆郡主。

　　言毕，他转身离去，留沐晴独对一卷可改战局的图纸。

　　这一夜，沐晴在院中独坐至天明。她忆起母亲生前教诲，那些独特医理、香料配方，原皆北疆王室秘传。亦想起这些时日与萧绝相处点滴，那位面冷心热的将军。

　　破晓时分，沐晴终做决断。她收好图纸，整装理容，欲往萧绝书房。

　　然当其推开院门刹那，一道寒光迎面袭来。沐晴本能侧身闪避，见一蒙面刺客持剑而立。

　　郡主既犹豫不决，便由在下代为决断。刺客声冷如冰，剑招狠戾。

　　沐晴连连后退，心中惊疑交加。这刺客分明北疆影卫装束，何以对她出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疾掠而至，剑光闪过，刺客应声倒地。萧绝收剑归鞘，面色冷峻：看来，北疆内部亦非铁板一块。

　　沐晴凝视地上刺客，倏然明悟：他们是来灭口的？

　　或是不信于你，或是另有所图。萧绝意味深长地注视她，如今，你作何抉择？

　　沐晴自袖中取出那卷图纸，毫不犹豫递还萧绝：沐晴之择，从未更改。

　　萧绝接过图纸，眸中掠过一丝欣慰：甚好。而今，该是我们反击之时。

　　朝阳初升，将二人身影曳得修长。一场关乎家国命运的较量，方始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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