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命运抉择

　　大殿内烛影摇曳，映照着顾流芳含笑的容颜。我注视着这张本以为永诀的面容，心绪翻涌如潮。

　　如此说来，我缓缓启唇，声音出乎意料的平稳，你自始便在利用我？

　　顾流芳的目光依旧温润，却透着令人心寒的深算：非是利用，乃是守护。这二十载春秋，我始终在暗中护你周全，待你成长至足以担此重任。

　　楚玄手中长剑微颤：那些并肩而战的日子，那些生死相托的瞬间，莫非皆是虚妄？

　　真伪参半。顾流芳轻叹，我对诸位的情谊不虚，然使命更重。沐晴方是前朝正统，这万里江山本该归于她手。

　　皇上忽而冷笑：好个冠冕堂皇的托词。你当真以为，仅凭一个前朝血脉的名分，便能动摇朕的江山？

　　自然不能。顾流芳从容自若，但若添上此物呢？

　　他击掌三下，殿外传来沉重的步履声。四名玄衣武士抬着一口鎏金木箱步入殿中。箱盖开启的刹那，满室生辉——其中竟是满满一箱金印玉玺，每一枚皆象征着一位封疆大吏的信物。

　　这...太后容色骤变，各地藩王的印信，怎会在你手中？

　　因这些年来，他们早已效忠于。顾流芳浅笑，只待时机成熟，便可共举大业。

　　我倏然忆起母亲手札中的一句：玄机之网，遍布朝野。原来她早已暗示此组织的庞大。

　　沐晴，顾流芳向我伸手，此乃你祖父、你父亲未竟之业。而今，该由你续写。

　　楚玄紧握我的手：莫要听信。权位之争，从来血流成河。你岂愿为了一己之私，令苍生蒙难？

　　皇上沉声道：玄儿所言极是。这二十年来，朕自问勤政为民，天下渐安。你当真要为那虚无缥缈的血脉之名，打破这太平盛世？

　　我环视殿中众人，忽感无尽疲惫。这些时日的追查、试探、生死相搏，竟皆指向这个始料未及的终局。

　　我...方欲启齿，殿外忽传来震天的厮杀声。

　　一名禁军侍卫满身浴血冲入：启禀陛下，宫外...宫外有叛军攻城！

　　顾流芳神色不改：不必惊慌，那是我安排的勤王之师。

　　秦王？太后冷笑，分明是谋逆！

　　殿门轰然洞开，一位身着戎装的老将昂首而入。待他卸下头盔，楚玄不禁惊呼：外祖父！

　　来者竟是镇守边关多年的老将军，楚玄的外祖父，素来被视为皇上最忠诚的拥护者。

　　老将军向顾流芳单膝跪地：末将参见主上。京城九门已控其六，余下三门半个时辰内可破。

　　皇上踉跄后退，难以置信：连你也...

　　陛下恕罪。老将军垂首，臣始终效忠的，是前朝正统。

　　我凝视此景，倏然明悟母亲为何要隐姓埋名，为何宁可我平凡度日。这权谋之局，太过残酷。

　　够了。我轻声道，话音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焦于我。

　　我不会随你离去。我注视着顾流芳，亦不会承认什么前朝血脉。

　　顾流芳的笑容终现裂痕：沐晴，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

　　责任？我莞尔，带着几分苦涩，我的责任，是不让更多无辜之人因这虚无的血脉丧命。

　　我转向皇上：陛下，我愿放弃一切继承之权，只求您宽恕那些被卷入此事之人。

　　殿内一片寂然。楚玄紧握我的手，目光中盈满欣慰。

　　恰在此时，变故再生。

　　一直静默的贤妃忽拔发簪，迅如闪电般刺向太后！

　　当心！楚玄猛地推开太后，发簪深深没入他的臂膀。

　　贤妃冷笑：既然谈不拢，那便不必再谈。

　　她挥袖间，殿内烛火齐黯。黑暗中，唯闻兵刃出鞘之声。

　　待我重新燃亮烛火，殿内已是一片狼藉。顾流芳与老将军护在我身前，皇上扶着负伤的楚玄，太后则由冯德庇护在后。

　　而贤妃，已不知所踪。

　　看来，顾流芳苦笑，我们皆被她摆了一道。

　　殿外，厮杀声愈演愈烈。这场权位之争，远未至终局。

　　而我，必须做出抉择——是继续逃避，还是直面这注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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