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第一次合作做饭

　　夕阳的余晖将天边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透过厨房的窗户，在光洁的料理台上投下长长的、柔和的光影。经过洗碗机和洗衣机的“教学”后，别墅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家常的平和气息。那些因价值观差异和生活习惯冲突而产生的摩擦，仿佛被这共同学习、相互适应的过程悄然打磨，边缘不再那么锐利。

　　临近晚饭时间，傅雨霏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又看了看坐在客厅窗边看书的叶尘，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她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走到厨房门口。

　　“叶尘，”她叫了他一声，语气带着一种尝试性的随意，“晚上……我们自己做点吃的怎么样？”

　　叶尘从书页中抬起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和的认同。他合上书，站起身：“好。”

　　没有多余的疑问，没有推诿，只是一个简单的“好”字，却让傅雨霏的心落到了实处。这将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作。

　　冰箱里的食材不算丰富，但足够凑出一顿简单的晚餐：一把新鲜的青菜，几个番茄，鸡蛋，还有一块瘦肉，以及一些基础的调味料。

　　“你负责洗菜和切配，可以吗？”傅雨霏开始分配任务，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她在公司主持会议时的条理性，但音调柔和了许多。她记得他处理药材时那双手的稳定与精准，想来处理食材应该也不在话下。

　　“可以。”叶尘点头，挽起袖子走到水槽前，动作利落。他先仔细清洗了双手，然后拿起那把青菜，一片片掰开，在流水下耐心冲洗掉每一寸叶片上可能存在的尘垢，神情专注得如同在清理一味珍贵的草药。

　　傅雨霏则负责掌勺和更具“技术含量”的部分。她系上围裙，打开燃气灶，蓝色的火苗“噗”地一声窜起。她先将米饭焖上，然后准备处理那块瘦肉。

　　“肉要切丝还是切片？”叶尘洗好青菜，用竹编的笸箩沥着水，走过来询问。他看着那块肉，眼神里是纯粹的功能性探究，仿佛在思考如何下刀才能最好地释放其“特性”。

　　“切丝吧，比较好熟。”傅雨霏一边热锅倒油，一边回答。

　　叶尘点点头，拿起菜刀。那把平日里在他手中轻若无物的切药刀，换成了更沉更宽的菜刀，他适应了一下手感，然后下刀。动作起初略带生疏，但很快便找到了节奏。他切出的肉丝，粗细均匀，长短适中，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整齐，显示出极佳的手部控制力。

　　傅雨霏瞥了一眼，心中暗暗惊讶。她原本以为他一个专注于草木金石的大夫，会对这些庖厨之事一窍不通。

　　“刀工不错。”她忍不住赞了一句。

　　叶尘抬头，对上她略带讶异的目光，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与切药碾药，异曲同工。”

　　原来如此。傅雨霏恍然，心里那点惊讶变成了然。他将做饭也视作了一种需要专注和技巧的“工作”，并调动了他所擅长的能力。

　　准备工作就绪，厨房里开始响起交响乐般的声音：油锅滋啦作响，是傅雨霏在翻炒番茄鸡蛋；另一边，叶尘按照她的指示，将青菜放入烧开的水中焯烫，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捞出的青菜颜色碧绿，口感脆嫩。

　　过程中，也有小小的混乱。叶尘对现代调味品的认知有限，差点将耗油当成老抽加入。傅雨霏眼疾手快地拦住，哭笑不得地解释两者的区别。叶尘听得认真，像个虚心受教的学生，还拿起两个瓶子闻了闻，仔细分辨气味的不同。

　　“看来，辨识百草易，辨识百味难。”他自嘲般地低语了一句，引得傅雨霏莞尔。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偶尔简短的交流。

　　“火可以调小一点。”

　　“盐够了吗？”

　　“这个要炒多久？”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或者一个询问，一个回答。配合从最初的生涩，渐渐变得流畅自然。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番茄炒蛋的酸甜，清炒肉丝的咸香，焯拌青菜的清新，交织在一起，构成最朴素的家的味道。

　　当最后一道菜出锅，两人将三菜一汤端上餐桌时，看着那虽不丰盛、却色泽诱人、热气腾腾的饭菜，一种奇异的成就感同时涌上心头。

　　米饭蒸得恰到好处，粒粒分明；番茄炒蛋金黄与鲜红交织，汤汁浓郁；肉丝炒得嫩滑，青菜碧绿爽口；简单的紫菜蛋花汤，也氤氲着暖意。

　　他们面对面坐下。

　　“尝尝看。”傅雨霏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这毕竟是她主导，他协助完成的一餐。

　　叶尘夹起一筷青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点头，眼神诚恳：“清脆爽口，火候正好。”

　　他又尝了尝番茄炒蛋和肉丝，给出了中肯的评价：“酸甜开胃。”“肉丝嫩滑。”

　　没有夸张的赞美，只是客观的描述，但那份认真品尝的态度，就是对这顿饭最好的肯定。

　　傅雨霏自己也尝了尝，味道确实不错，是寻常的家常味，却因为参与了制作的整个过程，而显得格外可口。

　　他们安静地吃着饭，偶尔交流一下对菜品的看法。先前那些关于草药、关于智能家居的摩擦与尴尬，在这顿共同完成的晚餐面前，似乎都变得微不足道了。一种由共同劳作和分享成果所带来的温暖与满足，冲淡了所有的不愉快。

　　这不仅仅是一顿饭，更像是一个仪式。标志着他们开始从两个独立的、带着试探和防备的个体，尝试着向一个可以协作、可以分享日常的“共同体”靠近。

　　窗外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别墅里灯火通明。餐桌上的饭菜冒着丝丝热气，映照着两人平和的面容。第一次合作做饭的成功，像一颗小小的火种，点燃了这栋房子里，名为“生活”的温暖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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