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换俘轻掷六千卒 筑城暗锁长沙途

　　且说吴景见孙坚怒起，急上前劝：“文台，事已至此，怒亦无用！当思救幼台等之法；至于兵马…… 日后再作计较可也。” 其不忍言 “兵马难回”，故语甚隐晦。

　　孙坚非愚笨者，早悟吴景之意，问：“舅兄，七千兵马…… 尽失矣？”

　　吴景摇头叹：“唉！皆吾无能，中李虺之计！吾原以为其用疲兵计 —— 仗兵力优势轮番骂阵，耗我军体力，再乘隙攻城；孰料其竟出奇兵，自西门潜入城！此战之败，乃吾之过！”

　　“此贼何其狡诈！” 孙坚义愤填膺，半响方骂出此句，复问：“今当如何应对？”

　　吴景无奈摇头：“目下无良策，唯遣使与李虺议 —— 以那盗墓贼换幼台等人归。”

　　孙坚复一拳砸案几：“此盗墓贼与李虺究竟何关系？彼竟不惜起大军与我一战！”

　　“其关系已不重要，重要的是 —— 以此人或可换回幼台、公覆、伯阳！” 吴景急道 —— 今唯求保长沙军实力，否则长沙恐难保。

　　孙坚环顾堂中：唯孙策、吴景二伤者，及己与祖茂二人，断无自往之理。正两难间，忽有兵卒禀报：“启禀主公！豫章郡丞李严求见！”

　　众皆惊 —— 孙坚惑问：“李严非早归豫章乎？”

　　吴景再叹：“唉！李严何曾归豫章？其必是早料此局，仅在外盘桓数日，待我军败，便来索那盗墓贼！”

　　孙坚闻此分析，怒极欲炸 —— 此分明未将其兵马放在眼中，未战已料其败，连交换之策亦早定！

　　见孙坚犹疑，吴景急提醒：“文台，此时不可犹豫！李虺既早有谋划，我等不必争一时意气，当速与李严交涉，换回幼台等人；余事，容日后再议！”

　　孙坚摇头苦叹：“唉！可恨我军中无料敌先机之人！否则，何至惨败至此！今日权且忍之，待日后，我孙坚定必血洗豫章，以泄此恨！”

　　未几，李严大袖飘飘、意气昂扬入太守府大堂。见孙坚，淡然拱手：“孙太守别来无恙？”

　　孙坚心中暗骂：“别来无恙？吾肺险些为汝等气炸！” 然口上不敢发作，唯沉脸道：“不知李正方此来何意？”

　　李严笑，自寻座撩袍跪坐，轻摸喉咙咳两声：“孙太守，严方才在乾元宝阁用膳，菜甚咸 —— 不知太守府有好茶润喉否？有茶，方可详谈。”

　　孙坚怒极，恨不得一掌将其驱出；吴景急在旁令兵卒上茶，且以目示意孙坚克制。

　　孙坚深呼吸调情绪，复问：“李郡丞此来，究竟何意？”

　　李严端茶饮一口，微皱眉：“孙太守乃一郡之守，何无好茶？长沙地处南方，本宜种茶，此茶何以无味？若太守不知制茶之法，可将长沙新茶售与豫章 —— 由我豫章茶厂制好茶，再售与太守，如何？”

　　孙坚初闻，以为其授生财之道；及听至末句，怒极差点鼻歪：“李正方！汝今日莫非来消遣我孙坚？若然，速去！否则，我之古锭刀久未染血矣！”

　　李严闻之不怒，反大笑起身：“我主遣严来，本欲告知太守：长沙兵马、将领，我豫章无兴趣。只要太守交出所擒盗墓者，我主愿还孙静、黄盖、孙贲三将，及所俘近六千兵！若太守无意，欲以临湘千余兵抗我军，严便不奉陪了 —— 告辞！”

　　言罢，李严拱手，径直向堂外走。

　　吴景急上前拉住：“李郡丞留步！我主仅一时意气，非真无意！” 其拉李严回，复喝兵卒：“还不快去取好茶来！”

　　孙坚亦难信 —— 李严竟以六千兵、三将，仅换一盗墓贼！然李严语中未提芦溪 —— 其知芦溪本属豫章，既已攻占，断无还之理。

　　孙坚轻咳两声，声调陡降八度，缓言：“适才乃孙坚鲁莽，还请正方兄（李严字）勿怪。不知正方兄方才所言当真否？仅以一人，便换我长沙六千兵马及三员…… 三名将领？” 其本欲言 “三员大将”，忽忆三将已被俘，忙改口。

　　李严眼皮微搭，慢条斯理端茶细品两口，缓缓道：“孙太守，我主一言九鼎，所言必真！那盗墓者，乃我主新收将领之远亲 —— 我主为属下计，欲与太守商议：太守留财物，将无用之人送豫章，此乃两全其美；然太守执意不从。为给新将讨回亲戚，我主不得已发兵芦溪，多擒长沙兵将 —— 否则，太守岂会愿交换？”

　　言罢，李严轻咳，复饮茶两口：“若太守不肯交换，竟杀那盗墓者，我主新将必恨太守入骨，定当报仇；我主再顺水推舟，既笼络大将，又得借口取长沙城池，何乐不为？” 其言绵里藏针，句句刺孙坚心。

　　吴景观孙坚神色，急接话：“李郡丞，我主非不愿交那盗墓者！上次郡丞来，我主恰遇烦心事，心有怒火，误触郡丞 —— 实乃两家误会！今正可释前嫌、罢兵换将；此后，当为百姓计，互通有无。不知制茶之法，可否传我长沙百姓？令其制茶，再低价售豫章 —— 豫章转售何处，我长沙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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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需我主定夺，李严岂敢独断？” 李严见吴景顺杆爬，既不拒亦不应。

　　吴景见此，不再坚持：“既如此，烦郡丞报知李太守定夺。至于交换兵将之事……”

　　李严大笑：“哈哈哈！李严所言，即我主之意！我主诚心换将，吴将军勿忧！”

　　吴景点头沉吟 —— 孙坚此刻被动，其本欲一口应下，然长沙主政者乃孙坚，不敢越俎代庖，遂以目示意孙坚表态。

　　孙坚接吴景示意，微点头：“李太守既有诚意，我孙坚无异议！唯不知何时可换回我长沙兵将？”

　　“太守何时将我主所要之人送芦溪，我主即刻放还兵马、将领，连缴获兵器甲胄，亦尽数奉还！” 李严再抛诱利，令众皆惊。

　　吴景难信，问：“郡丞此言当真？兵器甲胄亦还我等？”

　　李严笑：“李严所言即我主之意 —— 兵器甲胄于豫章无用；若长沙需，我主亦愿售之。不知太守有意否？”

　　孙坚本已为“还甲胄”惊住，闻此更骇 —— 李严竟再抛重磅：“郡丞所言当真？豫章有多少兵器甲胄可售？”

　　“但不知太守欲要多少？” 李严不答反问。

　　“三千副甲胄、环首刀两千、长枪一千 —— 不知豫章可有？”

　　李严大笑：“哈哈哈哈！孙太守，此区区之数，我芦溪城中便有现成！纵太守多要一倍，亦无不可！”

　　孙坚彻底惊住 —— 此等兵甲价值不菲，且难一次性购得，豫章竟可随意售卖，其装备蓄积之丰，可想而知。其本欲多买六千副，然长沙家底薄，无力承担，只得作罢。

　　李严见孙坚默然，道：“太守若未定计，李严暂别 —— 待两家交换时，再与我主商议不迟。” 言罢拱手，大袖飘飘而去。

　　李严走后，孙坚仍难信：“李虺唯留芦溪，余者竟皆不要？”

　　吴景捻须摇头：“此事殊难理解，唯不知其真意为何。”

　　孙坚点头，瞥向祖茂 —— 知其仅善冲锋，难出良策。孙策自始至终未言，全无往日骄横，孙坚以为其因伤倦怠，问：“伯符，伤势无碍否？”

　　孙策正沉思，闻问抬头：“父亲，此事恐有诈！”

　　此言令孙坚、吴景皆愣，孙坚急问：“伯符何出此言？” 盼其有高见，然结果令人失望。

　　“孩儿亦不知诈在何处，唯觉此事异于寻常，不可常理度之。”

　　孙坚脸上惊喜顿失 —— 原以为儿子有洞见，竟只是臆测。孙策复道：“父亲，孩儿有一友，才智过人，定能识破李虺诡计！”

　　“哦？我儿所言何人？” 孙坚经此败，亦觉缺谋臣，急问。

　　“父亲，此人乃舒城周瑜！”

　　“你言庐江舒城周公瑾？”

　　“正是！”

　　孙坚闻是周瑜，顿时泄气：“公瑾与伯符同年，尚不满十五 —— 纵聪慧，亦不过孩童，能有何能？” 其本轻文人，更嫌周瑜年幼，全不放在心上。

　　“父亲，公瑾之才，足破世间阴谋！若得其助，我军再无中李虺计之虞！” 孙策仍坚持。

　　“此事待我伤愈，亲往舒城请之！”

　　孙坚知儿子脾性，不阻拦 —— 然眼前事需速办，近六千兵及三将不可久困。遂留吴景、孙策在临湘养伤，自与祖茂带五百兵，押曹仁往芦溪，议交换之事。

　　孙坚轻咳两声，声调陡降八度，缓言：“适才乃孙坚鲁莽，还请正方兄勿怪。不知正方兄方才所言当真否？仅以一人，便换我长沙六千兵马及三员…… 三名将领？” 其本欲言 “三员大将”，忽忆三将已被俘，忙改口。

　　芦溪城中，李虺与众将议扩建新城之事 —— 盖刚得南昌来报：周泰水军送十余万青州百姓至豫章，安置之务遂提上日程。前批十余万百姓分至昌南、上饶，补豫章东部、东北部人口空缺；此批则拟分流南部（庐陵、赣县）与西部（宜春、芦溪）。芦溪即后世萍乡，李虺欲重点打造，故欲多分人口，强其生产与防御之力。

　　后世萍乡矿产丰饶，煤、铁、锰、铜、石灰石等储量甚巨 —— 煤远景储量八亿余吨，铁近七万吨，优质石灰石六十余亿吨。李虺以为，此等资源若埋于地下不利用，实乃暴殄天物；况煤久埋易自燃，不如今时开采以强竞争力。

　　念及采矿乃重体力、劳动密集之事，李虺欲将芦溪打造成十万人口新城，已命人寻矿脉、规划城池。进军时所伐之木运至芦溪，驻此之生产建设兵团两团，可先启基础工程；另令阚泽从筑南昌新城之三万黄巾俘虏中，择一万表现佳、身强者发配芦溪筑城，余者派往宜春采褐铁矿（品位超四成），借袁水水运至南昌。

　　新芦溪城较原址西移十余里，离袁水河谷，近豫章、长沙边境，规模乃旧城三十倍余，可严遮袁水河谷通道。此处将为豫章长期能源基地，故李虺拟驻两团兵（自一二线各抽一团），防长沙方向。

　　孙坚押曹仁至芦溪，见李虺兵马驻城西十余里，此处已成巨工地：西向城墙地基已挖，砌至一人多高（皆用大块花岗岩），且已开挖护城河，拟引萍水入内。孙坚大惊 —— 此方圆数十里乃大城雏形，规模远胜旧城，对长沙醴陵威胁甚巨，然其无可奈：芦溪已属豫章，李虺筑己城，其无权干预；而长沙现况，亦无力加固醴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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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虺闻孙坚至，未摆架子，率诸将出营迎接 —— 既已重创其军，若再盛气凌人，徒增仇恨；虽迟早与孙坚交锋，然今非撕破脸之时。

　　孙坚见李虺亲迎，颇出意料 —— 本以为会被令 “报门而入”，未料其未做绝。正暗思间，李虺笑迎：“孙太守，经年未见，别来无恙？” 言罢拱手深揖。孙坚当回礼，却被此举动懵，愣立当场。

　　祖茂急提醒：“主公，不可失礼！” 孙坚方醒悟，然已晾李虺半晌。豫章诸将见孙坚失礼，皆有愠色。孙坚忙深揖，客气道：“李太守一年多不见，孙坚亦甚念之。”

　　二人相互恭维后大笑，携手入大帐。李虺予其颜面，不居中高坐，与孙坚东西对坐（李虺坐东朝西，代豫章；孙坚坐西朝东，代长沙），诸将分坐下手 —— 唯孙坚侧仅祖茂，李虺侧有文丑、郭靖、夏侯渊、武安国、陈到、沙摩柯，长沙一侧显见势单。

　　孙坚见此，心甚不适。李虺忽开口：“来人，请孙静、黄盖、孙贲三位将军入席！” 孙坚骤觉坐立难安 —— 长沙此败惨重，李虺竟愿放还全部俘将、兵卒，甚至兵器甲胄，仅换一盗墓贼，已出其预料；今未议交换，便先放三将入席，更令其落于下乘。

　　孙坚不再犹豫，急道：“来人，速将那盗…… 那位仁兄请来入席！” 其悔未问曹仁姓名，却误打误撞唤对 “仁” 字，然不自知。

　　正是：

　　豫章谋深笼敌将，长沙势窘弃边城。

　　一杯酒释干戈意，万灶烟生霸业谋。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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