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虎斗龙争砺武艺 磐河冀野起烽烟

　　且说胡氏与杜氏携关朗退去，帐中唯余李虺、关羽二人，言谈愈发放肆。未几，周仓、董袭闻讯而至，周泰、蒋钦押船赴南昌，故未同行。

　　李虺与二人久别，遂于关羽府中设宴，众皆豪饮，尽欢而散。

　　三日内，李虺未尝出关羽府邸，常与关羽于后院观郭靖、关平、陈到练武。关羽知李虺此行欲除孙策，又闻其盛赞孙策之能，数度欲同往，皆为李虺以“柴桑乃豫章门户，需君镇守”拒之。

　　关羽忧郭靖刀法未精，明里暗里指点二日，正其招式，传其三招刀法，以报寻回杜氏之恩，盖因李虺、陈到父子不使刀，否则必当指点二人。

　　李虺察关羽心意，忽欲试己武艺高低。自入豫章，久未临阵，练武亦为独练，不知真实战力如何。遂向关羽请战切磋，关羽欣然应允。李虺虽无十足把握，然知关羽必不真伤己，否则便是错识千年武圣之名。

　　将与武圣交锋，李虺不免紧张。将金刚槊组合为马上单挑之形，翻身上黑王。黑王感知兵器在主人手中，而非悬于鞍桥，顿时亢奋不已。

　　关羽横握青龙偃月刀，于马上拱手：“主公，关某得罪了！” 言毕催马抡刀，直取李虺。

　　李虺闻其言，心头一紧，似觉关羽毫无相让之意，竟有一招制敌之势。黑王早已按捺不住，未待李虺催策，便如利箭射出。

　　李虺不敢托大，全力施展天元棍法。两马相交，关羽率先使出 “力劈华山”，青龙刀呼啸而下。面对关羽千年威名，李虺心存忌惮，知其头三刀势猛，不敢如往日般各攻其攻，遂凭己之力，双手横举金刚槊过顶，硬接此招。

　　关羽刀劈半途，见李虺架势，知若硬拼，吃亏者必为己，早领教过李虺神力，岂会自讨苦吃？当即收刀，划弧横斩李虺腰间。

　　李虺见关羽变招，亦知其不敢硬抗，然大刀已至，只得顺势将金刚槊竖于身侧。“当啷” 一声巨响，刀槊相撞，二人皆身形一晃，二马交错而过。

　　拨马再战，李虺料关羽忌惮己之力量，未敢放开手脚。若久战令关羽适应，己便难有胜算。遂决意抢攻，将节奏带入自身熟稔套路，亦使出 “力劈华山”，槊当棍使，硬生生砸向关羽。

　　关羽知此招看似简易，实则暗藏变化，稍一不慎便要吃亏，因此不敢轻忽。

　　关羽青龙刀迎向金刚槊，向外一拨，随即刀头翻转，朝李虺面门横削。李虺昔年与管亥交手曾遇此招，遂顺槊势调转，以青铜槊尾自下而上撩击，正撞青龙刀。“当啷” 一声巨响，火星迸溅。

　　拨马再战，关羽已然认真，不给李虺抢攻之机，率先使出“秋风扫落叶”，青龙刀自斜下方扫向其腰。李虺此番不竖槊格挡，反顺刀势上挑，侧身让过刀锋，随即回敬一槊，直扫关羽后腰。关羽拧身挺刀后挡，借二马反向奔势，将槊力卸去。

　　三招既过，关羽暗自心惊。初遇李虺时，见其神力惊人，以为武艺不弱；及归麾下，方知其本无武技，仅恃蛮力镇众。后李虺随管亥习武，不过五六年光景，竟已能独当一面，纵关羽未出全力，全军之中，能出其右者，寥寥无几。关羽遂抖擞精神，施展出看家本领。

　　不出所料，关羽全力出手后，李虺勉强支撑二十余合，招式渐乱，又苦撑七八合，终是力竭，勒马摆手道：“云长，就此罢战！我已尽了全力，实难再继。”

　　关羽抚髯笑道：“主公何出此言？关某亦已勉强支撑。主公武艺精进至此，实乃我军之幸！”

　　李虺跳下黑王，深呼吸数口，道：“嗨，云长何时也学起恭维？我之本事，自知远不及你。然今日切磋，受益匪浅，多谢云长指点。”

　　“主公言重，当是关某谢主公才是。”

　　李虺闻言顿悟，关羽实则一直相让，否则自己早已败北，这三十回合不过是顾全颜面。前番与管亥切磋，因知根知底、熟其路数，方能撑近五十回合；而关羽刀法与管亥棍法迥异，全凭己身应对，故倍感吃力。

　　又过两日，魏延、文丑、颜良相继赶至，只待周泰、蒋钦自南昌运博望坡所需物资到，便可北上。三人闻李虺与关羽大战三十回合，皆有切磋之意，唯碍于主公身份，未敢明言。

　　第六日，周泰、蒋钦押大船返回柴桑水军大寨。李虺恐误时日，即令众将与近卫营登船，向彭蠡泽北端进发。

　　荆州襄阳刺史府中，刘表正览袁绍书信，阅毕递与蒯越、蔡瑁。“德珪、异度，袁绍所言，二位以为如何？”

　　蔡瑁乃襄阳名族蔡讽之子，刘表代王睿为荆州刺史时，助其平定荆州，其二姐嫁与刘表，故为军师。“主公，孙坚私藏玉玺，乃谋反大罪，不可容之！袁绍四世三公，联军盟主，我荆州虽未出兵，亦当遵其号令。若能夺回玉玺……” 言至半途，欲言又止。

　　刘表追问：“夺回玉玺又如何？”

　　“主公与天子同姓刘，今天子为董卓所制，无传国玉玺。主公乃汉室帝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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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蒯越咳嗽两声打断，“德珪慎言，此事只可意会。” 蔡瑁颔首：“异度所言甚是。”

　　刘表闭目沉思片刻，睁眼扫过二人：“二位之意我已知晓，然何人可领兵拦截孙坚？”

　　蔡瑁道：“可令江夏太守黄祖引兵增援，我与异度出屯樊城、邓县之间，迎击孙坚。” 刘表点头应允：“既如此，明日便出兵。”

　　次日，蒯越、蔡瑁率一万兵马出襄阳北，拦截孙坚。孙坚军至鄠聚，见荆州兵列阵当道，蒯越立于阵前。

　　孙坚当先出马喝问：“蒯异度何故引兵截我去路？”

　　蒯越指孙坚道：“汝身为汉臣，竟敢私匿传国之宝！速将玉玺留下，放汝归去！”

　　孙坚大怒，令黄盖出战。荆州阵上，蔡瑁舞刀相迎。战不数合，黄盖挥鞭击中蔡瑁后背，蔡瑁拨马而逃。孙坚乘势杀过襄阳界口，忽闻山后金鼓齐鸣，刘表亲率大军赶到。

　　孙坚知刘表与袁绍交好，料是袁绍鼓动其夺玉玺，忙施礼道：“景升何故信袁绍之言，相逼邻郡？”

　　刘表道：“汝匿传国玺，欲谋反乎？”

　　孙坚道：“吾若有此物，必死于刀箭之下！”

　　刘表道：“汝若欲我信之，可任我搜查随军行李。”

　　孙坚闻言大怒：“刘景升，汝何敢小觑我！” 说罢便要催军交锋。刘表见状拨马便走，孙坚不肯舍弃，欲擒之挟制荆州兵，纵马追赶。追不多远，两山后伏兵四起，背后蔡瑁、蒯越引兵杀来，将孙坚困于垓心。

　　孙坚虽身陷重围，却毫无惧色。荆州兵哪里是久历战阵的孙坚部敌手，孙策、孙贲、黄盖等率军冲杀，转瞬便将荆州兵击溃。孙坚随即挥军进围，将刘表困于襄阳城中。

　　黄祖领兵北上，行至襄阳城南，遇溃散的荆州兵，方知孙坚已败蔡瑁、蒯越，进而围城。黄祖大惊：“孙坚果真是猛虎，非寻常人可敌！” 部将苏飞道：“孙文台乃江东猛虎，今又破董卓，麾下皆精兵猛将。硬撼其锋，无异于以卵击石，今非力敌之时，当以智取。”

　　黄祖问：“汝有何良策？” 苏飞一时语塞。黄祖知其长于治军、短于谋略，亦不逼迫，随口问：“前方是何处？” 苏飞四顾答道：“太守，前方不远便是中卢县，过县即岘山，距襄阳仅数十里。”

　　黄祖闻 “岘山” 二字，眼前一亮：“岘山！孙坚此贼今日休矣！” 苏飞不解，黄祖续道：“初平元年，豫章太守李虺曾来江夏议战船交割，言岘山乃兵家必争之地，可诱敌深入设伏。今恰逢此地，何不设伏于此，乱箭齐发，看这猛虎如何抵挡！” 苏飞连忙附和：“大人妙计！孙坚遇大人，纵是猛虎，亦当授首！”

　　黄祖大军锣鼓齐鸣，大张声势向襄阳进发。斥候火速报与孙坚，孙坚亲统兵前往迎击。黄祖于襄阳、中卢间旷野布阵，孙坚列阵相应，出马门旗之下，孙策全副披挂，挺枪立于其父身侧。黄祖引江夏张虎、襄阳陈生二将出马，扬鞭大骂：“江东鼠贼，安敢侵犯汉室宗亲疆界！” 令张虎出阵搦战。

　　孙策早按捺不住，纵马相迎。两骑相交，战十余合，张虎渐感不支。陈生见状，飞马来助。孙策瞥见，按下长枪，回手开弓搭箭，弓弦响处，正中陈生面门，陈生惨叫落马。张虎惊惶失措，被孙策催马追上，一枪刺中后心，挑于马下。

　　孙坚阵中黄盖喝彩：“果然虎父无犬子，真乃霸王复生！” 孙坚大喜：“公覆随我追杀黄祖！” 说罢纵马直冲阵前，黄祖丢盔弃甲，当先逃命。孙坚掩杀败军，直追向岘山。

　　黄祖在前奔逃，孙坚紧追不舍，身边仅余三十余骑，大队兵马被远远甩在身后。孙坚阵中，周瑜见其孤军深入，暗觉不妙，然孙坚已追出数里，欲提醒已来不及，只得急寻孙策，令其前去劝阻。

　　黄祖早命收拢的襄阳败将吕公，于岘山林木丛杂处设伏。其战马始终控制速度，不与孙坚拉开距离。孙坚坐骑远快于身后骑兵，单骑追至。眼看将近，孙坚大喝：“黄祖休走！” 黄祖勒马迎战，交马一合便拨马而逃，闪入山路。孙坚不肯舍弃，随后追入，却已不见黄祖踪影。

　　孙坚正欲寻路上山，忽闻鼓响，山上巨石乱滚，林中乱箭齐发。孙坚知已中计，却无逃生之机，身中石块、箭矢，脑浆迸流，人马皆死于岘山之中，享年三十七。

　　司隶河内郡朝歌，袁绍与兄弟追击孙坚未果，各自回兵。袁绍屯兵河内，粮草匮乏，遂致书冀州牧韩馥，求其送粮资军。谋士逢纪劝道：“主公，大丈夫纵横天下，岂能待人送粮为食！冀州钱粮丰饶，主公何不取之？” 袁绍道：“吾早有此意，奈何无策。” 逢纪献策：“主公可暗使人致书公孙瓒，令其进兵取冀州，约以夹攻，瓒必兴兵。韩馥无谋，必请将军共治州事，届时唾手可得冀州。”

　　袁绍大喜，即命逢纪发书公孙瓒。公孙瓒见信中言两家共取冀州、平分其地，欣然应允，即日兴兵向冀州而来。袁绍一面遣使公孙瓒，一面暗中密报韩馥。韩馥得报，慌忙召集荀谌、辛评等谋士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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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谌道：“公孙瓒统燕、代之众，长驱而来，其锋难挡。袁本初智勇过人，麾下谋士猛将云集，又为四世三公之后，将军可请其同治州事，袁本初必厚待将军，公孙瓒不足为惧。” 韩馥本是袁氏门生，闻言即命别驾关纯去请袁绍。

　　长史耿武劝谏：“主公，袁绍孤客穷军，仰我鼻息，如婴儿在股掌之上，绝其粮草便立可饿死。奈何以州事委之？此乃引虎入羊群也！” 韩馥道：“吾乃袁氏故吏，才能又不及本初，古者择贤而让，诸君何妒之有？” 耿武叹道：“冀州休矣！” 随即弃职而去，从者数十人。耿武与关纯密议，伏于城外以待袁绍。

　　数日后，袁绍引兵至邺城。耿武、关纯拔刀欲刺杀袁绍，奈何人单势孤，被袁绍部将尽数斩杀。

　　袁绍入冀州后，表奏韩馥为奋威将军，以田丰、沮授、许攸、逢纪分掌州中诸事，尽夺韩馥之权。

　　韩馥追悔莫及，然木已成舟，只得弃下家小，单骑往投陈留太守张邈。

　　公孙瓒闻袁绍已据冀州，遂遣其弟公孙越来见，欲按前约分占州土。

　　公孙越至，袁绍谓曰：“可请汝兄亲来，吾自有计较。” 公孙越无奈，以身份悬殊，不敢强求，辞别袁绍还报公孙瓒。

　　行未及五十里，大道旁忽闪出一彪军马，为首大将喝曰：“我乃董丞相家将也！” 言罢乱箭齐发，公孙越当场殒命。随从奔还报知公孙瓒，具言其事。

　　公孙瓒大怒：“袁绍诱我起兵攻韩馥，却暗夺冀州；今又诈称董卓兵马，射杀吾弟，此仇不共戴天！” 当即尽起本部兵马，杀奔冀州而来。

　　袁绍闻公孙瓒兵至，即刻领军出迎。两军会于磐河之上，袁绍军据东岸，公孙瓒军屯西岸，隔河对峙，相持不下。

　　正是：

　　武圣挥刀砺杰英，岘山恨陨江东虎。

　　冀州巧取权谋胜，磐水横戈战意殊。

　　乱世群雄争鼎祚，荒郊劲旅决雄图。

　　干戈扰攘中原乱，逐鹿神州势未孤。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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