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智说吕布获良驹，巧绘神戟结英豪

　　却说这日，李虺与典韦、叶雄、郭靖正在屋后空地练武。忽然典韦停手，锐目直射道旁；叶雄亦收刀望去。李虺与郭靖察觉异样，齐齐止步。

　　只见大道中央立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之人身长八尺，二十许年纪，剑眉朗目，身着藏青战袍，腰间斜插宝剑，正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四人练武。

　　见众人望来，那人翻身下马，拱手道：“在下路过，见诸位身手不凡，一时看呆了，并无恶意，望恕冒昧。”

　　这年轻人言辞客气，语气却带几分不屑。李虺正欲开口，忽闻大道尽头马蹄声急促，烟尘中奔来两骑。

　　为首者远远高呼：“文远！文远！”

　　李虺闻言一怔：“文远？莫非是张辽？”

　　转瞬之间，两骑已至近前，骑手勒马下鞍。李虺定睛细看，心头又是一惊 —— 来者三人，不用问名，想来便是吕布、张辽、高顺！

　　只见后到二人中，为首者身长九尺，头戴文士冠，面如傅粉，口若涂朱，高鼻深目，八字剑眉，身材魁梧却着文士大氅，腰间佩剑，手中竟摇着一把洒金雕翎羽扇，不伦不类。

　　另一人三十遂上下，身高近八尺，沉稳干练，双目炯炯，着黑色战袍，腰悬宝剑。

　　李虺已知三人身份，正诧异他们为何出现在此，吕布已开口问张辽：“文远，为何在此停留？”

　　张辽拱手道：“大人，属下见这四人练武，一时好奇便驻足观看，被他们察觉，已致歉了。”

　　吕布轻摇羽扇：“哦？此处竟有习武之人？不知身手如何？”

　　李虺见这三国第一武将作此模样，只觉颠覆三观，暗自咋舌。

　　张辽道：“只看了片刻，那使刀者路数奇特，武艺深浅尚未可知。”

　　吕布点头，上前一步，拱手作揖，倒有几分文士派头，只是身形高大，眼神中藏着狼般狠戾，宛如披羊皮的猛虎：“诸位见谅，我等踏春路过，惊扰了诸位，还望海涵。”

　　李虺强压心绪，明知故问：“不敢请教将军高姓大名？”

　　“不敢称将军，” 吕布谦道，“在下乃并州刺史帐下主簿吕布，字奉先。未请教壮士尊姓大名？”

　　“久仰，” 李虺亦拱手，“在下李虺，字学涛，此间铁匠，闲来与兄弟强身健体罢了。”

　　“学涛兄不必多礼，唤我奉先即可。” 吕布笑道，“这两位是军中校尉张辽、高顺，日后或有前程。”

　　“主簿大人说笑了，” 李虺道，“大人眉宇间英气逼人，绝非文士所能掩饰，想必出身武人，且武艺高强，天下难逢敌手吧？”

　　此言一出，吕布、张辽、高顺皆变了脸色。吕布面上风流之态尽褪，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勃发，转瞬又隐去，叹道：“学涛好眼力。布乃五原九原人，出身贫寒，且有一半胡人血统，在世人眼中不过贱民。”

　　“奉先兄何出此言？英雄不问出身，” 李虺郑重道，“在下先祖乃前汉武帝时随博望侯出使西域之随从，中途失散，流落乌孙，以打铁为生，传到在下已是十七代。奉先兄仅一半胡血，依你看，在下有多少胡族血统？”

　　吕布闻言大笑：“原来贤弟与布同病相怜，布自愧不如贤弟坦荡！” 二人距离竟无形中拉近了。

　　李虺邀三人在马厩旁的木墩坐下 —— 这是盖房时让张顺锯的原木墩，本想做桌椅，又觉超前，便留作坐具。

　　“奉先兄与二位将军既在丁刺史麾下，为何不在并州，来此山村？”

　　吕布道：“义父欲结交大将军，遣文远在河内练兵，孝平留大将军府任城门校尉。布近日奉命进京为义父送礼，与二人在大将军府相见，听闻兵曹掾袁绍献了一副虎骨，说是此间猎户所获，心中好奇何人能杀此巨虎，便乘踏春前来寻访。”

　　话未说完，典韦、叶雄已忍俊不禁。

　　张辽见状怒道：“我家大人所言有何可笑？你二人笑什么？”

　　李虺忙道：“将军息怒，我这两位兄弟是粗人，冲撞之处海涵。”

　　李虺故作示弱，实则胸有成竹。典韦武艺虽稍逊吕布，百合之内难分高下，若真动手，凭典韦、叶雄足以稳住局面，自己再以力量震慑，必能令对方刮目相看。

　　吕布却道：“文远莫躁，他们偷笑必有缘由，问明便是。” 又对李虺，“方才只顾闲谈，倒忘了请教这三位高姓大名。”

　　李虺指典韦：“这是我二弟典韦，字闻生，其母便是在下义母。” 又指叶雄，“这位是好友叶雄，字伯伟，关西人，擅使刀法。” 最后拍郭靖肩膀，“此乃小徒郭靖，尚未及冠，故无字。其父为恶虎所害，在下与二弟除虎报仇，他便执意拜师，实则多由二弟与伯伟指点。”

　　吕布眉头一挑：“莫非袁绍所献虎骨，便是你兄弟打死的那头？”

　　“正是，” 李虺道，“去年冬天在下往河内一行，虎骨交由二弟与小徒处理，具体如何变卖倒不知。”

　　典韦接话：“大哥，俺把虎骨卖了三万钱，娘让俺藏在你箱子底下，忘了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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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辽仍不信：“口说无凭！你那中平刺，还不如军中一卒，怎可能打死那般巨虎？”

　　吕布与高顺虽未言语，神色中亦有疑虑。典韦、叶雄皆是烈性，顿时便要发作。李虺忙按住二人，道：“不瞒三位，虎死之后，虎肉分与里民，这上北邙里中人皆知此事。”

　　张辽被激起火气，拔剑喝道：“空口白话谁不会说？敢与我大战三百合吗？赢了我便信你！”

　　张辽并非全然不信，只是方才典韦二人偷笑，令张辽有些恼怒，欲为吕布挣回些面子。

　　典韦怒道：“汝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俺费三百回合？那姓吕的，不是说自己厉害吗？俺倒要试试！”

　　吕布被如此挑衅，脸色难看。他本是边塞悍将，斩杀过无数异族悍将，怎忍得住这般羞辱？只是碍于丁原所迫，才故作文士姿态。正待发作，李虺劝道：“奉先兄莫怪，二弟读书少，不懂礼数，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李兄休要拦着，” 叶雄亦按捺不住，“这厮敢小觑我等，洒家一百回合内定叫他认输！”

　　张辽怒极反笑，剑指叶雄：“好！便让你见识我的厉害！”

　　叶雄哪堪如此挑衅，挥金背砍山刀便劈，刀风凌厉，势大力沉。他武艺本就不俗，与典韦切磋后，对力道运用更有心得，早已今非昔比。张辽没想到他出手如此狠辣，手中宝剑乃轻兵器，根本不敢硬接，连连闪躲。

　　吕布看了三招便知叶雄非等闲之辈，心忖打虎之事绝非虚言，更加不敢小觑李虺，忙喝止张辽道：“文远住手！”

　　李虺亦道：“伯伟，张将军用剑，你使大刀，胜了也不光彩，待他取了趁手兵器再说。”

　　高顺忽然开口：“多谢李兄喝止。在下虽武艺不精，却看得出诸位身手不凡，尤其是李兄那铁棍，绝非普通人能使，怕是我家大人也难用它刺出标准的中平刺。”

　　此言一出，典韦三人倒不觉有异，吕布、张辽却吃了一惊。张辽收剑，去提那铁棍，竟纹丝不动，反倒脱手掉在地上，“当啷” 一声响。吕布上前，双手握住铁棍才提将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精准刺入铁环，更别说标准的中平刺了。

　　吕布放下铁棍，拱手道：“学涛真乃当世英豪！布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若不嫌弃，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布必向义父举荐，为诸位谋个出身，日后光宗耀祖！”

　　李虺没想到他会提出结拜，心中不愿，婉拒道：“奉先兄，四海之内皆兄弟，何必拘泥于此？你我做个至交好友便是。大丈夫处世，不必过于执着，奉先兄切忌日后为权势相争。”

　　吕布追问：“学涛此言何意？”

　　“奉先兄日后必能封侯拜将，却需提防小人算计，” 李虺郑重道，“若有人劝你自立门户，与诸侯争锋，切记不可信其言。当立斩进言者，方能免祸。”

　　吕布虽不解，却暗自记下。

　　张辽仍有疑虑，追问道：“学涛兄怎知我家大人能封侯拜将？”

　　李虺故作高深：“在下先祖流落西域时，曾学得些异域占卜相面之术，虽不精，却能窥破气运。奉先兄霸气内敛，英雄气直冲顶门，气运之势已成，日后必能显贵。只是尚需加持之物，方能助益气运之势。”

　　吕布闻言动容：“依学涛之言，布当如何加持气运？”

　　“奉先兄擅长何种兵器？” 李虺问道。

　　“长矛。” 吕布答。

　　“长矛只擅刺杀，缺乏恢廓之气，” 李虺道，“需兼具刺、砍之能，方能助益气运。”

　　典韦插嘴：“大哥，俺的双刃斧不就是能刺能砍吗？你要给他也打一把？”

　　吕布奇道：“双刃斧是何模样？真能加持气运？”

　　“闻生，取木模来。” 李虺吩咐道。待典韦取来，李虺递给吕布，“这是为二弟所做，双手短兵，两柄共八十斤，需陶范浇铸。奉先兄惯用长兵，此物并不适合，但若稍作改动，或可助你。”

　　吕布端详着木模，又问：“学涛能为布打造气运神兵？”

　　“固所愿也，” 李虺道，“武将立身之本在于兵器、铠甲、战马。奉先兄武艺超绝，铠甲战马想必不差，唯有兵器需精益求精。”

　　“义父曾赠我锁子连环甲，战马是与乌桓作战时缴获的黄骠马，也算神骏，” 吕布道，“只是不知兵器是否为气运之物。”

　　李虺指了指那黄骠马：“此马虽好，却与奉先兄气运不合。兄乃火德命格，此马属土德，虽不相冲，却无补益。”

　　“依学涛之意，当用红色助气运？” 吕布问。

　　“正是，” 李虺捡起树枝，在地上画了一柄方天画戟 —— 以狼牙长枪为主体，一侧加宽大月牙，另一侧出尖锐小枝，兼具刺、砍、啄、勾、挂之能，“奉先兄若身着红袍、用此戟坠以红缨，再得一匹赤兔宝马，必能气运鼎盛，封侯拜将指日可待。”

　　吕布、张辽、高顺见此兵器图样，皆惊叹不已，知是绝顶高手方能驾驭的利器。吕布激动道：“学涛，打造此戟需多少时日？花费几何？布绝不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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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先兄见外了，” 李虺道，“些许小事，何谈钱财？只是此物需精工细作，半年方能完工。可将惯用长矛送来，戟头做好后换下矛头即可，矛杆顺手，也省了再造之工。半年后若奉先兄无暇前来，我便亲往晋阳送戟。”

　　吕布大喜，摘下腰间宝剑又放下，觉其太轻，配不上李虺，遂道：“布无以为报，愿将这黄骠马赠与学涛，万勿推辞！”

　　李虺心中暗喜，正愁没好马给典韦，此番忽悠竟得此良驹。他假意推辞一番，最终收下缰绳，递给典韦。

　　典韦憋笑难忍，李虺忙支开他：“闻生，去看看娘，再弄些水来，怠慢了奉先兄。”

　　典韦领命而去。吕布道：“学涛孝顺，布自愧不如，早年父母双亡，无兄无弟，今日得遇学涛，实乃幸事，只可惜未能结为兄弟。”

　　“奉先兄不必介怀，” 李虺道，“你我心意相通，胜过结拜。”

　　吕布看了看天色：“时辰不早，我等需告辞了，半年后晋阳再会。” 说罢，脱去大氅，将羽扇交与张辽，一身豪气尽显。

　　三人拱手作别，顺着大道离去。典韦追出来喊道：“姓吕的，等俺兵器造好，定要与你大战三百回合！”

　　李虺望着三人背影，心中感慨：这吕布倒是并非如史书记载那般不堪，不过是时势使然。丁原虽收他为义子，却因出身轻视，强令他做文职，压抑其武将本性，怨气日积月累。日后董卓以赤兔马相诱，他便杀丁原投效，或许更多是为了重归沙场，而非贪图富贵。

　　正是：

　　神戟初绘惊吕布，良驹巧得赠典韦。

　　欲知半年后吕布能否得偿所愿，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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