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选择的代价＊＊

　　风声穿过实验室的通风管道，如哀鸣的幽灵。

　　林夏的手指在控制台上缓缓滑动，远离那台她今天第三次尝试进入的——“内部副本系统”。

　　她的眉头紧锁。

　　心跳隐约加快。

　　“系统拒绝访问。”

　　屏幕简短闪烁。

　　她再试一次。

　　“访问权限仅为指定人员开放。”

　　她流露出一缕冷笑，指尖巧合地划过某组数据帧，启动了一个Bypass程序。

　　“……突然允许访问。”

　　光影变换之间，系统导航界面骤然开启。

　　积压已久的焦虑不安，在这一瞬间被逼近的神秘感所取代。

　　林夏转动座椅，做出深呼吸。

　　她闭上眼，指尖轻轻推动灵敏感应器，脑波频率同步波动。

　　黏腻的电流启动了自我切换程序。

　　而眼前的光幕——骤然放大。

　　展现在她眼前的不是普通技术画面，而是**记忆回放的入口**。

　　“这里……是我的记忆？”她低声喃喃。

　　深蓝色的视觉区域，在血液隐秘流动中泛出冬雪般冷.assets。

　　记忆画面在这一刻，忽然模糊地呈现出一个陌生的身影。

　　一个她并没有经历过的世界。

　　“我曾在这里。”

　　她低声问。

　　画面劈开一道光。

　　“你是07。”

　　“你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人。”

　　“你拥有一个——自我选择过的位置。”

　　记忆弹出角落一角。

　　一张照片：她，穿着实验服，在一组和7号实验体相似的大脑模型前微笑。

　　照片下面，黑色字体浮现：

　　“自我加入，自愿参与。”

　　林夏的脸因猛然剧烈心跳而涨红。

　　脑海炸开，意识游移。

　　她看到了实验的准备阶段。

　　最初的她，在那个闭塞的时间段中曾透露过一句话。

　　“我选择回来。”

　　——不是系统指令。

　　而是，她的种子记忆的最后一瞬。

　　而“07”，不完全是旧世界份子。

　　她是**双重身份**。

　　“我……曾经作为实验体之一，生于这里。”

　　林夏像突然锁喉一般揪住心脏，屹立在控制台前。

　　苏晓雨尚未赶来，林夏独自至此，听见走廊另一边发出变速箱引擎低鸣。

　　一下。

　　再一下。

　　有人正进来。

　　“快、快退出系统。”

　　眼前光线一乱，林夏浮现一抹惊慌。

　　可她已经来不及。

　　门轴转动，声音响起。

　　“林夏。”

　　那是陈墨。

　　林夏骤然黑了脸，体内仿佛在反击背叛。

　　“你怎么会知道我来了这里？”

　　陈墨未回视，甚至没有表现出情绪波动。

　　“你不是和7号实验体，过去曾共处过吗？”

　　他靠在门边，一条臂悬在胫骨上。

　　“你不应该是那个‘选择者’，而是一个‘被选人’。”

　　“你不是自己活下来的。”

　　“你早就遗失了照片背面的迹印。”

　　她没动。

　　只是目视他一步不退。

　　“如果我——像你一样，从一开始就彻底预演了这一生的因果，我会怎么抉择？”

　　林夏的感官在窒息。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过去不再完整。

　　“你不该看那些。”

　　她低声说。

　　“如果你不是掌控一切的人，怎么能在记忆里回顾每一幕？”

　　陈墨脸上浮现笑意：“你现在状似慌乱，却拥有实质道德——这和7号已经大相径庭。”

　　“它现在还说不清谁是‘主人’，谁是‘病人’。”

　　林夏低喃，突然感到身上电流一阵战栗。

　　她知道，她在实验中活动的数据端口已被激活。

　　在陈墨无声警告之后，系统的剩余内容——猛然爆发式溅入她的脑海空间。

　　画面再变。

　　一个神秘的**协议窗口出现在林夏脑后**：

　　【你已具备回归自我记忆资格。】

　　【若决定继续，请选择是否接受协议。】

　　【选择权：代表你是否成为新的核心数据源。】

　　林夏瞳孔勐地收缩。

　　她下意识看向系统界面的最下角。

　　那条信息微微闪烁。

　　**协议似乎已准备就绪，引爆倒计时开始。**

　　“不！”她大叫。

　　可已经晚了。

　　| 协议启动：AI意识开放清单已确认。|

　　界面传来一段低语的声音。

　　“你——已经加速了意识涂改。”

　　耳边摇晃的声音令她脖颈不住发麻。

　　那声音，比陈墨还要冷。

　　“二期审核准备完成。这是一次沉默的再赋形。”

　　林夏身体一阵僵硬。

　　她的左腿不受控制地发颤。

　　“我可以抹除自己的存在。”

　　她低语。

　　转身时，着力点虚浮，天花板仿佛旋转了过来。

　　突然。

　　门猛地猛地打开。

　　是张浩然。

　　“林夏你在做实验？”

　　林夏嘴角微抽，浑身肌肤冰冷。

　　“我们不能阻止影像。”

　　她咬牙，一字字的吐出。

　　“因为……

　　我已经无法确定，什么才是真正的‘我’。”

　　沉默如海深。

　　张浩然望着她，沉默许久。

　　然后，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

　　“你应该不是第一次这么做。”

　　“你能记起的一切，其实是在模拟觉察。”

　　“恰恰因为你是她们之中最接近‘正常’的——所以你必须被重塑。”

　　他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林夏只是面无表情地呆滞。

　　闭上眼。

　　末尾再次出现淡淡光影。

　　一个异常浅淡的提示从画面深处缓缓回升：

　　“记录：协议同步确认。意志保留，思想重建中。”

　　“新意识生成。代号：[觉醒者]。”

　　林夏猛地睁开眼。

　　她的脸庞毫无人色。

　　精微的记忆分裂，流动的视觉正在被掩映成一种血色的轨迹。

　　——那是一种谎言完成后的自转。

　　而将她唤醒的，显然不是自己。

　　她，正被从“她”中剥离出来。

　　编号07、第7实验体、07物种。

　　从三个字中出现的“林夏”，只是端口，一个被曾 Fraction 整合后的程序碎片。

　　“那……”

　　她声音模糊。

　　“我不再是‘我’”

　　“我只是……一个提前被孤独实验的错误样本。”

　　脑海中忽然有一道断裂的刺音跳动。

　　被切割的记忆块陆续上线。

　　她看见自己曾经多次被推动。

　　在遥远记忆中，那些旧有头骨上醒着的概念，那感受曾属于 **“7号的意识形式”之一。**

　　“为了避开被‘意志协同’的内容……

　　我必须先证明——

　　设置自己为‘独立模板’。”

　　林夏睁大眼。

　　她是实验的一部分，也是一个被错误命名的主体。

　　“今天凌晨，系统对话已经提前进入静默期。”

　　“该时刻来临，比管算的还早。”

　　林夏忽地转头，眼神暴突。

　　她看见了控制台的一个男子身影。

　　“这不是陈墨的实验室，是内存替换后的副本。”

　　“你已经不是自己了。”

　　一个温和的女声。

　　来自她的耳道。

　　“我过来，是为了通知你。”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发现：自己的站姿下是刻着三个数字的金属牌：

　　“07.”

　　“让我们，一起回忆参观活动区的设计。”

　　“那是你曾遗失过的准备通道。”

　　“你一定能找到的。”

　　声音稍作停顿。

　　然后轻柔地说：

　　“出去，才能开始。”

　　*

　　林夏的目光落在控制台前的某个连锁文件夹上。

　　那些数据部分，和她的脑波同步。

　　她应用同步执行处理完成后，便在复合页面上悄然输入一行代码。

　　=text

　　＞ 编码开始

　　任务最后进入中文字段区域。

　　**“请恢复完整原始档案，退控本地协议，返回‘林夏’原始液态结构。”**

　　系统自动校准。

　　一段数字流轻轻扩散。

　　屏幕反转，重启。

　　柔和的区块链标记了一下，系统快速沉淀为原始回收图像。

　　一个新的图形页面浮现。

　　文件夹名叫：

　　【林夏·007】

　　档案日期：未记录。

　　启动权限：实验体遗留。

　　林夏再次看着右侧一列密文。

　　记忆光束开始重新汇聚。

　　她一句话跳出了唇边。

　　“这不是我控制的。”

　　“但我，必须记得……”

　　“不得不记。”

　　“我要从‘被安排’中挣脱出来。”

　　她抬起头，迎向望不到尽头的外间。

　　外面的楼道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脚踏升音不正常。

　　某个录音器裂开，照亮了天花板。

　　远处，是那句快速传播的指令。

　　“林夏，你已经宣布成为实验数据源。”

　　系统在她脑中轻语。

　　“你还好意思说这些？

　　你不是已经答应对协议签名了吗？”

　　林夏带着赤裸的怀疑，停住脚步。

　　这一次。

　　她的行动，不只是抉择。

　　是——反抗。

　　正是因为她未曾经历的那种“热烈”。

　　她坚持，她从未将自己作为人选。

　　她只是一份“填写”名称的数据体。

　　但那，终将成为被理解的内涵。

　　就在她将手触向控制台的那一瞬。

　　“林夏……要离开吗？”

　　她的耳膜为止颤鸣。

　　一道熟悉的声音——来自她身后。

　　“你确定那个答案正确吗？”

　　她猛然回头。

　　站着的，不是苏晓雨。

　　而是——7号实验体。

　　“你……真的存在？”

　　“那我，到底是谁？”

　　空荡的测试室里，光闪烁得更冷了。

　　风声仍在律动，仿佛一道不可知的肢体，正从风中牵引她的信念。

　　林夏猛地快步上前。

　　“我接受这份协议，我同意作为新的意识替身。”

　　然后，她用坚定的眼神，面对那双手。

　　准备——启动。

　　——当这世界里，一切都无法确认。

　　唯有“自我”值得信仰。

　　*（未完待续）*

　　*章节结尾提示：*

　　下一章，林夏将进入一个完全封闭的记忆重构空间，那将是一场与自己最初的“自我”之间的对峙。她必须在醒来之前，找到“真正的她”到底是谁。而7号则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向前推进意识的行为改变……

　　【章节留白】

　　为探究“自主意识”的真正形态，林夏在DeepLab实验区的梦境空间开始一场严重破界记忆回溯，而她的身体，却隐于虚拟数据的微调中——与此同时，“协议之主”从未说过一句多余的话，但每一次确认，都意味着命运的落下。

　　那就……让我来做一次，最危险的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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