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他醒了她却说不出“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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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了,她却说不出“甜”字。苏晏清躺在榻上,身下是素白软褥,药香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可她的感官却像被一层厚重的雾霭层层裹住。
喉间敷着冰凉的药膏,每一次呼吸都牵动肿胀的声带,火辣辣地疼。
她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干裂的唇——那曾能辨百味、调五音的舌头,如今只剩一片死寂的麻木。
镜中映出她的脸:苍白、憔悴,眼底浮着青痕,像是被无形之火烧尽了力气。
可那双眸子依旧清明,冷得像冬夜未融的霜。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舌根,那里还残留着金针刺破的痛感。
三日前那一跃,她以自身为引,将“雪底红梅羹”的滋味唤醒于万千沉沦之魂,也撬开了黑镬门埋藏百年的“味渊”。
可她忘了,封印怨念的祭坛,从不会白白释放力量。
代价来了。
陈梦引蹲在床边,声音压得极低:“心觉过载,三日不能言。若再入味渊……恐永哑。”她顿了顿,眼中泛起不忍,“您已失味,若再失声,往后如何?”
苏晏清没看她,只抬笔蘸墨,在纸上疾书,字迹凌厉如刀锋:
“味祭已中反噬。”
笔尖一顿,又添一句:
“他现在……能尝味了。”
她盯着那行字,眸光骤冷。
那个自诩“清净无欲”的黑镬门祭司,一生追求无感无觉,亲手剜去同门味觉,逼人服下“忘味散”,只为求一个“空”。
可如今,他却被自己最憎恶的东西侵袭——味道回来了,带着记忆、情绪、欲望,一股脑冲进他封闭二十年的神经。
苦、酸、腥、辣……还有那最不该出现的——甜。
他曾说“甜是骗人的”,可当它再度浮现,哪怕只是一丝余韵,也会撕开他精心构筑的心防。
这才是真正的反击。
门外脚步声沉稳而至,木门轻启,萧决走了进来。
他脸色尚未完全恢复,眉宇间仍带着久病初愈的倦意,但眼神已如寒潭深水,冷静锐利。
他站在床前,目光扫过她喉间的伤,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七座灰窑已封。”他低声开口,语气如常,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阿烬使昨夜潜入城西第三窑,取走一囊‘渊烬’,已被玄镜卫追踪至南市暗巷。”
苏晏清点头,提笔再写:
“问老针痴。”
萧决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他带回消息。
药窟深处,阴湿逼仄,老针痴蜷缩在角落,双眼蒙着灰布,双手颤抖如风中残叶。
他是当年唯一活着为味祭施“无感术”的针师,也是唯一知晓其弱点之人。
“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老人喃喃,“可后来……他反杀了所有参与仪式的人,剜我双目,只为确保‘无感’绝对……他说,若有半点味道渗入,他的道就毁了。”
萧决站在阴影里,声音冷得像铁:“他怕什么?”
老针痴忽然咧嘴一笑,枯瘦的手指指向空中:“回甘……他最怕回甘。当年他母亲病重,临终前喂他一碗糖水,他喝完哭了整夜,说‘甜是骗人的,它让你以为好日子还在后面’……从此见糖即焚,连糖罐都要砸碎。”
话音落下,寂静如渊。
萧决转身便走。
当他回到苏府时,苏晏清正伏案疾书,面前摊着一张精细的配方图——那是“晏清砖”的改良方。
原为军中速食干粮,如今却被她悄然改动:加入微量梅糖浆,不显其味,不留痕迹,唯在吞咽之后,舌根处会泛起一丝极淡、极缓的回甘。
她写下一行字:
“传心食改方完成。今夜起,全城发放新砖。”
接着又添:
“小回声坐镇药窟,每夜复述‘雪底红梅羹’之味。阿焦制陶哨,封香成音,沿街吹响。”
萧决看着那些字,眸色渐深。
他知道她在做什么——她不是在做菜,是在织网。
用味道作线,用人心为结,将整个京城的情绪悄然编织成一张看不见的阵。
百姓不会懂,为何近日吃的干粮总觉得心里踏实;为何深夜街头飘来的哨音,竟让人想起幼时母亲唤归吃饭的声音。
但他们会被触动,会安心,会开始相信——这世道,还有人在等你回家。
而这,正是对“味祭”最致命的侵蚀。
一个靠剥夺他人滋味建立权威的邪徒,如何承受万人心中悄然复苏的“感”?
夜幕降临前,苏晏清倚窗静坐,手中握着一枚未点燃的陶哨。
她望着自己的手指,曾经能精准控制火候、分辨毫厘之差的指尖,此刻竟无法感知冷热。
她再也尝不到甜。
也说不出“甜”字。
可她知道,有人正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因为他口中,即将泛起那一丝,他此生最恨的滋味。
当夜,黑镬门深处的地火暗室里,烛影摇曳如鬼爪。
味祭盘坐在冰冷的石台上,青铜面具覆面,袍袖垂地,一如往常。
可他的呼吸却在颤抖——那是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微而急促的抽动,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
他闭目调息,试图以“无感诀”镇压体内翻涌的异样,可就在舌尖触到空气的一瞬,一丝极淡、几乎不可辨的甜意,悄然浮现。
他猛地睁眼。
瞳孔骤缩,仿佛见了世间最恐怖之物。
“不……不可能!”
他抬手一掌拍碎案上瓷盏,碎片四溅。
那甜,竟未散去,反而随着血液奔流,在舌根处缓缓回旋,像一缕阴魂不散的记忆,勾出深埋二十年的残影——一碗粗瓷碗盛着的糖水,母亲枯瘦的手递来,声音微弱:“儿啊,喝一口,暖暖心。”
“滚!”他嘶吼,声音扭曲如兽,“从我嘴里滚出去!”
他抓起腰间短刃,狠狠划向自己舌根。
鲜血涌出,腥咸满口,可那一丝甜,竟混在血中,更加清晰!
他疯了。
掀翻香炉,踢碎药鼎,撕扯脸上青铜面具。
金属坠地发出刺耳鸣响,露出一张苍白扭曲的脸——五官因长期禁欲与压抑早已僵硬,此刻肌肉剧烈抽搐,像是有无数虫蚁在皮下爬行。
他一脚踹开冲进来劝阻的弟子,又连斩三名手持陶哨的传信人。
那些人不过是奉命在街角吹奏几声清音,却被他视为罪魁祸首。
可每杀一人,那一丝甜就更深一分。
它不再只是味道,而是化作画面、情绪、温度——孩童笑声、灶台余温、一碗热汤的期待……全都不请自来,涌入脑海。
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指甲深深抠进太阳穴,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清净……清净……我的道……不能破……”
可梦还是来了。
梦中母亲没有死,她坐在老屋门前晒着冬阳,笑着唤他吃饭。
桌上摆着一碟焦糖年糕,冒着腾腾热气。
他伸出手,指尖将要碰到碗边时,整座屋子突然塌陷成灰,母亲化为白骨,手中仍捧着那碗糖水,轻声道:“你怕甜,是因为你还记得爱。”
他惊醒,呕出一口黑血,染红胸前衣襟。
阿烬使跪伏于前,额头抵地,声音发颤:“主上……七城‘传心食’已全面替换。百姓无知无觉,但……我们的人吃了新砖,夜里会流泪,有人抱着墙角哭到天明……说想家了……”
味祭蜷缩在角落,双臂环膝,像一个被遗弃的孩子。
他盯着自己沾血的手,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干涩如砂石摩擦。
“清净……破了。”
他喃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而在城北膳政司院中,三更鼓响。
苏晏清立于月下,风拂过她素色裙裾,也拂过她写满朱砂符文的纸页。
她不能言,也不能尝,可笔下的图案却愈发清晰——一锅沸腾之汤,汤心浮一“回”字,似轮回,似回应,亦似复仇的序章。
萧决站在她身后,目光沉静。
他看见她画完最后一笔时,指尖微微一颤,似力竭,又似悲悯。
他上前一步,忽将她冰凉的手握入掌心。
“你已说够了。”他说,声音低哑,却坚定如铁。
远处屋檐下,小回声捧着陶哨轻轻一吹——悠远梅香随风北去,若隐若现,如魂归故里。
那一夜,京城万家灯火渐熄,唯有某些幽暗角落,传来压抑的啜泣。
而在黑镬门总坛地底,“无感神坛”的裂痕正悄然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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