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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我烧的是你们捂耳朵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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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穿檐,铜铃轻响。

  那道佝偻的身影立在偏门外,捧着一卷焦黄图卷,边角残缺,似曾被烈火吞噬又勉强救回。

  他的声音干涩如枯叶摩擦石阶:“这是……焚舌炉的熄火之法。”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仿佛咽下千钧重石,“我曾以为闭嘴是忠,可若天下都哑了,君心又听谁言?”

  苏晏清站在天井之下,手中玉瓶尚封着最后一滴“心觉引”,火光映在她眸底,像星子落进深潭。

  她没有追问来由,也没有寒暄一句,只是缓步上前,伸手接过那卷泛黑的机关图。

  指尖触到纸面时,一股焦糊与铁锈混杂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是多年炉火熏灼、血泪浸染的味道。

  “你不怕我烧了你?”她问,语气温淡,却字字如刃。

  味监令苦笑,眼角皱纹裂开如干涸河床:“若这火能烧醒人,烧了也罢。”

  他说完转身离去,脚步蹒跚,背影佝偻如老叟。

  月光照在他肩头,竟显出几分凄凉。

  他曾是静膳所主事,一人执掌宫中百灶,号令三千厨役,如今却连抬头看一眼宫灯的勇气都没有。

  苏晏清望着他消失在巷口,才缓缓展开图卷。

  图纸残破,但脉络清晰——三条主控枢轴,七处泄热暗门,九枚锁舌铜钉,皆以朱砂标注熄火路径。

  最深处绘有一枚倒置莲芯状机关,旁注小字:“启此,则炉心自溃,余烬归寂。”

  她凝视良久,忽而冷笑一声:“原来不是不能灭,而是不愿灭。”

  焚舌炉从不为烹食,只为焚心。

  它烧的不是舌头,是感知;毁的不是味觉,是人心对真实的记忆与共情。

  一旦失位,便再无法察觉君王悲喜、百姓疾苦,成了只会奉命行事的傀儡。

  而这图,竟是历代卫监令代代守护、严禁示人的禁术。

  她唤来赎灶卫统领,低声吩咐:“依图破炉,救人要紧。我要活着的证人,不是尸骨。”

  四更天,地库深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一道赤焰自地下冲出,在空中炸成灰烬般的雨点。

  三十六州百姓家中灶火齐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噼啪作响。

  一个时辰后,三人被抬出地牢。

  一名小吏,双目蒙布,十指皴裂,据说是因能辨百药性味而遭囚;一名婢女,年不过十七,却已白发斑驳,传言她曾在御前仅凭气味识出帝王思亲落泪;还有一位老医,齿龈尽腐,却是当年太医院唯一敢直言某道贡膳有毒之人。

  他们被囚十余年,每日以无味糜粥续命,舌上烙印三道火痕,谓之“三缄”。

  可当苏晏清让人端上一碗清水,滴入一滴陈年梅子汁时,那小吏忽然抽搐了一下鼻子,喃喃道:“酸出左颊第三牙……是江南青梅,窖藏五年以上,加了一钱甘草压涩。”

  众人哗然。

  苏晏清点头,下令:“设‘心觉灶’,巡街三日,不限坊市。”

  第一站便是东市贫民巷。

  百姓闻讯蜂拥而至,有人哭诉:“我想再吃一次亡夫做的葱油拌面,香油要滚烫泼下去,葱花焦而不糊……”

  话音未落,那小吏已闭目调酱、下面、泼油,动作行云流水。

  面端上来那一刻,妇人颤抖着尝了一口,猛然跪地痛哭:“就是这个味!一模一样!这不是妖术,是人心啊!”

  人群沸腾。

  第二日,西城贵眷云集,一位老夫人哽咽:“先帝最爱桂花蜜酿饼,每年中秋必亲手做一块……可惜手艺失传了。”

  婢女静坐案前,嗅了嗅空气,取粉、揉团、添蜜、撒花,不多不少九瓣金桂。

  咬下时,满场寂静,连风都停了。

  “她闻得出悲伤。”有人低语,“她知道那块饼,从来不只是甜。”

  第三日,皇宫外围,万人空巷。

  老医坐在灶台边,只凭一口呼吸,便指出某权臣随从所携点心含微量慢性毒药。

  那人当场瘫软认罪。

  “原来我们记得的每一种味道,都不是虚妄。”有人高喊,“是我们活过的证据!”

  与此同时,早朝之上,丹墀冷肃。

  陈膳判身披素袍,手捧一卷残破竹简,昂然出列。

  “陛下!”他声震殿宇,“臣今日呈上《焚舌录》残卷,请诸公共鉴。”

  他徐徐展开,朗声读道:

  “永昌七年三月,膳官王某因辨出陛下思亲之苦,泣谏于宴席,赐‘无感火’三日,舌焦而亡。”

  “永昌九年冬,庖丁张某私议圣心郁结,恐饮食失调,献温补羹未果,反被剜舌投入地牢。”

  “元和元年,女厨李某调膳时垂泪,因识得君怒中有哀,遂定‘察味乱政’罪,焚舌三年,气绝前犹喃喃‘他难过……他知道吗’?”

  一字一句,如刀割肉。

  满殿死寂。连垂帘后的太后也悄然垂首,手指紧紧绞住帕子。

  陈膳判直视龙座,目光如炬:“此律何名?曰‘防味乱政’。可若君心不可察,政从何出?若臣皆哑盲,国由谁治?”

  无人应答。

  唯有窗外风起,吹动殿角铜铃,叮当一声,像是谁在轻轻叩门。

  而在皇城南门之外,萧决立于玄镜司黑旗之下,玄色大氅猎猎翻飞。

  他身后,数十名铁衣密探列阵而立,手中皆握一封密档。

  他仰头望了一眼宫阙深处,眼神幽邃如渊。

  片刻后,他低声道:“传令——开验地道图,查静膳所地基构造。”

  随从迟疑:“若惊动宫中……”

  “那就让它惊。”他冷冷道,“有些火,捂不住了。”夜色如墨,宫门巍峨。

  萧决立于皇城南阙之下,玄镜令高举铁卷,声音冷峻如刀劈青石:“都督府查实,静膳所地下囚禁三十七人,焚毁味觉者百三十二。今幸存者皆愿作证,血书按印,俱在案牍。”他目光缓缓扫过面前列阵的禁军统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能剖开皮甲直刺心肺,“谁若奉命再押一人入内,便是同罪——谋逆之责,共诛不赦。”

  风掠旗角,猎猎作响。

  禁军将领额角沁汗,手按刀柄却不敢抬眼。

  他们曾是执行“缄口令”的利刃,可如今,刀锋对准的却是自己过往的罪证。

  无人上前,无人应答。

  沉默如铁幕垂落,压得整座宫门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地库深处。

  老火判独坐焚舌炉前,炉心幽蓝火焰静静跳动,像一头沉睡的恶兽。

  他枯瘦的手掌抚过铜钉,指尖触到那些早已熟记于心的纹路——那是他半生供奉的圣器,是他以为护国守君的神器。

  可此刻,耳畔忽传来一阵微弱却清晰的歌声:

  “一灶燃星火,万口诉真言。

  舌上有山河,唇间藏故园……”

  是孩童清亮的嗓音,自地道通风口飘来,继而四面八方响起,连绵不绝。

  百姓齐诵《民灶录》片段,声浪穿岩透土,如潮水般涌入这幽冥之地。

  一句句、一声声,皆是对被抹杀滋味的追忆,对失忆岁月的控诉。

  老火判浑身剧颤,眼中浑浊的老泪滚落。

  他忽然想起三十年前那个雪夜,自己接过第一枚火引时,师父说:“此火为净君心,去妄念。”可如今想来,净去的哪是妄念?

  分明是人心最真实的震颤!

  他缓缓起身,步履蹒跚走向炉心。

  颤抖的手伸向中央莲芯机关,摸索良久,终于抠出那根幽蓝火引。

  拔出刹那,炉火骤然一滞,随即由炽转黯,蓝焰化灰,最终归于死寂。

  轰——

  一声闷响自地底扩散,仿佛某种庞大禁制崩解。

  整个皇宫的御灶在同一刻熄灭,连龙涎香炉也无力续燃。

  当夜,三十六州万家灯火通明。

  百姓家中灶火无端自燃,火光摇曳中竟浮现出细密文字,似有神迹垂示:那是《心觉碑》全文,字字如星河倒挂,照亮屋檐巷陌。

  有人跪地叩首,有人抚灶痛哭——他们终于明白,那一碗粗茶淡饭里的酸甜苦辣,从来不是寻常烟火,而是未曾断绝的民心回响。

  微枢台上,苏晏清独立于风中。

  她手中玉瓶轻倾,最后一缕“无味之味”落入金镬。

  那并非香气,亦非滋味,而是一种近乎虚无的存在——它不属于任何食材,只属于记忆与共情的交汇点。

  火柱冲天而起,烈焰翻腾间,竟幻化出一道巨大火影,手持锅铲,轻轻一翻。

  仿佛在翻动整个王朝百年积尘的禁忌。

  她望着漫天星火映照下的城池,低声说道:“你们捂住耳朵,以为听不见就不存在。可今天,我要让天下都听见——那些被烧掉的声音。”

  宫中,御膳房一片死寂。

  皇帝怔坐龙椅,望着眼前冰冷的食案,第一次发觉,那曾经日日呈上的珍馐美馔,竟再也唤不起一丝食欲。

  他屏退左右,静下心来,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跳的空响——原来,最可怕的不是无味,而是从未察觉已失味。

  数日后,苏晏清微服出巡京畿惠民坊。

  市井喧闹,炊烟袅袅。

  她在一处街角停下脚步,见几名妇人围坐石阶,捧碗啃食一种焦硬如铁的饼,边吃边笑:“虽难嚼些,倒顶饿。”

  “这是何饼?”她问。

  妇人摇头:“不知其名,只道‘硬饼充饥’罢了。”

  她凝视那粗粝黑饼,眉心微动。

  这时,旁边一位须发尽白的老厨正低头揉面,动作缓慢却坚定,仿佛在与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角力。

  她缓步走近,欲开口相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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