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你闻不到的毒,我用舌头替你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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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灶火初燃不过五日,义粥棚的炊烟尚带着新生的暖意,却在某个清晨骤然蒙上阴霾。第一声惨叫来自西棚的病榻。
一个昨日还能勉强起身喝粥的老妇,突然口吐黑血,高热如焚,肌肤泛出青灰之色。
紧接着,呕吐、抽搐、昏迷……短短三日,十余人倒下,近百人染病,哀嚎声自破庙改建的病棚中不断溢出,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了刚刚燃起的希望。
太医署陆太医乘轿而来,白须微颤,面色凝重。
他只略一望舌、搭脉,便厉声下令:“此乃天降疠气,疫毒入肺,不可救也!”随即命人封死病区,架起柴堆,要将病者连同尸首一并火化,以绝后患。
百姓惊恐奔逃,有人跪地磕头求饶,有人抱头痛哭。
焦香未冷,哀声又起。
那曾象征生机的灶火,在风中摇曳得近乎凄凉。
苏晏清立于病棚之外,素衣未改,竹簪依旧,唯眉心一道细纹深如刻刀。
她望着被围困的百姓,听着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指尖缓缓掐入掌心。
“疫?”她低声自语,“若真是天灾,为何发病者皆在村西?为何症状如出一辙?为何……他们呕吐之物,浮着一层蜡样油光?”
她掀开草帘,踏入病棚。
腥臭扑面,热浪裹着腐气冲来。
她不避不让,俯身查看每一具病体。
唇色青紫,指尖发绀,舌苔厚腻发黑——这不是寻常疫病。
她翻出小灶童每日记录的“百人饮食录”,一页页细看,目光最终定格在三日前的记载上:
“村西枯井取水,煮霉米糊,分食百人。”
她眸光一凛。
霉米?
转运司拨下的陈粮本就色黄味杂,若储存不当,极易生霉。
但她记得,自己曾亲自查验过那批米,虽陈旧,却不至毒人。
除非……另有变故。
她命阿根即刻封锁枯井,取水样三份:一送太医署,一留自验,一供复煮试饮。
银针入水,毫无变色;滴入酒中,亦无浑浊。
陆太医冷笑拂袖:“苏使君身为膳使,莫要以庖厨之技,乱我医道定论。”
苏晏清不答,只静静望着那碗清水,眸底沉如寒潭。
当夜,义粥棚外万籁俱寂,唯有灶中余火噼啪作响。
她独坐灶前,面前摆着三碗残羹——皆为病者最后一餐所食的霉米糊。
她执勺,一勺入口。
初时只觉腐腻,喉间翻涌。
她强忍不适,细细品味,舌尖忽掠过一丝极细微的沙砾感,似有非有,如尘浮空。
她闭目凝神,欲动用“共情溯味”——这门自祖父处秘传的本事,能让她在尝味之际,推演出进食者的身心状态、情绪起伏,乃至环境细节。
可连日焚香静心、昼夜筹谋,心神早已透支。
此刻强行催动,脑海如遭重锤猛击。
她眼前一黑,舌尖骤然发麻,继而如浸冰水,五味尽失。
她……失味了。
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无声而苍白。
她曾以味觉为眼,窥人心、察世情,如今却连一碗米糊是咸是淡都无法分辨。
冷汗自额角滑落。
她扶着灶台缓缓坐下,呼吸微颤。
不是恐惧,而是痛惜——在这最需“味”之时,她的金手指竟断了线。
就在这死寂之中,角落里忽传来一声细语。
“姐姐……那水,有石头哭的声音。”
苏晏清猛然睁眼。
是阿蝉,那个被沈婆子收留的孤女,自幼失聪,却因五感互补,嗅觉触觉异于常人。
此刻她蜷缩在草堆上,双目微睁,眸光清亮如泉。
“你说什么?”苏晏清走近,声音轻而稳。
“水……井里的水,”阿蝉抬起手,指尖轻触太阳穴,“凉,但底下……有粉在咬我的皮。像细沙,又像盐,可它不肯化。”
苏晏清心头一震,如雷贯耳。
不是水有毒——是水中掺了粉!而此粉遇霉变之后,生出剧毒!
她立刻起身,拉起阿蝉的手:“带我去井边。”
月光下,枯井幽深。
她亲自打上一桶水,让阿蝉以手蘸湿,反复揉按太阳穴。
女孩眉头越蹙越紧:“它在动……像虫子爬,又像石头在磨。”
“不是虫,是粉。”苏晏清低语,目光如刀,“井底必有残留。”
她命阿根带人掘井底淤泥。
铁锹翻动,泥浆飞溅。
半个时辰后,有人惊呼——石缝深处,竟卡着半袋灰白粉末,外袋朽烂,唯余一角残布,上书“石髓”二字,笔迹斑驳。
苏晏清捧起那袋粉,指尖轻捻,细腻如尘,无味无臭。
可她知道,这看似无害之物,正是灾祸之源。
她凝视夜空,星河低垂,仿佛在无声质问。
谁将此粉投入井中?
是巧合,还是蓄意?
转运司的霉米,枯井的石髓,二者相遇,便成杀机——这背后,是无知,还是阴谋?
她不知答案。
但她知道,若不查清此粉来历,南乡之火,终将化为灰烬。
她将粉末小心包入油纸,贴身收好。
转身望向远处山影叠嶂,云雾缭绕间,隐约可见一座孤庙立于崖上,常年无人问津。
据说,那里住着一位从不现世的老药婆,通晓百毒,能辨尘中之尘。
风起,吹动她鬓边碎发。
她低声自语,如誓如咒:
“你闻不到的毒,我用舌头替你尝了。”
“如今舌已盲,但我还有手,还有心。”
“这粉……总有人认得它。”夜色如墨,山风裹着湿气在林间穿行,苏晏清独自攀上崖道,脚下一滑,碎石滚落深渊,惊起几声夜鸟哀鸣。
她贴身藏着那包“石髓”粉末,衣袖已被露水浸透,却仍稳步前行。
崖顶孤庙残破不堪,茅草屋顶在风中簌簌作响,门扉半掩,仿佛藏匿着不愿见光的秘密。
她立于门前,未叩门,只将油纸包轻轻置于门槛前,低声道:“晚辈苏氏后人,为南乡百姓而来,求见药婆一面。”
良久,门内传来枯涩嗓音:“苏家的味魂断了,怎么还有人敢走这条毒路?”
门吱呀开启,一位白发如雪的老妪立于烛影之间,眼窝深陷,鼻翼微动。
她未看苏晏清,而是伸手取过油纸包,仅掀开一角,便猛然闭目,脸色骤变。
“寒脉石髓……”她喃喃,声音如砂石摩擦,“此物本为补虚圣品,采自极阴山腹,养气通络,曾是宫中贵人暗服之宝。然——”她睁眼,目光如刀刺向苏晏清,“若遇霉粮所生‘赭曲’,二者相激,化为‘赭涎’,其毒如蛇潜肺,蚀脾坏血,发热吐黑,状若天疫!可偏偏,无药可验,银针不显,酒试不浊……唯有嗅觉通灵者,方能察其微息。”
苏晏清心头剧震,脑海中如闪电般闪过三日前阿蝉的低语——“粉在咬我的皮”。
原来如此!
她猛地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御膳残档》抄本,翻至一页泛黄记载:“嘉和七年,苏氏试以寒脉石髓调膳,助体虚宫妃复元,然三人服后暴喘呕血,遂禁用。”
而那年负责研磨石髓、控量配比的井匠……正是老谭。
她指尖微颤。
老谭自幼随祖父学艺,通晓食材本性,更懂药食同源之道。
家族败落后,他悄然隐退,音讯全无。
可如今,这石髓为何出现在枯井?
是他所为?
还是有人冒用其技?
“你可知道,是谁投粉入井?”她问药婆。
老妪冷笑:“无人指使,只有一颗蠢善之心。那人以为饥民体虚,补之即可活命,却不知药性相冲,救人之术反成屠刀。他……还活着,就在山下。”
苏晏清呼吸一滞。
她忽然明白——老谭并未背叛苏家,反而在用自己的方式赎罪。
当年他未能护住主家,如今便想以祖传之法救一方百姓,却不料只识成了凶器。
她谢过药婆,转身下山,脚步比来时更沉,也更坚。
翌日清晨,义粥棚前设起一方木案,三口铁锅架起,灶火重燃。
苏晏清亲执长勺,熬制“五谷清毒羹”。
薏仁去湿,绿豆解毒,金银花清热,陈皮理气,再以井心深处未染之水为引——她亲自下井取水,一瓢一瓢提上,衣襟尽湿。
“此羹名为‘井心露’。”她立于灶前,声音清冷如泉,“我先饮。”
她舀起一碗,当众饮尽,静坐案侧,不言不动,任日影西斜。
三时辰过去,她面色如常,起身微笑:“诸位,可愿一试?”
百姓面面相觑,终有十余人颤抖着上前。
夜色再度降临,病棚中忽起骚动。
阿蝉赤脚奔入,猛地扑向一名昏睡病患,撕开其衣襟,指着胸口一片红斑,尖叫:“毒要出来了!它在爬!”
众人惊视——那红斑边缘微微隆起,似有黑丝游走皮下。
苏晏清疾步上前,指尖轻触,
她望向夜空,虽舌已盲,不知五味,却从那微弱的呼吸、涨红的脸庞、躁动的脉搏中,读出了一个信号:
毒,动了。
而生之机,正在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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