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汗流浃背了朋友们

　　周三清晨，天色才蒙蒙亮。

　　燕京的秋风带着几分刺骨的凉意，吹得路边梧桐树叶簌簌作响。

　　沈瑶比往常提前了整整半小时，踏入程氏集团总部大楼。

　　电梯平稳上升，冰冷的金属墙面映出她一丝不苟的身影。

　　藏青色的西装套装，剪裁利落，勾勒出她纤细却有力的腰线。

　　内搭的白色真丝衬衫，在领口处泛着温润的光泽，如同她此刻的眼神，沉静，却暗藏锋芒。

　　乌黑的长发被仔细地挽成一个低髻，固定在脑后，没有一丝碎发，只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精致小巧的耳垂。

　　一切都恰到好处，既有职场女性的专业严谨，又藏着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致命吸引力。

　　今天的例会，主角是陈志明，但沈瑶清楚，真正的考官，是程卫东。

　　“叮——”

　　38楼到了。

　　会议室的磨砂玻璃门透出明亮的灯光。

　　沈瑶推开门，里面的景象让她心头微微一动。

　　巨大的红木会议桌首位，程卫东正和投资总监周黎低声交谈着什么。

　　见到她进来，程卫东抬起眼，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一秒，随即朝自己身边的空位指了指。

　　“沈瑶来了，坐我旁边。”

　　声音不大，却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空旷的会议室里荡开层层涟漪。

　　周黎的目光立刻扫了过来，带着几分探究。

　　这个位置的安排，意味深长。

　　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亲近，更是一种公开的认可，一种无声的宣告。

　　沈瑶心中波澜微起，面上却滴水不漏。

　　她微笑着颔首，款步走过去，动作优雅地拉开椅子坐下，仿佛这个位置本就该是她的。

　　她打开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陈志明的报告你看过了？”

　　周黎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他一贯的审视。

　　沈瑶抬眸，直视对方的眼睛，点头：“粗略看过一遍，数据部分做得很详实，看得出下了功夫。”

　　“但风险分析不足。”

　　周黎一针见血，毫不留情，“特别是外资背景那块，模糊不清。”

　　程卫东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浑浊却精明的眼睛扫过沈瑶：

　　“所以我才让沈瑶来听听。

　　毕竟，这个半导体设备项目，最初是她从王院士那边接触到的。”

　　轻描淡写，却信息量巨大。

　　沈瑶心里跟明镜似的。

　　程卫东这话，是说给周黎听的，也是说给等会儿要进来的所有人听的。

　　他这是在给她铺路，也是在给她设一道考题。

　　如果项目成了，她有首功之劳。

　　如果项目黄了，她也可以用“最初接触，并未深入”为由，撇清干系。

　　进可攻，退可守。

　　这个未来公公，果然是只老狐狸。

　　很快，参会人员陆续到齐，投资分析部的几个主管看到沈瑶坐在程卫东身边，表情各异，有惊讶，有嫉妒，也有了然。

　　陈志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他穿着一身崭新的阿玛尼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意气风发。

　　当他看到沈瑶的位置时，脸上的自信明显僵了一下。

　　随即迅速调整，朝她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沈瑶回以一个职业化的浅笑，眼底却没有半分温度。

　　“开始吧。”

　　程卫东敲了敲桌面，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陈志明深吸一口气，打开PPT，自信满满地开始了汇报。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优秀的数据型人才。

　　市场前景分析、技术参数对比、财务模型预测……

　　每页PPT都做得无可挑剔，数据翔实，逻辑清晰。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主导这个项目，一战成名，在程氏集团平步青云的未来。

　　然而，当幻灯片翻到“风险控制”那一页时，会议室里的气氛，明显变了。

　　“关于外界比较关注的外资背景问题，”

　　陈志明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语气有些飘，“项目方已经向我们承诺，会尽快进行股权重组，逐步降低创始轮外资投资人的持股比例。”

　　话音刚落，周黎的炮火就到了。

　　“尽快是多快？具体降到多少？有没有明确的时间表和法律文件？”

　　一连串的追问，像密集的子弹，打得陈志明措手不及。

　　“这个……这个还在协商中，对方表现出了很大的诚意。”

　　陈志明额角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就是没有实质性进展。”

　　周黎的声音冷得像冰，“陈志明，我提醒你，半导体是国家重点关注的敏感行业，相关的外资审查只会越来越严。

　　这种口头承诺的‘诚意’，在风控报告里，一文不值。

　　我们投的是真金白银，不是去赌对方的人品。”

　　投资分析部的另一个主管想打圆场：“周总，话也不能这么说。

　　这个项目技术确实领先，是国内稀缺的……

　　我们可以再给他们一点时间，让他们把股权结构调整好再……”

　　“还有对赌协议！”周黎根本不理他，继续向陈志明发难，“创始团队如果无法在两年内达到业绩承诺，就会触发股权大幅稀释条款。

　　这对公司后续的融资和控制权稳定，是致命的隐患。

　　你为什么在报告里一笔带过？”

　　陈志明彻底慌了，他擦了擦汗，强行辩解：“对赌协议在创投圈是很常见的操作，这不影响他们的核心技术……”

　　“错！”

　　周黎猛地打断他，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大错特错！

　　核心团队如果因为对赌失败失去了公司的控制权，整个技术路线就可能被资本带偏，甚至项目直接被玩死！

　　这种血淋淋的案例，投资分析部见得还少吗？”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

　　陈志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开了染坊。

　　沈瑶安静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手指飞快。

　　周黎的每一个质疑，都精准地踩在项目的七寸上，显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

　　而陈志明的应对，苍白无力，捉襟见肘，完全被周黎牵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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