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不甘

　　程枫靠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窗外是燕京CBD的繁华夜景，灯火璀璨，车流如织。

　　他眯着眼，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剪裁得体的西装，精心打理的发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副皮囊，他花了不少钱保养。

　　有些女孩就吃这套。

　　他仰头灌了一口酒，酒精灼烧着喉咙，让他舒服地叹了口气。

　　回国两周，他已经摸清了程氏集团目前的局势。

　　程卫东身体不太好，程昱正在逐步接手核心业务。

　　而他，堂堂程家长孙，居然被安排进了投资部做什么狗屁副总监，连独立办公室都只是个小隔间。

　　“真他妈有意思。”

　　程枫冷笑一声，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消息：

　　【程少，周末的局还来吗？】

　　程枫瞥了一眼，手指飞快地打字：

　　【当然，老地方。】

　　发完消息，他点开相册，翻到昨晚偷拍的一张照片。

　　沈瑶站在程昱身边，穿着简洁的米色针织裙，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

　　程枫放大了照片，盯着她的锁骨看了几秒。

　　那里挂着一条翡翠小鱼项链，一看就是程昱的手笔。

　　“装什么清高。”

　　程枫嗤笑一声，把手机扔到沙发上。

　　他太了解这种女孩了。

　　清北高材生，长得漂亮，野心勃勃，攀上程昱这种金龟婿，怕是做梦都要笑醒。

　　但这种人往往最容易被撬墙角，因为她们要的从来不是爱情，而是利益。

　　而他程枫，最擅长的就是给她们更大的利益。

　　他似乎忘了，他能给的程昱给不了？

　　办公室门被敲响，秘书探头进来：“程总监，程总让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程枫皱眉：“哪个程总？”

　　“程卫东程董。”

　　程枫脸色微变，迅速整理了一下领带，抓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

　　程卫东的办公室在顶层，宽敞明亮，装修风格沉稳大气。

　　程枫推门进去时，程卫东正在看文件，头也不抬地说：“坐。”

　　程枫规规矩矩地坐下，后背挺得笔直。

　　在程卫东面前，他不敢造次。

　　“回国还习惯吗？”程卫东合上文件，抬眼看他。

　　“挺好的，谢谢程董关心。”程枫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程卫东点点头：“你爸说你硕士成绩不错。”

　　程枫心里一紧，他在英国那点破事儿，要是被程卫东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赶紧说：“还行，就是最后论文写得有点辛苦。”

　　程卫东没接话，而是突然问：“你觉得沈瑶怎么样？”

　　程枫一愣，随即笑道：“沈小姐很优秀，听说她在战略部？”

　　“嗯。”程卫东的目光锐利如刀，“她很有潜力，程昱也很喜欢她。”

　　话里的警告意味太明显，程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又很快恢复：

　　“是啊，堂弟眼光一向很好。”

　　程卫东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说：“程枫，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程枫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但面上依然镇定：“叔叔放心，我明白。”

　　从程卫东办公室出来，程枫的脸色瞬间阴沉。

　　他快步走进电梯，一拳砸在墙上。

　　老东西这是在警告他别打沈瑶的主意？

　　呵，越是这样，他越要试试。

　　一个还没进门的女人罢了，程卫东竟然亲自下场敲打他？

　　这沈瑶的手段，可真不简单。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程枫拨通了一个电话：“帮我查个人，沈瑶，清北大学的，越详细越好。

　　我要她从小到大的所有资料，特别是，有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过去。”

　　挂掉电话，他打开电脑，调出程氏集团的人事架构图。

　　程昱现在负责地产和金融两大核心业务，而他只能在投资部打杂。

　　这种差距，他绝不能接受。

　　程枫的父亲程卫国晚上打来电话时，程枫正在会所搂着嫩模喝酒。

　　酒气和香水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头脑发昏。

　　“你又去哪儿鬼混了？”程卫国的声音透着疲惫。

　　程枫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捏了捏身边女孩的脸蛋：“见几个朋友，谈生意。”

　　“少来这套。”程卫国压低声音，“你今天去见你叔叔了？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我的工作。”

　　程枫晃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顺便，替他那个宝贝儿子，警告我离一个女人远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程卫国叹了口气：“小枫，听爸一句劝，别跟程昱他们争。

　　程氏是卫东一手做大的，程昱是他亲儿子，继承家业天经地义。

　　咱们安安分分的，该有的都不会少。”

　　程枫冷笑，声音陡然拔高：“爸，您就这点出息？程氏能有今天，难道没有您的功劳？

　　当年要不是您，他程卫东能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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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么他程卫东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饱？”

　　“你——”程卫国气得声音发抖，“你在国外学的就是这些？

　　争权夺利？花天酒地？你知道圈子里都怎么传你的吗？”

　　“传我什么了？”程枫猛地坐直身体，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

　　程卫国似乎意识到说漏嘴了，赶紧转移话题：“总之你安分点，别惹事。

　　下周家族聚会，你好好表现，别让你叔叔失望。”

　　“知道了。”程枫不耐烦地应付着。

　　挂掉电话，他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屏幕碎裂的声音引得包厢里的几个女孩惊叫出声。

　　“滚出去。”程枫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眼里的暴戾让所有人噤若寒蝉。

　　女孩们面面相觑，赶紧拎着包，屁滚尿流地逃离。

　　程枫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他早该知道，父亲靠不住。

　　从小到大，程卫国就是个懦夫，在程卫东面前唯唯诺诺，连为自己儿子争取利益都不敢。

　　既然父亲不争，那就他自己来争。

　　程昱的女人？

　　呵，那就更有意思了。

　　抢过来，狠狠踩在脚下，不知道他那位不可一世的堂弟，会是什么表情。

　　第二天中午，程枫特意绕到员工餐厅，果然“偶遇”了独自吃饭的沈瑶。

　　“沈小姐，一个人？”

　　程枫端着餐盘，笑得彬彬有礼，像是昨天那个摔手机的疯子完全是另一个人。

　　沈瑶抬头，看到程枫那张挂着标准笑容的脸，微微一怔。

　　随即也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恰到好处，不疏远也不亲近：“程总监好，程昱去开会了。”

　　“叫我程枫就行。”

　　程枫自然地在她对面坐下，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像个主人的姿态，“怎么样，在公司还适应吗？”

　　沈瑶小口吃着沙拉，姿态优雅，声音平静：“还在学习阶段，多亏了同事们都很帮忙。”

　　程枫点点头，身体微微前倾，突然压低声音，营造出一种分享秘密的亲近感：

　　“战略部可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压力大，人际关系也复杂。

　　我听说，那里的人都挤破了头想往上爬。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别客气，随时可以来找我。”

　　沈瑶抬眼看他，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干净得让人心虚，仿佛能看穿他所有肮脏的心思：

　　“谢谢程总监，不过我想我能应付。”

　　“有自信是好事。”程枫笑了，话锋一转，意有所指，“但程氏的水，比你想象的要深得多。

　　尤其，是像我堂哥那样站在高处的人，他身边啊，从来都不缺……想往上爬的人。”

　　他故意没说完，饶有兴致地观察沈瑶的反应。

　　他期待看到一丝慌乱，心虚，或者被戳穿的恼怒。

　　可是，什么都没有。

　　沈瑶只是轻轻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

　　甚至更明媚了几分，她直视着程枫的眼睛，反问：“程总监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这女人，不上钩？

　　程枫耸耸肩，装作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只是善意提醒。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对吧？

　　我总不希望，我未来的弟妹，在公司里受了委屈。”

　　“一家人”三个字，他说得又慢又重。

　　沈瑶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

　　她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好笑的意味：“程总监说笑了，我和程昱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程枫挑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普通朋友能进战略部？

　　普通朋友能让你叔叔亲自出面替你撑腰？沈小姐，你可真是太谦虚了。”

　　沈瑶正要回应，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对着程枫歉意地说：“抱歉，我接个电话。”

　　程枫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目光却肆无忌惮地落在她站起身时显露的纤细腰肢和笔直的小腿上，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装，继续装。

　　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普通朋友”，能在他堂弟面前装多久，又能在他的糖衣炮弹下装多久。

　　沈瑶走到餐厅角落才接起电话，声音瞬间染上了一层软糯。

　　“在哪儿？我刚开完会。”

　　程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会议后的疲惫。

　　“员工餐厅，刚碰到你堂哥了。”

　　沈瑶轻声说，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程昱的声音冷了下去：“程枫？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闲聊。”

　　沈瑶顿了顿，话里带上了一点恰到好处的困惑，“不过，他好像对我进战略部很有意见，还说……以后我们是一家人。”

　　“呵。”程昱冷笑一声，那声音冷得像冰，“别理他，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沈瑶回头看了一眼。

　　程枫还坐在那里，已经换了目标，正和一个市场部的女员工调笑。

　　那个女孩被他英俊的外表和风趣的言语逗得满脸通红，娇羞地捂着嘴笑。

　　沈瑶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冷了下来。

　　程枫这种人，她见得多了。

　　自以为是风流倜傥的高质量男性，实际上不过是个被家族光环宠坏的、头脑简单的纨绔子弟。

　　想挖程昱的墙角？

　　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更要看沈瑶，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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