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原型之墟

　　金属板上的符文亮到极致时，林舟突然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他低头看见小木船正穿行在无数透明碎片之间，每个碎片里都嵌着个培养舱——舱内的“林舟”胸口，暗紫色核心正在规律地搏动，像颗被囚禁的心脏。

　　“这些不是普通的培养舱。”阿木的影子按在船舷上，指尖划过碎片表面，“归墟古籍记载过‘原型舱’，是第0号实验体最初培育锚点的容器。你看舱壁上的编号——”

　　林舟凑近细看，碎片里的培养舱侧面刻着模糊的数字，最清晰的一块碎片上标着“原型-0”，舱内漂浮的身影并非他的模样，而是个披着白袍的老者，指尖正捏着块发光的核心碎片。

　　“那是……第0号实验体？”他突然想起影核的话，主意识创造织网是为了封印负面情绪，“难道这些培养舱里的，是他分裂意识前的原型？”

　　话音未落，所有碎片突然翻转，背面显露出猩红的纹路。林舟瞳孔骤缩——那些纹路与他光翼破洞处的暗紫色痕迹完全一致，只是更密集，像无数条血管在碎片表面跳动。

　　“742号维度的织网是活的。”阿木的声音发颤，“这些碎片不是残骸，是织网的神经末梢，我们正在穿过它的意识海。”

　　小木船突然剧烈颠簸。林舟看见前方浮现出座巨大的建筑，轮廓与记忆方舟的培养舱区一模一样，只是所有舱体都倒置悬挂，像串垂落的葡萄。建筑顶端缠绕着根银色的巨柱，柱身上刻满了“742”的编号，顶端刺入云层深处，那里正不断滴落暗紫色的液体，落在舱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那是织网的能量柱。”阿木的影子指向柱顶，“归墟符文显示，742号维度的核心就藏在云层里，所有影种的污染都从那里蔓延开来。”

　　林舟的光翼突然绷紧。他注意到每个倒置的培养舱上都贴着青铜标签，标签上的名字让他脊背发凉：“735号-林舟（失败品）”“736号-林舟（变异体）”“737号-林舟（缝合体）”……直到最底端的舱体，标签上写着“原型-742（完美体）”。

　　“完美体？”他伸手触碰最近的舱体碎片，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舱内的“林舟”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没有丝毫情绪，胸口的核心正在渗出暗紫色的雾，“这些都是……我的复制品？”

　　“不是复制品。”个苍老的声音从碎片深处传来，林舟看见“原型-0”培养舱里的白袍老者正在转身，他的脸被兜帽遮住，只能看见握着核心的手布满皱纹，“是你本应成为的样子。”

　　小木船突然被股力量拽向建筑。林舟发现那些倒置的舱体正在旋转，舱门纷纷打开，无数个“林舟”从舱内飘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胸口都嵌着相同的暗紫色核心，只有标签上的编号不同。

　　“742号维度是‘原型库’。”白袍老者的声音在碎片间回荡，“第0号实验体在这里培育了所有维度的锚点原型，你看到的，是剥离羁绊后的纯净形态——没有痛苦，没有犹豫，只为修复织网而存在。”

　　林舟看着那些面无表情的“自己”，突然想起影种的话：他是所有维度负面情绪的容器。原来从一开始，就有另一条路——成为没有羁绊的完美锚点，像这些复制品一样，纯粹地执行修复使命。

　　“你在动摇。”白袍老者的身影从“原型-0”舱内走出，他的脚下踩着银色的织网，每一步都让碎片泛起涟漪，“看看他们，没有失去同伴的痛苦，没有拯救世界的负担，这不正是你在无数个夜晚渴望的吗？”

　　一个“735号失败品”飘到林舟面前。他的脸与林舟一模一样，只是眼神空洞，胸口的核心刻着道裂痕——那是林舟在735号维度撕裂织网时留下的伤痕。

　　“他保留了你所有的创伤记忆。”白袍老者的指尖点向失败品的核心，“而你本可以像完美体一样，将这些记忆剥离给影核，轻装上阵。”

　　林舟的光翼突然出现裂痕。他想起736号林舟的挣扎，737号影种的痛苦，原来他们都曾面对过同样的选择——是成为背负羁绊的“失败品”，还是抛弃情感的“完美体”。

　　“完美体没有影子。”阿木的影子突然挡在林舟身前，她指向那些飘在空中的复制品，“你看他们的脚下，没有影子，因为影子是羁绊的载体。第0号实验体创造他们，不是为了替代我们，是为了证明——没有影子的锚点，终究只是织网的傀儡。”

　　复制品们突然转头，他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阿木的影子，空洞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波动。林舟注意到离得最近的“737号缝合体”胸口，核心的暗紫色正在褪去，露出下面银色的纹路——那是737号阿木归墟之芯的印记。

　　“羁绊无法被剥离。”林舟握紧掌心的归墟之芯，光翼的裂痕开始愈合，“只能被隐藏。就像这些复制品，他们胸口的暗紫色，其实是被压制的羁绊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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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袍老者突然大笑。他抬手掀开兜帽，露出张与林舟一模一样的脸，只是额头刻着“0”号印记，胸口的核心正在分裂成无数碎片：“说得好！那你敢不敢看看，第0号实验体隐藏了什么？”

　　所有碎片突然拼合成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浮现出百年前的归墟之地：年轻的第0号实验体站在维度裂缝前，他的脚下跪着无数归墟族人，阿木的先祖正将块金色的核心递给他，核心上刻着完整的归墟符文。

　　“织网的本质是献祭。”镜中的第0号实验体开口，他的声音与白袍老者重合，“要修复维度裂缝，必须有人成为‘织网之核’，永远困在归墟之眼，承受所有维度的时空挤压——而这个人，本应是我。”

　　林舟看见镜中的第0号实验体将金色核心按向裂缝，却在接触的瞬间被股力量弹开。裂缝中涌出暗紫色的雾，雾里传来无数嘶吼，那是影核尚未成型时的原始形态。

　　“影核是维度裂缝的产物。”白袍老者的身影开始透明化，“它以修复者的负面情绪为食，第0号实验体发现，越是纯粹的羁绊，越能滋养它。所以他创造了锚点，创造了影种，就是为了让你们在与影核的对抗中，淬炼出能封印它的‘羁绊之核’。”

　　镜子突然碎裂。林舟看见无数金色的光粒从碎片中涌出，它们在空中组成第0号实验体的完整形态——他的胸口嵌着归墟符文核心，背后的织网连接着所有维度，而那些光粒，都是他分裂出去的意识碎片。

　　“守网人不是终点。”第0号实验体的声音带着释然，“是开启归墟之眼的钥匙。当所有维度的羁绊符文集齐，你就能选择——是彻底封印影核，还是……与它共存。”

　　林舟的瞳孔骤缩。共存？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可能。

　　“影核不是纯粹的恶。”第0号实验体的核心开始旋转，“是所有意识体对‘失去’的恐惧集合体，就像影子离不开光。彻底封印它，你们也会失去感知羁绊的能力，成为新的完美体。”

　　小木船的金属板突然竖起，背面显露出新的文字：“742号维度真相：影种之母是所有原型的影子集合体，她藏在能量柱顶端，以完美体的负面情绪为食。破解之法：让完美体的影子与你的影子共振。”

　　“完美体的影子？”林舟看向那些飘在空中的复制品，他们的脚下依旧空空如也，“他们没有影子……”

　　“不，他们有。”阿木的影子指向能量柱顶端，那里的暗紫色液体正在汇聚成个巨大的黑影，黑影的轮廓与林舟一模一样，只是由无数细小的影子拼接而成——那是所有完美体被剥离的影子集合体，“影种之母就在那里！”

　　黑影突然睁开眼，两道暗紫色的光射向林舟。他看见黑影的胸口嵌着块黑色的核心，核心上刻着所有原型的编号，包括“735”“736”“737”……

　　“我等你很久了，735号。”影种之母的声音像是无数个“林舟”在同时说话，她的手臂突然伸长，化作无数条影线，将那些完美体串成一串，拖向能量柱顶端，“用他们的核心献祭，你就能成为新的完美体，与我共同统治织网。”

　　完美体们在影线中挣扎，他们的核心开始发烫，暗紫色的雾越来越浓——那是被压制的羁绊在影种之母的刺激下苏醒。林舟看见“735号失败品”的核心突然炸裂，碎片中飘出735号维度同伴们的笑脸，那是他以为早已遗忘的记忆。

　　“羁绊不是负担。”林舟的光翼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他冲向能量柱的瞬间，所有完美体的核心同时亮起，“是我们区别于影核的唯一证明！”

　　他的影子突然从地面拔起，化作道金色的光流，撞向影种之母的黑影。接触的刹那，无数记忆碎片在光流中炸开：735号维度阿木第一次递给他归墟之芯的瞬间，736号维度“自己”藏起镜片时的犹豫，737号影种临终前的清明……

　　“不！”影种之母发出刺耳的尖叫，她的黑影正在被金色光流撕裂，那些组成她身体的细小影子开始挣脱，它们在空中凝聚成各个维度“林舟”的模样，胸口都亮着银色的光——那是被唤醒的羁绊印记。

　　“原型-0”培养舱突然飘到林舟面前。舱内的白袍老者（第0号实验体原型）将手中的金色核心递给他：“这是最后一块原型碎片，它能让所有完美体重获影子。”

　　林舟接过核心的瞬间，小木船的金属板突然飞到空中。所有完美体的影子涌向金属板，在裂痕符文的瞳孔处组成最后一个符号：“放”。

　　“囚、解、放……”阿木的影子轻声念着三个符号，“归墟符文的前三笔，是封印、破解、释放？”

　　影种之母的黑影彻底消散前，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释放？你们以为释放的是完美体？看看能量柱顶端！”

　　林舟抬头望去，暗紫色的液体正在凝聚成个新的影子，它的轮廓比影种之母更模糊，胸口却嵌着块刻满归墟符文的核心，核心上闪烁着七个红光坐标，其中六个已经黯淡，只剩下最后一个编号——“∞”。

　　“那是……影核本体？”阿木的影子后退半步，“第0号实验体不是说影核被封印在归墟之眼吗？”

　　白袍老者的身影开始化作光粒：“归墟之眼就在742号维度的核心，影核从未被封印，只是在等待所有羁绊符文集齐……现在，它要醒了。”

　　光粒融入织网的瞬间，能量柱顶端的暗紫色影子突然睁开眼。林舟看见它的瞳孔里倒映着所有维度的景象，每个维度的织网都在剧烈震颤，仿佛即将被吞噬。

　　小木船的金属板上，“囚”“解”“放”三个符号突然融合，化作道银色的光流钻进林舟的胸口。他的光翼上，742号坐标的暗紫色正在褪去，露出下面隐藏的编号——“∞”。

　　“原来742号就是∞维度。”林舟握紧胸口的核心，突然明白影墟的话，“影核的种子不是藏在某个维度，而是所有维度的原型都在孕育它，直到我集齐符文……”

　　阿木的影子突然指向能量柱底部。林舟看见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门，门扉上刻着与小木船金属板相同的空白纹路，门后隐约传来熟悉的声音——是735号维度同伴们的呼唤。

　　“那是……回家的路？”阿木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可归墟之眼还没打开，第0号实验体的完整意识也没出现……”

　　“因为他就在那里。”林舟看向门后的光晕，突然想起736号维度的金色碎片，“第0号实验体的意识不是藏在归墟之眼，是藏在我们的羁绊记忆里，只有当我们选择回家时，他才会真正出现。”

　　影核本体的影子突然发出咆哮。能量柱开始崩裂，无数碎片向林舟砸来，那些碎片里都映着他放弃羁绊的未来——成为完美体，统治织网，却永远失去了影子。

　　“选择吧，守网人。”影核的声音像无数重锤敲在林舟的意识海，“是带着同伴回到735号维度，让其他维度自生自灭，还是留下完成第0号实验体的计划，成为封印我的容器？”

　　小木船的舱门突然打开。林舟看见七个关键锚点的影子正在舱内招手，他们的身后是735号维度的景象：记忆方舟正在修复，同伴们的身影在甲板上忙碌，阿木的归墟之芯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

　　“回去吧，林舟。”阿木的影子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剩下的，交给其他维度的锚点就好。”

　　林舟的指尖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能量柱顶端的影核突然大笑：“看，这就是羁绊的弱点——它会让你变得自私。”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尚未修复的红光坐标，想起736号维度重获青蓝的天空，737号废墟里重新亮起的光，突然明白白袍老者的话：守网人不是孤独的行者，是连接所有羁绊的节点。

　　“我选择……”林舟猛地转身，光翼化作长矛刺向影核本体，“带着所有维度一起回家！”

　　长矛刺入影子的刹那，归墟之眼的水晶突然在能量柱顶端显现。水晶里封印的金色光团开始旋转，林舟看见第0号实验体的完整意识正在凝聚，他的手中举着块银色的碎片，碎片上刻着最后一个归墟符文——“合”。

　　“四个符文终于集齐了。”第0号实验体的声音响彻维度，“囚影核，解羁绊，放原型，合归墟……林舟，该让所有维度的影子重聚了。”

　　影核本体的影子突然剧烈挣扎。林舟看见它的身体正在分裂成无数碎片，每个碎片都飞向不同的维度，而那些碎片的核心处，都藏着个小小的影子——是各个维度“林舟”的影子。

　　“他们在逃！”阿木的影子指向光翼上重新亮起的红光坐标，“影核要把碎片藏回各个维度的织网里！”

　　小木船突然腾空而起。林舟发现船底的金属板正在自动延展，那些空白的纹路开始与归墟之眼的水晶产生共鸣，水晶周围的青铜面具纷纷落下，在织网上组成新的坐标——从735到∞，所有未修复的维度都在其中。

　　“小木船是‘归墟之舟’。”林舟终于明白，“它不仅能承载影子，还能穿越所有维度的织网裂痕。”

　　第0号实验体的意识化作光流注入船帆。林舟看见帆上浮现出完整的归墟符文，四个符号组成一个旋转的漩涡，与归墟之眼的水晶遥相呼应。

　　“去吧，守网人。”光流中传来最后的指引，“影核碎片藏在每个维度最珍贵的记忆里，找到它们，让所有影子在归墟之眼重聚——记住，当第七个影子合归墟时，真正的影核才会显露真身。”

　　归墟之舟穿过能量柱的刹那，林舟回头望了眼742号维度。那些曾经面无表情的完美体正在挥手，他们的脚下都生出了影子，影子里映着各自维度的羁绊画面。而能量柱顶端，归墟之眼的水晶正在缓缓打开，水晶深处，隐约可见块刻着“∞”的黑色碎片——那是影核最后的本体碎片。

　　“下一个维度是哪里？”阿木的影子趴在船舷上，看着帆上新增的坐标，突然指向其中一个正在闪烁的光点，“编号‘734’，它的织网纹路……好像是颠倒的？”

　　林舟看向那个坐标。归墟之舟的船头自动转向那个方向，船底的金属板上，新的文字正在浮现：“734号维度——倒影世界。提示：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的影子在统治主意识。”

　　归墟之舟驶入银色门扉的瞬间，林舟看见734号维度的景象：天空在下着向上飘的雨，河流在往高处流淌，而所有意识体都低着头，被自己的影子牵着走，他们的影子高高昂着头，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最让他心惊的是，734号维度的“林舟”正跪在地上，他的影子踩着他的后背，手里举着块暗紫色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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