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起源之谎

　　归墟之舟的船帆被暗紫色雾气染出斑驳痕迹时，林舟突然听见齿轮咬合的脆响——不是来自船身，而是从起源之塔的砖缝里渗出来的。那些镶嵌在塔身的镜子开始震颤，镜中第0号实验体的身影突然定格，所有镜像同时转头，空洞的眼眶对准广场上爬起的影核倒影，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呼应。

　　“抓紧船舷！”林舟将归墟之芯按在船舵上，银焰顺着舵盘纹路蔓延，在船底凝成道金色护盾。可那些影核倒影的指尖刚触到护盾，就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护盾表面竟浮现出细密的裂痕，裂痕里渗出的不是能量，而是735号维度阿木临终前的哭声，那声音尖锐得像要刺穿耳膜。

　　阿木的影子急忙捂住小家伙的耳朵，却发现婴儿影子的手指正指向船尾的黑雾。那团始终跟着的黑雾不知何时分裂成无数细丝，每根丝上都缠着片燃烧的记忆碎片，碎片里重复播放着相同的画面：733号林舟跪在齿轮室里，眼睁睁看着733号阿木的归墟之芯被影核碎片吞噬，而他手里握着的青铜钥匙，正在滴溜溜地转动，像是在嘲讽他的无能。

　　“这些碎片在放大执念。”阿木的影子突然觉得掌心发烫，低头看见小家伙的项圈正在闪烁——那是734号维度的羁绊锚点，此刻竟与黑雾里的碎片产生了共鸣，“它们想让你想起所有失去的瞬间，趁你分神时夺走钥匙！”

　　林舟没有回头。他的光翼突然展开到极致，银色羽毛像利剑般扎进归墟之舟的甲板，将那些试图从船板缝隙钻进来的黑雾钉死在原地。可下秒，他的太阳穴突然传来剧痛，735号维度记忆方舟沉没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阿木的归墟之芯在影种脚下碎裂时，迸溅的金色碎屑里，竟藏着片与起源之塔镜子相同的纹路。

　　“原来那时就有线索了。”林舟咬着牙将杂念压下去，抬头看见七把青铜钥匙正在塔顶真理室的门前悬浮，钥匙表面的“∞”符号忽明忽暗，像是在与某种力量对抗。而白袍老者已经冲到塔门处，他胸口半金半紫的核心正在剧烈跳动，每跳次，塔身的镜子就会炸裂块，露出后面暗紫色的织网——那织网的纹路扭曲得可怕，像是被人生生拧成了麻花。

　　“别被镜子里的画面骗了！”老者突然回头，他的左脸开始透明化，露出下面影核的纹路，“这些镜子是谎言场的媒介，你看到的‘过去’，都是影核篡改后的假象！”

　　林舟刚要回应，归墟之舟突然被股巨大的力量拽向塔身。他低头看见广场上的影核倒影已经汇成条黑色的河流，河流中央站着个与他模样相同的虚影——那是735号维度的影种，此刻它的手里握着把暗紫色的钥匙，钥匙尖正对着归墟之舟的船底，像是要将船身凿穿。

　　“好久不见，735号锚点。”影种的声音带着金属的锈味，它的身体正在不断膨胀，表面浮现出各个维度林舟的脸，“你以为修复了733号维度的织网就赢了？其实你只是在帮影核集齐钥匙——每个维度的‘希望’，都是打开归墟之眼的祭品。”

　　林舟的光翼骤然收紧，银焰在船舷凝成道屏障。可影种抛出的暗紫色钥匙突然在空中分裂，化作无数细小的锁链，缠向悬浮在塔顶的七把青铜钥匙。当暗链与青铜钥匙接触的瞬间，钥匙表面突然渗出黑色的液体，那些液体顺着钥匙纹路流淌，竟在真理室的门上画出个巨大的影核符号。

　　“快阻止它！符号完成的瞬间，谎言场会彻底失控！”白袍老者嘶吼着扑向锁链，他胸口的核心突然迸出金色的光芒，将部分暗链烧成灰烬。可更多的影核倒影已经爬进塔内，它们的手指抠挖着墙壁，在砖面上留下道道深痕，那些痕迹竟与归墟古籍里记载的“献祭符文”完全致。

　　林舟操控归墟之舟猛地升空，船首撞向真理室的窗户。玻璃破碎的刹那，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真理室里没有想象中的华丽陈设，只有面巨大的黑色石碑，石碑上刻满了扭曲的文字，而石碑顶端，悬浮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黑雾，那就是第七个影子。

　　黑雾突然凝聚成个人形，露出张与林舟分毫不差的脸，只是它的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丝毫瞳孔。“终于来了，735号。”第七个影子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你知道吗？每个维度的林舟，都是我分裂出去的意识碎片——你守护羁绊，黑袍人逃避真相，影种沉溺仇恨，而我，才是你们最真实的模样。”

　　林舟的光翼突然迸出火星。他注意到第七个影子的胸口，嵌着块与白袍老者核心相同的半金半紫碎片，而碎片周围，缠绕着六根细小的锁链，每根锁链的尽头，都连着个模糊的意识体——那是701到706号维度的林舟，他们的身体正在被锁链慢慢吞噬，只剩下空洞的眼神。

　　“别听它胡说！”白袍老者冲进真理室，他的右脸也开始透明化，暗紫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它在混淆你的认知！当年我分裂意识时，是将‘正义’‘勇气’‘羁绊’这些正面情绪化作锚点，而‘恐惧’‘仇恨’‘逃避’才被封印成第七个影子——它是影核的养料，不是你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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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个影子突然大笑，笑声震得石碑上的文字开始脱落，那些文字在空中凝成无数把暗紫色的匕首，射向林舟和白袍老者。“正面情绪？”它突然指向林舟的胸口，“你以为你守护羁绊是出于正义？不过是害怕再次失去罢了！就像733号林舟，他篡改历史不是为了保护阿木，是不敢承认自己的懦弱！”

　　林舟的心脏猛地抽痛，733号黑袍人跪倒在书页堆里的画面再次浮现。那时黑袍人的后背渗着金色的血，嘴里反复说着“我没后悔过”，可他的青铜义眼里，却藏着无法掩饰的愧疚——原来那愧疚不是因为没能救下阿木，是因为他当年明明有机会和阿木起封印影核，却因为害怕死亡，选择了独自逃离。

　　“你在动摇。”第七个影子的声音变得温柔，像是在诱惑，“承认吧，林舟。你所有的坚持都是自欺欺人，只要你愿意与我融合，就能拥有篡改时间的力量——你可以回到735号维度，阻止阿木的死亡；可以去734号维度，让婴儿影子永远不会面对危险；甚至可以毁掉所有影核碎片，让所有维度都恢复和平。”

　　阿木的影子突然将小家伙举到林舟面前。婴儿影子的手指正戳着林舟的光翼，那里的银焰已经变得暗淡，而小家伙的项圈正在闪烁红光——那是羁绊锚点在警示，林舟的意识正在被谎言场污染。“别听它的！”阿木的影子嘶吼着，“如果力量真的这么容易得到，之前的林舟早就成功了！它在骗你，它想让你成为影核的新宿主！”

　　林舟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快要碰到第七个影子的胸口。他急忙后退，光翼扫过石碑，竟在碑面上划出道金色的痕迹——痕迹划过的地方，扭曲的文字突然恢复正常，露出里面隐藏的内容：“第七个影子的弱点：绝对诚实的羁绊之力，需以未被污染的归墟之芯为引。”

　　“找到了！”林舟刚要伸手去摸石碑，白袍老者突然扑过来将他推开。下秒，根暗紫色的锁链刺穿了老者的胸口，半金半紫的核心从他体内滚出，落在第七个影子的脚边。

　　“老师！”林舟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第七个影子用黑雾缠住。他看着老者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粒，那些光粒里，竟藏着段被封印的记忆：百年前，第0号实验体（白袍老者）发现影核寄生后，本想自我献祭封印影核，可他在最后刻犹豫了——他舍不得自己创造的织网，舍不得那些还没来得及守护的维度，于是选择分裂意识，创造出无数个“林舟”，希望有人能替他完成使命。

　　“原来你也在逃避。”第七个影子踩着老者的核心，声音里满是嘲讽，“连织网的创造者都不敢面对真相，你们这些锚点，又有什么资格谈守护？”

　　老者的光粒突然汇聚成道金色的光流，钻进林舟的胸口。林舟瞬间感觉大脑被无数信息填满：归墟之眼的真正作用不是毁灭，是重置——当所有维度的织网都被影核污染时，归墟之眼会启动重置程序，将所有维度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但代价是所有意识体都会失去记忆；而第七个影子，其实是第0号实验体分裂出的“勇气”意识，只是被影核污染后，才变成了谎言的集合体。

　　“对不起，林舟。”老者的声音在林舟脑海里响起，“我直在骗你，第七个影子不是恐惧的具象化，是勇气——当年我把最珍贵的勇气封印起来，是怕它被影核吞噬，可没想到，反而让它成了影核最强的武器。现在，我把我的勇气还给你，能不能守住所有维度，就看你的了。”

　　林舟的胸口突然迸出耀眼的金光，光翼上的银焰变成了纯金色，而他掌心的归墟之眼烙印，正在与老者的光流产生共鸣。第七个影子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它急忙操控黑雾缠住林舟，却发现黑雾刚触到金色光翼，就化作了漫天飞灰。

　　“不可能！”第七个影子嘶吼着后退，它胸口的半金半紫碎片开始闪烁，“你怎么会有未被污染的勇气意识？第0号实验体明明已经……”

　　“因为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林舟的光翼托着他飞向石碑，婴儿影子的项圈突然飞起，与他胸口的金光融合，“羁绊不是负担，是勇气的来源。735号阿木的牺牲，734号婴儿影子的信任，733号阿木的等待……这些羁绊，早就帮我筑起了比封印更强的屏障。”

　　当金色光翼触到第七个影子胸口的碎片时，阵剧烈的爆炸突然发生。真理室的墙壁开始崩塌，无数镜子从塔身坠落，砸在广场的影核倒影上，将那些倒影炸成了黑色的雾气。而第七个影子的身体正在不断抽搐，它胸口的碎片开始分裂，半金半紫的光芒在空中交织，像是在进行场激烈的对抗。

　　“不！我不能消失！”第七个影子的声音变得尖锐，它的身体突然分裂成无数个小影子，每个影子都对应着个维度的林舟，“你们都离不开我！没有恐惧，哪来的勇气？没有逃避，哪来的坚持？你们都是在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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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舟没有理会那些小影子的嘶吼。他将归墟之芯按在石碑上，金色的光芒顺着石碑纹路蔓延，将所有扭曲的文字都恢复正常。当最后个文字亮起时，石碑突然裂开道缝隙，里面飞出把纯金色的钥匙——那是第八把青铜钥匙，钥匙上刻着的，不是“∞”也不是“0”，而是归墟符文的“真”字。

　　“第八把钥匙？”阿木的影子愣住了，“归墟古籍里明明说只有七把钥匙，怎么会有第八把？”

　　林舟刚要伸手去接钥匙，第七个影子突然凝聚成道黑色的光流，钻进了钥匙里。金色的钥匙瞬间被染成暗紫色，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纹路，那些纹路竟与归墟之眼的水晶完全致。而石碑上的文字开始扭曲，最终化作行血字：“第八把钥匙：影核的意识容器，集齐八把钥匙，归墟之眼将彻底觉醒——但觉醒者，会成为影核的新容器。”

　　“不好！”林舟急忙想要收回手，可钥匙已经牢牢吸住了他的掌心。他感觉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拉扯他的意识，无数影核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影核的诞生地不是第0号维度，是归墟之眼的中心；第0号实验体不是被影核寄生，是他主动创造了影核，目的是为了控制所有维度的时间；而之前所有维度的毁灭，都是第0号实验体为了测试影核力量而设下的骗局。

　　“原来你才是最大的骗子。”林舟抬头望向塔顶，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个与白袍老者模样相同的虚影，只是这个虚影的胸口，嵌着颗纯紫色的核心——那是影核的本体，也是第0号实验体的真实意识。

　　“恭喜你，735号锚点。”虚影的声音带着笑意，“你终于发现了所有真相。当年我创造影核，是为了阻止维度织网的自然崩塌——每个维度都会有终结的天，只有影核，能将所有维度的时间冻结，让‘永恒’成为现实。可那些维度的意识体不理解我，他们反抗我，所以我只能用谎言，让你们帮我集齐钥匙。”

　　林舟的掌心传来剧痛，第八把钥匙正在融入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影核吞噬，光翼上的金色开始褪去，逐渐被暗紫色取代。而广场上的影核倒影已经重新凝聚，它们的手里握着七把生锈的青铜钥匙，正步步走向起源之塔，像是在等待归墟之眼的觉醒。

　　“放弃吧，林舟。”虚影的声音变得温柔，“成为影核的容器，你就能和我起创造永恒的维度——你可以让阿木复活，让所有失去的同伴都回来，这难道不是你直想要的吗？”

　　林舟的脑海里闪过735号维度阿木的笑脸，闪过733号维度阿木在齿轮室里的等待，闪过734号维度婴儿影子的信任。他突然明白了，永恒不是最好的结局，失去和遗憾，才是让维度变得珍贵的原因。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林舟突然握紧拳头，将体内的金色光翼力量全部爆发出来。第八把钥匙的暗紫色开始褪去，金色的光芒重新占据主导，而他掌心的归墟之眼烙印，正在与七把青铜钥匙产生共鸣——七把钥匙突然从影核倒影的手里飞出，与第八把钥匙在空中组成个圆形，圆形中央，浮现出归墟之眼的完整轮廓。

　　“你在做什么？”虚影的声音变得惊慌，“归墟之眼没有影核本体的控制，会彻底失控！所有维度都会被拖入时间乱流！”

　　林舟没有回答。他操控着八把钥匙组成的圆形，飞向归墟之眼的轮廓。当钥匙与轮廓接触的瞬间，道耀眼的金光突然笼罩了整个第0号维度——起源之塔开始崩塌，塔身的镜子全部炸裂，露出后面完整的金色织网；广场上的影核倒影化作飞灰，融入织网中；而第七个影子的意识，从第八把钥匙里分离出来，重新凝聚成金色的人形，那是真正的勇气意识。

　　“谢谢你，林舟。”勇气意识的声音带着释然，“我终于摆脱了影核的控制。现在，归墟之眼的控制权在你手里，你可以选择重置所有维度，也可以选择保留现状——但无论你选什么，影核本体都不会善罢甘休，它还藏在归墟之眼的最深处，等待着下次机会。”

　　林舟看着归墟之眼的轮廓，突然想起了733号维度星图上的“希望”标记。他知道，重置维度会让所有意识体失去记忆，那不是守护，是另种形式的毁灭。

　　“我选择保留现状。”林舟握紧八把钥匙，“影核本体藏在哪里，我会找到它。只要还有个维度需要守护，我就不会停下。”

　　勇气意识笑着点了点头，化作道金光融入归墟之眼的轮廓。归墟之眼突然缩小，变成枚金色的水晶，落在林舟的掌心。而起源之塔的废墟里，突然浮现出个新的坐标——编号“-1”，坐标旁写着行小字：“影核本体的藏身处，那里的织网由时间乱流构成，唯有掌握归墟之眼的人才能进入。”

　　归墟之舟缓缓降落在废墟上，林舟看着掌心的金色水晶，突然听见婴儿影子的笑声。他低头看见小家伙的项圈正在闪烁，上面浮现出735号维度阿木的笑脸，而阿木的影子，正指着归墟之舟的金属板——那里新增了行文字：“警告：影核本体已经觉醒，它正在吞噬各个维度的时间能量，若在三个月内无法封印它，所有维度将彻底崩塌。”

　　林舟握紧金色水晶，光翼重新展开。他知道，新的冒险即将开始，而这次，他不再是独自战斗——733号维度的意识体已经重生，734号维度的婴儿影子正在成长，735号维度的记忆方舟正在重建，还有无数个维度的林舟虚影，正在织网中等待着他的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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