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葬仙渊出关，灵识覆八域

　　葬仙渊底的罡风已不知刮了多少万年，每一缕都带着大罗境修士陨落后残留的法则碎片，寻常宗灵境修士若是沾染分毫，轻则肉身崩解，重则神魂俱灭。但此刻，一道身影却在这绝地中央盘膝而坐，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血气，将那些足以撕裂空间的罡风稳稳挡在三尺之外。

　　韩烨的睫毛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晶，那是渊底极致阴寒与他体内《九转玄功》至阳之力碰撞的产物。他双目紧闭，呼吸悠长，每一次吐纳都引得整个葬仙渊的灵气为之震颤。渊底深处，那些沉睡了百万年的骸骨仿佛被唤醒，骨缝中渗出点点灵光，顺着灵气洪流汇入他的丹田。

　　这已经是他进入葬仙渊的第三个三百六十五天。

　　一年前，他为冲击宗灵境三品来到此地时，还需时刻运转灵力抵御罡风侵蚀。那时的葬仙渊对他而言，是步步惊心的试炼场，每一步都可能踏入上古修士布下的杀阵。而现在，他静坐的位置，正是渊底最凶险的“碎法台”——传说中一位无名大罗境强者与域外天魔同归于尽的地方，台上残留的法则之力狂暴到能撕碎任何试图靠近的生灵。

　　但此刻，碎法台上的狂暴法则却像温顺的溪流，沿着韩烨周身的血气纹路缓缓流淌。他的皮肤下，金色的血管若隐若现，那是《九转玄功》第三转圆满后特有的征兆。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眉心处，一枚由雷纹与金纹交织而成的印记不时闪烁，那是雷金法则融合后形成的本源印记，也是他能在碎法台安然修炼的关键。

　　“轰！”

　　丹田内，最后一缕驳杂的灵气被万灵炉炼化，融入那团不断旋转的紫金灵光中。韩烨的身躯猛地一震，周身的金色血气瞬间暴涨，将整个碎法台笼罩其中。渊底的罡风仿佛受到了无形的牵引，竟开始绕着他的身体旋转，形成一道直径百丈的灵气漩涡。

　　宗灵境五品！

　　这一步，他走了整整一年。

　　寻常修士从宗灵境三品到五品，最快只需百年，而韩烨却用了三倍的时间。并非他资质不足，恰恰相反，他在葬仙渊中选择了最艰难的修炼方式——以自身为鼎炉，强行吸纳那些蕴含着大罗境残念的法则碎片，用《九转玄功》的霸道之力将其碾碎、重塑，化为己用。

　　这种方法凶险至极，稍有不慎便会被残念反噬，沦为失去理智的怪物。但韩烨别无选择，他清楚地记得离开紫云阁前，凌玥捧着那本被翻得卷边的《灵文大典》，轻声问他：“阁主，您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让紫云阁立于不败之地？”

　　那时他看着女孩眼中的期待，心中便已定下决心——他不仅要达到大罗境，还要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寻常宗灵境修士只修单一法则，而他，要在宗灵境便将雷、金、空间三系法则初步融合，为日后冲击更高境界打下根基。

　　缓缓睁开眼，韩烨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紫金色的电光，随即隐去。他抬手一招，身旁悬浮的紫霄剑便化作一道流光落入手中。剑身轻颤，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仿佛在为他的突破欢呼。

　　“试试这一年的成果。”他轻声自语，手腕轻抖，紫霄剑带着一道淡金色的剑气斩向身前的虚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剑气划过的地方，空间像被无形的手抚平，那些狂暴的罡风竟自动分开一条通路。但下一刻，更惊人的景象出现了——被剑气斩中的虚空开始渗出点点金光，那些金光落地后，竟化作了一块块棱角分明的玄铁，上面还流转着淡淡的雷纹。

　　“雷金法则化实，不错。”韩烨满意地点点头。这一年来，他在碎法台不仅吸收了金之法则与雷之法则的碎片，更从那位无名强者的残念中，领悟到了“法则具现”的入门诀窍。寻常修士的法则之力只能依附于灵气或灵器施展，而他，已能将法则直接转化为实物。

　　就在这时，他心中突然一动，下意识地放开了灵识。

　　以往，他的灵识最多只能覆盖地冥域的半壁江山，可此刻，当灵识如潮水般涌出时，他竟清晰地“看到”了八域的每一处角落。

　　他“看到”了中极域九霄城的鸿蒙殿内，一位身着玄色道袍的老者正抚摸着胡须，望着地冥域的方向微微一笑；他“看到”了南域火山群中，炎天域主正将一块通红的火灵晶丢给身旁的童子，吩咐道：“去，给紫云阁送些过去，就说韩小子若是突破了，记得来南域喝杯庆功酒”；他甚至“看到”了北域冰神殿深处，冰玄的继任者正对着一块冰镜咬牙切齿，镜中映照的，正是他此刻在葬仙渊的身影。

　　灵识覆盖八域！

　　这是只有大罗境修士才能做到的事情，没想到他刚突破宗灵境五品，竟因融合了部分空间法则，提前掌握了这一能力。

　　韩烨心中了然，这并非他的灵识真的达到了大罗境水准，而是葬仙渊底残留的空间法则碎片帮了他。那些碎片就像无数个隐形的节点，将他的灵识放大、传递，让他能跨越域界的壁垒，感知到八域的灵气流动。

　　“原来如此……”他轻声呢喃，灵识在天罗域上空停顿了片刻。

　　那里，敖烈被废后，新的域主正在推行韩烨提出的“灵脉共享”制度。曾经被敖烈垄断的矿脉如今向所有修士开放，只是在矿脉边缘，仍有一些穿着黑衣的修士在徘徊，眼中闪烁着不甘的光芒。

　　“天罗域的余孽么……”韩烨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些人大多是敖烈当年的死忠，虽不敢明着与紫云阁为敌，却总在暗中搞些小动作。一年前，他们还试图潜入地冥域破坏，被墨长老提前察觉，抓了个正着。

　　“看来是时候清理一下了。”他收起紫霄剑，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金虹冲天而起。碎法台上残留的法则之力被他的血气一卷，尽数收入丹田，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石台，在罡风中静静伫立。

　　渊外，阳光正好。

　　当韩烨的身影出现在葬仙渊入口时，守在外边的紫云阁弟子先是一愣，随即满脸狂喜地跪倒在地：“恭迎阁主出关！”

　　一年来，这位弟子每日守在渊外，风雨无阻。韩烨看着他被风霜染白的鬓角，心中微动，抬手一道金色灵力注入他体内：“辛苦你了，回去吧，你的修为，该突破了。”

　　那弟子只觉一股暖流瞬间走遍全身，卡在金灵境巅峰多年的壁垒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他激动得热泪盈眶，重重叩首：“谢阁主恩赐！”

　　韩烨微微一笑，不再停留，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紫云阁的方向飞去。

　　飞行途中，他的灵识始终笼罩着八域。他能“听”到西域木云域主正在与弟子讨论灵木嫁接之术，能“闻”到静海域苏沐炼制的新丹散发出的清香，甚至能“触”到凌玥此刻正在灵文堂写下的每一笔灵纹。

　　当灵识扫过紫云阁时，他的脚步顿了顿。

　　凌玥正站在他闭关前种下的那棵玄铁树下，手里拿着一枚玉简，轻声念着什么。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在她身旁，三名当年被韩烨送去灵文堂深造的弟子正在比试刻制速度，引得周围一片喝彩。

　　墨长老则在演武场指导弟子修炼，虽然须发皆白，但一招一式仍虎虎生风。玄尘域主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切都很好。

　　韩烨深吸一口气，加快了速度。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法则之力正在蠢蠢欲动，距离那一步，真的不远了。

　　大罗境！

　　他抬头望向中极域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鸿蒙域主的好意，他心领了，但他的道，不在九霄城，而在这片他用汗水与鲜血守护的土地上。

　　罡风在耳边呼啸，八域的灵气在体内奔腾。韩烨知道，当他回到紫云阁的那一刻，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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