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轰天炮响，防线裂痕

　　黑风隘口的风，从来都带着砂砾的粗糙与血腥的预兆。当第一缕晨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天罗域的军营已如蛰伏的凶兽般苏醒，甲胄摩擦声、灵术催动时的嗡鸣与低沉的号角交织，在隘口两侧的山谷间回荡。

　　韩烨站在紫云阁临时搭建的了望塔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紫霄剑的剑柄。剑身传来的微凉触感，是此刻唯一能让他心绪稍定的东西。了望塔由千年铁木搭建，高达三十丈，塔顶的观气玉能将十里内的灵气波动清晰映出。此刻，玉面上代表天罗域的红点正以一种近乎沸腾的姿态躁动着，密密麻麻的光点汇聚成一股洪流，朝着地冥域的边境防线缓缓压来。

　　韩师兄，昨夜加固的阵眼已全部注入灵晶，按照您的吩咐，每个节点都安排了三名金灵境修士轮流值守。凌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身披银鳞软甲，长发束成高马尾，脸颊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疲惫——为了修补防线，她和弟子们几乎彻夜未眠。她手中捧着一张泛黄的兽皮地图，上面用朱砂勾勒出防线的轮廓，十几个用青铜铃标记的位置，正是灵脉节点所在。

　　韩烨转过身，目光落在地图上最西侧的三个青铜铃上。那里是防线的薄弱处，灵脉分支纤细，原本的防御阵纹因年久失修已有磨损。那里加派一倍人手，他指尖点在那处，告诉值守的弟子，一旦出现异动，不必恋战，立即传讯求援。

　　凌玥点头应是，刚要转身离去，了望塔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那是负责警戒的弟子发出的示警信号，三短一长，代表敌军主力已开始移动。

　　几乎在钟声响起的同时，天罗域军营的方向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不是灵术碰撞的爆鸣，也不是兵刃交击的脆响，而是一种带着金属撕裂感的沉闷巨响，仿佛有巨锤狠狠砸在天地之间的鼓面上。韩烨瞳孔骤缩，猛地看向观气玉——只见天罗域的红点阵列中，突然升起三道粗壮的红光，如同盘踞的火龙，朝着地冥域的防线直冲而来。

　　那是什么？凌玥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灵气波动，那红光中蕴含的力量，竟让她体内的灵元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躁动。

　　韩烨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曾在谷洪遗留的古籍中见过记载，某些大势力会炼制一种名为的战争凶器，以灵脉为引，能瞬间释放出堪比宗灵境修士全力一击的威力。只是域器炼制艰难，且消耗巨大，寻常势力根本负担不起。他没想到，敖烈为了拿下地冥域，竟连这种东西都派了出来。

　　是轰天炮！了望塔下传来老修士的惊呼，那是曾游历过中极域的墨长老座下弟子，据说天罗域百年前就开始炼制这种低阶域器，没想到真的投入了战场！

　　话音未落，三道红光已撞上了地冥域的防线。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反而是一种诡异的声，如同琉璃碎裂。韩烨眼睁睁看着观气玉上，代表西侧防线的灵光骤然黯淡，其中两个青铜铃标记的位置，灵光竟直接溃散——那意味着，灵脉节点的防御阵眼，已经被轰碎了。

　　西侧防线！三号、四号阵眼失守！传讯弟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从灵讯玉中传来，天罗域的修士开始冲锋了！他们的灵阵师正在剥离残余的阵纹！

　　韩烨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震动。他知道，此刻任何慌乱都无济于事。凌玥，他的声音异常冷静，你带弓箭手小队去西侧支援，用穿透灵文压制他们的灵阵师，尽量拖延时间。

　　那你呢？凌玥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我去调动预备队，韩烨握紧紫霄剑，剑身在晨光下泛起凛冽的寒光，告诉弟兄们，阵眼可以修，但地冥域的土地，一寸都不能丢！

　　凌玥用力点头，转身时银鳞软甲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她刚下了望塔，就听到第二声轰鸣响起——天罗域的轰天炮，开始了第二轮轰击。这一次，红光瞄准的是防线中段的主阵眼，那里是整个防御体系的枢纽，一旦失守，整条防线都将崩溃。

　　韩烨站在塔顶，看着观气玉上主阵眼的灵光剧烈摇晃，如同狂风中的烛火。他能想象到，此刻防线后的弟子们正承受着何等恐怖的压力。那些刚突破金灵境不久的年轻人，或许昨天还在为第一次独立完成灵植培育而欣喜，今天却要面对足以撕裂灵脉的域器轰击。

　　韩师兄！主阵眼撑不住了！灵晶消耗太快，阵纹出现裂纹了！传讯玉中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嘶吼。

　　韩烨猛地转身，朝着塔下大喊：预备队，跟我来！

　　三十丈高的了望塔，他竟直接纵身跃下。下落过程中，他体内的玄功急速运转，紫霄剑嗡鸣着出鞘，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地面上砸出一道丈许深的沟壑，缓冲了下落的冲击力。落地的瞬间，他已看清集结的预备队——那是五百名精选的弟子，每个人眼中都带着紧张，却没有丝毫退缩。

　　随我驰援主阵眼！韩烨的声音如同惊雷，穿透了又一次传来的炮轰声，记住，我们身后，是紫云阁，是地冥域的万千修士！

　　五百名弟子齐声应和，声音震得空气都在颤抖。他们跟随着韩烨的身影，如同一道紫色的洪流，朝着防线中段疾驰而去。风卷起韩烨的衣袍，他回头望了一眼紫云阁的方向，那里的护山大阵正散发着柔和的灵光——那是他必须守护的光。

　　而在天罗域的军营中，血煞正站在高台上，看着远处防线的裂痕，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身旁的副将低声道：主帅，轰天炮的灵脉储备还能再轰三次，是否继续？

　　血煞摇了摇头，用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不必了。让修士们上吧，我要看看，这些地冥域的蝼蚁，还能挣扎多久。

　　阳光终于完全穿透云层，却照不亮黑风隘口弥漫的硝烟。防线的裂纹还在蔓延，而一场更残酷的厮杀，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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