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聚灵潭前的生死博弈

　　聚灵潭的水面在激战中掀起丈高巨浪，玄黑色的雾气与淡金色的灵光在半空剧烈碰撞，每一次冲击都让潭边的岩石簌簌发抖。玄尘拄着半截断裂的玉杖，深青色的道袍已被鲜血浸透，嘴角不断有猩红的液体溢出，顺着花白的胡须滴落在地。他那双曾看透八域风云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对面悬浮在黑雾中的血煞，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

　　“玄尘老鬼，你这地脉之力撑不了多久了。”血煞的声音裹着蚀骨的寒意从黑雾中传来，他手中的蚀灵幡正缓缓转动，第三层幡面已完全展开，无数扭曲的怨灵虚影在幡面上嘶吼，“聚灵潭乃地冥域灵脉之根，今日我便断了这根，看你们还能蹦跶几日。”

　　玄尘猛地咳出一口血沫，笑声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血煞，你以为凭这点手段就能撼动地冥域万年根基？老夫在此一日，你便休想前进一步。”他缓缓抬手按在潭边的石碑上，那石碑瞬间亮起繁复的灵纹，聚灵潭的水面突然沸腾起来，淡金色的灵气如同喷泉般直冲天际，在半空凝聚成一道巨大的防护罩，将整个潭区笼罩其中。

　　这是地冥域传承万年的“地脉守护阵”，需以域主精血为引，暂时抽取聚灵潭的本源灵气构筑防御。玄尘此刻每调动一分灵气，体内的灵晶便黯淡一分——作为大罗境三品修士，他本可与血煞（大罗境四品）周旋更久，但若不是为了守护聚灵潭，断不会被逼到如此境地。

　　血煞看着那道不断流转的金色护罩，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右手猛地握紧蚀灵幡，幡面的怨灵虚影突然集体发出尖啸，黑雾如同活物般涌向护罩，所过之处，金色灵光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黯淡。护罩表面很快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玄尘，你可知你在透支地冥域的未来？”血煞的身影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这聚灵潭的灵气一旦耗尽，地冥域将沦为八域笑柄，你对得起历代域主吗？”

　　玄尘的身躯晃了晃，脸色苍白如纸。他当然知道后果——聚灵潭下方连接着三条主灵脉，若是本源受损，地冥域至少需要千年才能恢复元气。可他没有选择，身后是数万修士的家园，是紫云阁的根基，更是他守护了百年的土地。

　　“血煞，你屠过三个中等势力，双手沾满无辜者的鲜血，也配谈‘对得起’三字？”玄尘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闪过决绝之色，“今日老夫便是燃尽灵晶，也要让你尝尝地冥域的骨气！”

　　话音未落，他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玉杖上。那半截玉杖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杖身上浮现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虚影，盘旋着冲上云霄。与此同时，聚灵潭的灵气防护罩猛地收缩，随后以更加狂暴的姿态向外扩张，硬生生将黑雾逼退了数丈。

　　血煞的身影在黑雾中踉跄了一下，显然没料到玄尘会如此疯狂。他看着那道金龙虚影，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地冥域的‘金龙破厄术’？看来你是真打算同归于尽了。”

　　金龙虚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黑雾中的血煞猛扑而去。玄尘双手快速结印，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灵晶破碎的脆响——他正在燃烧自己的修为，这是大罗境修士最后的底牌，一旦动用，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身死道消。

　　“玄尘域主！”潭边传来焦急的呼喊，几名地冥域长老冲破黑雾的封锁赶来支援，却被玄尘厉声喝止：“退回去！守住防线，不许任何人靠近聚灵潭！”

　　长老们看着玄尘身上不断消散的灵光，眼眶瞬间通红。他们知道域主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为首的白须长老咬了咬牙，转身对身后的修士吼道：“结阵！给域主争取时间！”

　　数百名修士迅速结成防御阵，灵盾层层叠叠，将涌来的黑雾死死挡住。可天罗域的修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锋，阵眼处的修士很快口吐鲜血，灵盾上的光芒越来越暗淡。

　　聚灵潭上空，金龙虚影与蚀灵幡的黑雾已厮杀了近百回合。玄尘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雪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刻，可他的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他能感觉到，血煞的气息也在减弱——蚀灵幡虽强，但催动它同样消耗巨大，血煞显然没料到会被拖这么久。

　　“差不多该结束了。”玄尘喃喃自语，双手猛地向中间合拢。那条金龙虚影突然暴涨数倍，龙爪上凝聚起刺目的金光，竟是要发动最后一击。

　　血煞在黑雾中感受到致命的威胁，终于不再隐藏实力。他全身爆发出浓郁的血光，与蚀灵幡的黑雾融为一体，化作一只巨大的鬼爪，迎着金龙虚影抓去。

　　“轰隆——”

　　金与黑的碰撞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冲击波，聚灵潭的水面被掀飞数丈高，潭边的岩石瞬间化为齑粉。玄尘被冲击波狠狠掀飞出去，重重撞在石碑上，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大半块石碑。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四肢已经不听使唤，体内的灵晶彻底破碎，连一丝灵气都调动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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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缓缓散去，血煞的身影显露出来，他的左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嘴角同样挂着血迹，但眼神中的杀意却更胜从前。他看着瘫倒在地的玄尘，一步步走了过去：“玄尘，你输了。”

　　玄尘咳出最后一口血，惨笑道：“输？老夫...还没倒下...”他的右手悄悄摸向怀中，那里藏着一枚菱形的灵晶——那是他的本命灵晶，只要将其引爆，足以让半个聚灵潭化为焦土，就算杀不了血煞，也能让他重伤。

　　血煞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想自爆？晚了！”他猛地探出手，一道血光直取玄尘心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色的流光如同闪电般从天际掠来，瞬间挡在玄尘身前。血光击中流光，发出刺耳的爆鸣声，流光散去，显露出一个身着青衫的老者，正是风老。

　　“风老？”血煞皱眉，“你怎么来了？”

　　风老没有理会他，快速取出一枚丹药塞进玄尘口中，沉声道：“玄尘域主，撑住！韩烨很快就出关了！”

　　玄尘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抓住风老的衣袖，声音微弱却坚定：“守住...聚灵潭...”

　　风老点点头，转身看向血煞，眼中寒光乍现：“血煞，你的对手是我。”他周身突然卷起狂风，身形变得模糊起来，正是他最擅长的速度灵术。

　　血煞看着风老，又看了看远处不断逼近的地冥域援军，冷哼一声：“算你们运气好。”他收起蚀灵幡，黑雾迅速收缩，“但聚灵潭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等着瞧吧。”话音未落，他已带着残兵化作一道血光，消失在天际。

　　风老没有追击，他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守护玄尘。他蹲下身，看着气息微弱的玄尘，轻声道：“放心吧，我们会守住的。”

　　聚灵潭的水面渐渐平静下来，金色的灵气防护罩如同风中残烛般闪烁着。潭边，幸存的修士们瘫坐在地，看着那道几乎透明的防护罩，眼中充满了担忧。没有人知道，这场战争的转机，正悄然在紫云阁的炼器房中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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