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灵识裂空

　　紫电天网悬在韩烨头顶三尺处，万千电丝如活物般游走，将周遭丈许空间织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壁垒。他望着祭坛前那道背身而立的身影，指尖萦绕的玄铁灵气正顺着经脉急速流转——这是《九转玄功》运转至第四转时特有的征兆，每一寸筋骨都似被玄铁熔液淬炼过，散发出沉凝如岳的威压。

　　“你可知，当年谷洪在断魂崖布下的‘聚灵阵’，本是我先发现的？”敖烈忽然转过身，大罗境五品的气息如决堤洪涛般骤然爆发。他黑袍下的五指缓缓张开，十道黑色法则链从指尖窜出，在空中交织成网，祭坛周围的魔纹应声亮起，将整座主峰之巅笼罩在一片扭曲的光晕中。

　　韩烨瞳孔微缩。这并非普通的气势压迫，而是法则层面的碾压。那些黑色链条上流转的纹路，与他在墨云关见过的噬灵蚁群身上的魔纹如出一辙，只是此刻被放大了千百倍，每一道都蕴含着足以腐蚀灵脉的恐怖力量。

　　“发现不代表拥有。”韩烨左手捏剑诀，紫霄剑虽暂在凌玥手中，但其剑意在他识海中跃动不休，“何况以卑劣手段强夺，与盗匪何异？”

　　话音未落，两道无形的灵识已在半空悍然相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空间撕裂声。韩烨只觉识海如遭重锤，眼前瞬间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燃烧的坊市、哭喊的修士、被黑蚁啃噬的白骨……这些画面如尖针般刺向他的神魂，正是敖烈以魔功炼化的无数怨念所化。

　　“区区宗灵境巅峰，也敢在我面前谈道义？”敖烈的灵识带着狞笑侵入韩烨识海，黑色法则链在空中狂舞，“你以为聚拢了些乌合之众，就能撼动天罗域根基？今日便让你尝尝，神魂被碾碎的滋味！”

　　韩烨闷哼一声，舌尖尝到血腥味。他强行稳住翻涌的气血，识海中陡然升起一轮金色光轮——那是他融合玄铁本源后凝结的灵识核心，此刻正散发出纯净无暇的光芒，将那些怨念画面寸寸消融。

　　“敖烈，你的心魔，比这些魔纹更重。”韩烨的灵识化作一柄玄铁长剑，逆斩向那道黑色灵识。两道灵识在虚空激烈碰撞，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出蛛网般的空间裂缝，裂缝中溢出的混沌气流将祭坛边缘的魔纹灼烧得滋滋作响。

　　主峰之下，联军阵营突然响起一阵骚动。

　　静海域少主正握着传讯玉简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看到半空那片扭曲的空间，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正将天幕揉成废纸，每一次褶皱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站在他身旁的焚天谷谷主已祭出烈焰符，符纸却在离体的瞬间便被空间裂缝吞噬，连一丝火星都未留下。

　　“这……这是灵识对决引发的空间碎裂？”一名金灵境长老失声惊呼，下意识后退半步，“大罗境修士的灵识竟能强到这种地步？”

　　凌玥站在阵前，紫霄剑在她手中嗡嗡作响，剑身上的紫电与主峰之巅的电光遥相呼应。她能清晰感受到韩烨的灵识波动——那道原本如磐石般沉稳的灵识，此刻正像惊涛中的孤舟般剧烈摇晃，但每一次下沉后，都会爆发出更坚韧的反弹力。

　　“韩烨……”她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素手紧握剑柄，指腹已被剑棱硌出红痕。

　　天罗山山道上，那些奉命不得阻拦的天罗域修士早已面色惨白。他们中修为较低者已瘫坐在地，七窍渗出鲜血——灵识碰撞产生的余波，对他们而言不啻于灭顶之灾。有修士望着上空不断扩大的空间裂缝，忽然跪地痛哭：“域主疯了！他要毁了整座天罗山！”

　　祭坛之巅，韩烨的发丝已被汗水浸湿。他能感觉到敖烈的灵识中夹杂着一股熟悉的气息——与当年在神址残图中感受到的禁忌之力同源，那是一种能吞噬一切灵气的贪婪意志。

　　“你炼化了神址中的禁忌之力？”韩烨的灵识带着质问刺向对方，“难怪八域灵脉会日渐枯竭！”

　　敖烈发出低沉的笑声，灵识攻势愈发狂暴：“那是天地馈赠的无上机缘！待我彻底炼化，别说八域，整个仙界都将臣服在我脚下！”

　　黑色法则链突然暴涨，将韩烨的灵识包裹其中。那些链条上的魔纹开始渗透，韩烨的识海边缘竟浮现出被腐蚀的黑斑。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胸前的玄铁令牌上，令牌瞬间爆发出璀璨金光，将他的灵识强度骤然提升三成。

　　“给我破！”

　　金色灵识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竟从黑色法则链中硬生生劈开一道缺口。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啸，敖烈的灵识出现刹那的紊乱，那些黑色链条上的魔纹竟黯淡了一瞬。

　　就在此时，主峰之下传来震耳欲聋的呐喊。联军修士们虽被空间裂缝的威压逼退百里，却无一人后退，无数灵器在半空组成洪流，正朝着摇摇欲坠的护山大阵发起冲击。

　　韩烨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灵识如潮水般反扑。他将玄铁本源的坚凝、紫电法则的锐利、万灵炉的包容尽数融入灵识之中，形成一道三色光刃，直刺敖烈识海最薄弱处——那是他通过无数次推演锁定的，敖烈炼化禁忌之力时留下的破绽。

　　“找死！”敖烈怒吼着收回部分灵识防御，黑色法则链瞬间组成盾墙。

　　但这一次，三色光刃如切豆腐般穿透了盾墙。

　　主峰之巅响起一声沉闷的痛哼。敖烈踉跄后退半步，嘴角溢出黑色血液，黑袍下的身躯微微颤抖。他难以置信地望着韩烨，眼中第一次露出惊悸之色——这个宗灵境修士的灵识强度，竟已无限逼近大罗境中期。

　　韩烨也不好受，识海剧痛让他眼前发黑，紫电天网的光芒黯淡了不少。但他没有丝毫松懈，右手虚握，玄铁灵气在掌心凝结成球：“敖烈，你的破绽，比我想象的更多。”

　　祭坛周围的空间裂缝还在扩大，其中一道已蔓延至祭坛边缘，将一块刻满魔纹的石柱吞噬。远处的联军攻势愈发猛烈，护山大阵的嗡鸣声越来越急促，整座天罗山都在微微震颤。

　　敖烈抬头望向山下，黑袍下的双拳缓缓握紧。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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