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二次狩猎

　　晨雾还未散尽时，猎虎村东头的晒谷场已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韩烨将最后一把淬灵短刃别在腰后，指尖划过冰冷的刃面——这是他连夜赶制的新家伙，刃身比上次的短了半寸，却刻上了刚学会的引灵纹雏形，虽然只能聚集稀薄灵气，却足以让刃锋保持更持久的锋利。

　　“这边！”吴昊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藤筐从拐角跑出来，木色的短杖斜插在筐沿，杖身被他用砂纸磨得光滑发亮。自从韩烨送了他那把刻满聚灵纹的短杖，这小子便整日形影不离地带着，连睡觉时都要放在床头。

　　“今天走黑风林西侧，”韩烨从怀里掏出一张粗糙的兽皮地图，上面用炭笔标记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叉号，“上次猎户老张说，那边有片酸枣林，铁背兔最爱去那儿啃果子。”他指尖点在地图边缘一个模糊的圆圈上，“但这附近标记了‘异响’，得格外小心。”

　　吴昊凑过来看了一眼，鼻尖几乎碰到兽皮：“能有什么异响？最多是几只野狼吧。”他说着挺了挺胸膛，袖口下隐约有淡绿色的灵气流转，“我现在引气入体比以前顺多了，真遇到狼群，我能用藤蔓捆住它们的腿。”

　　韩烨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掌心触及之处能感受到对方肌肉下微弱的灵气波动——吴昊的下品木灵根虽不算出众，但胜在精纯，这半个月来进步着实不小。“别大意，”他收起地图，声音沉了几分，“妖兽山脉边缘的兽类，最近都有些不对劲。”

　　两人顺着村后的小路往黑风林走，露水打湿了裤脚，带着清晨特有的凉意。越靠近林地，空气里的灵气便越发浓郁，韩烨下意识运转起《聚灵诀》，丹田内那缕凡灵境一品的灵气开始缓缓旋转，像个贪嘴的孩子般吮吸着四周的稀薄能量。

　　“你看！”吴昊忽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向左侧的灌木丛。只见几片巴掌大的叶子上留着清晰的齿痕，边缘还挂着一丝银白色的绒毛。

　　韩烨蹲下身捻起那丝绒毛，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是铁背兔的毛，但比上次那只更粗。”他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这附近应该有不止一只。”

　　两人放慢脚步钻进林子，韩烨让吴昊走在靠后的位置，自己则手持猎刀在前开路。他的五感在炼体功法的打磨下早已超越常人，能清晰地听到百米外飞鸟振翅的声音，甚至能闻到空气中混杂的泥土、腐叶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不对劲。”韩烨忽然停住脚步，眉头紧锁。这股腥气不同于野兽的臊味，带着一种甜腻的腐朽感，像是腐烂的果子混着血。

　　吴昊也紧张起来，握紧了背上的短杖：“怎么了？”

　　“嘘。”韩烨示意他噤声，侧耳倾听。片刻后，他指向右前方一片茂密的矮树丛：“那边有声音，很轻，但数量不少。”

　　两人蹑手蹑脚地绕过去，拨开挡路的枝丫，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十几只巴掌大小的蝙蝠正趴在一棵枯树上啃食着什么，那些蝙蝠通体漆黑，翅膀展开足有半米宽，尖牙外露，嘴角还挂着暗红的血渍。

　　“是嗜血蝙蝠！”吴昊的声音带着颤抖，他曾在药铺的古籍上见过这种妖兽的插画，“凡灵境二品妖兽，群居，最喜吸食生灵精血！”

　　话音未落，最外侧的几只蝙蝠忽然抬起头，绿豆大小的眼睛闪烁着猩红的光，耳朵微微颤动，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动静。

　　“跑？”吴昊压低声音问，手心已经沁出冷汗。

　　韩烨握紧了腰间的短刃，目光扫过蝙蝠群后方——那里躺着一具野狼的尸体，半边身子都被啃得只剩骨头，显然是这些蝙蝠的猎物。“跑不掉的，”他沉声道，“它们速度太快，而且会追着血腥味不放。”

　　他快速从藤筐里掏出三个陶瓶塞给吴昊：“这是我用硫磺和雄黄酒调的药粉，你能用木灵根催生出烟雾吗？”

　　吴昊眼睛一亮：“可以试试！”他接过陶瓶的瞬间，周身泛起淡绿色的灵光，脚下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缠绕着他的脚踝。

　　“我数到三，”韩烨抽出两把淬灵短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你撒药粉，我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记住，别让它们靠近你三尺之内，这些家伙的爪子有毒。”

　　“一——二——三！”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韩烨猛地将手中的短刃掷了出去！两道寒光划破空气，精准地射向枯树最顶端的两只蝙蝠，刃锋带着微弱的灵气波动，瞬间刺穿了它们展开的翅膀。

　　“吱——！”凄厉的尖叫响彻林间，剩下的蝙蝠如同黑云般腾空而起，猩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着韩烨的方向。

　　“就是现在！”韩烨大喊一声，同时脚下发力冲向侧面的大树，借助树干的掩护快速移动。

　　吴昊立刻拔开陶瓶的木塞，将带着刺鼻气味的黄色粉末撒向空中，同时催动体内的木灵根。只见那些粉末接触到灵气的瞬间，竟冒出浓密的黄烟，带着硫磺特有的呛人气味弥漫开来。

　　“吱吱吱！”嗜血蝙蝠群被烟雾呛得乱了阵型，飞行轨迹变得杂乱无章。但它们的凶性已然被激起，依旧不顾一切地朝着韩烨的方向俯冲。

　　韩烨绕着树干灵活躲闪，目光紧盯着扑来的蝙蝠。这些妖兽虽只是凡灵境二品，但胜在速度极快，翅膀扇动的频率几乎让人看不清轨迹。他深吸一口气，将《九转玄功》运转至极致，肌肉瞬间绷紧，原本模糊的气血之力开始在经脉中奔涌。

　　“砰！”一只蝙蝠突破烟雾的阻碍，利爪带着风声抓向他的后颈。韩烨猛地矮身，那利爪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带起几缕发丝，同时在树干上留下三道深深的抓痕。

　　好快！韩烨心头一凛，反手从腰间抽出最后一把短刃，借着转身的力道横劈出去。这一刀凝聚了他体内仅存的灵气，刃面泛起一层淡淡的白光，精准地斩在蝙蝠的翅膀关节处。

　　“吱！”那只蝙蝠惨叫着坠落，翅膀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但这短暂的停顿却给了其他蝙蝠机会——两只蝙蝠一左一右地扑来，利爪直指他的面门和肩膀。

　　韩烨来不及完全避开，只能侧身拧腰，同时将短刃挡在面前。“嗤啦！”左边的蝙蝠被刃锋劈开，右边的却结结实实地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尖锐的疼痛瞬间传来，像是被烧红的铁钳夹住。韩烨闷哼一声，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顺着胳膊流下，同时一股微弱的麻痹感正顺着伤口蔓延——果然有毒！

　　但就在鲜血涌出的刹那，他体内的气血之力忽然变得狂暴起来！仿佛被点燃的火药，原本温顺流转的能量瞬间沸腾，顺着血管涌向伤口处。那股麻痹感竟被这股汹涌的气血硬生生压制住，甚至还带着一种灼热的力量反冲出去。

　　“喝！”韩烨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充斥全身，速度和反应都提升了数倍。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蝙蝠扑来的轨迹，眼中的世界仿佛被放慢了一般。

　　他不再躲闪，主动迎着剩下的蝙蝠冲去，短刃在手中化作一道道残影。每一次挥砍都恰到好处地避开蝙蝠的利爪，精准地斩向它们防御薄弱的腹部。鲜血溅在他的脸上、身上，带着滚烫的温度，却让他的眼神越发清明。

　　“韩烨！”吴昊在烟雾后看得心惊胆战，想要冲过来帮忙，却被几只漏网的蝙蝠缠住。他急得额头冒汗，只能拼命催发木灵根，让藤蔓从地下钻出缠绕蝙蝠的翅膀。

　　韩烨瞥了一眼被缠住的吴昊，确认他暂时安全后，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肩膀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气血与灵气的共振却越来越强烈，丹田内的灵气开始随着心跳的节奏旋转，每一次收缩都变得更加凝练。

　　最后一只蝙蝠被他掷出的短刃钉在树干上，翅膀徒劳地扇动了几下便不再动弹。林间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和烟雾散去的簌簌声。

　　“你怎么样？”吴昊急忙跑过来，看到韩烨肩膀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快！我这里有解毒丹！”他慌忙从藤筐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灰黑色的药丸。

　　韩烨摆摆手，按住他递药的手：“没事，毒性被压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伤口，血液依旧在流淌，但颜色鲜红，丝毫没有变黑的迹象。更让他惊讶的是，那股气血与灵气的共振还在持续，丹田内的灵气旋转速度越来越快，隐隐有突破的迹象。

　　“刚才……”吴昊看着满地的蝙蝠尸体，又看看韩烨肩膀上的伤口，声音还有些发颤，“你的速度好像突然变快了。”

　　韩烨深吸一口气，尝试引导体内那股狂暴的气血之力，让它与灵气的旋转节奏保持一致。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像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随时可能被捅破。

　　“可能……是血激发了潜力吧。”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兴奋，“我们先处理伤口，然后看看这些蝙蝠有没有内丹。”

　　吴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出伤药和布条。当他用干净的布巾擦拭伤口时，惊讶地发现韩烨的血液似乎比常人更滚烫，而且伤口边缘的肌肉正在以肉眼难察的速度蠕动着，仿佛在自行修复。

　　“你的体质……”吴昊忍不住开口，却被韩烨打断。

　　“回去再说。”韩烨望着密林深处，眼神变得深邃，“这次狩猎，或许不只是为了内丹。”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气血与灵气的共鸣还在持续，像一首激昂的战歌，催促着他突破现有的境界。而这片看似平静的黑风林，似乎还隐藏着更多未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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