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初探修复

　　晨曦透过铁匠铺破旧的窗棂，在积满灰尘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韩烨蹲在角落，目光紧紧锁在那口蒙尘的旧炉上，吴铁匠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修士遗弃的”。这五个字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在他心底漾开圈圈涟漪。谷洪残魄曾说，修士炼器必有灵炉，寻常凡铁熔炉绝难承载灵力火焰，难道这堆锈迹斑斑的废铁，竟是传说中的灵炉？

　　他深吸一口气，将昨日特意借来的凿子和粗砂纸摆在地上。工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梁上栖息的麻雀。韩烨握紧凿子，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第一次下手时竟有些犹豫。若是判断错了，这番折腾不过是白费力气；可若判断正确，这将是他踏上炼器之路的第一个契机。

　　“与其空想，不如动手试试。”韩烨低声自语，凿子终于落在炉身最厚的一块锈迹上。“叮”的一声轻响，铁锈应声剥落，露出一小块暗褐色的金属。他心中微沉，这颜色与寻常铁器并无二致，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但他没有放弃，顺着边缘继续清理。凿子一次次落下，铁锈簌簌掉落，在脚边堆起一小撮红褐色的粉末。半个时辰后，炉身侧面已清理出巴掌大的一块区域，原本被铁锈覆盖的地方渐渐显露出奇异的色泽——那不是铁器该有的银灰或乌黑，而是一种深沉的暗青色，表面隐隐有流光闪过，仿佛一块被泥土掩埋的璞玉。

　　韩烨的心跳骤然加速，掌心渗出细汗。他丢下凿子，改用粗砂纸细细打磨。砂纸与炉身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暗青色的金属表面愈发光滑，竟透出玉石般的温润质感。这绝非凡铁！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炉身的材质远超寻常铁器，甚至可能蕴含着某种他从未见过的矿石。

　　“这到底是什么材质？”韩烨喃喃道，指尖轻轻抚过打磨光滑的区域。触感冰凉坚硬，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润，仿佛有生命力般。他忽然想起《天工造物录》中记载的一段话：“灵炉之材，多采自灵脉深处，或蕴天地灵气，或纳日月精华，非寻常凡铁可比。”

　　就在这时，他的指尖触到炉身侧面一道极细微的凹槽。这凹槽藏在锈蚀最严重的地方，若不是仔细清理，绝难发现。韩烨心中一动，用凿子小心翼翼地剔除凹槽里的铁锈，凹槽的轮廓渐渐清晰——那不是自然形成的裂缝，而是一道人工刻画的痕迹，蜿蜒曲折，形似某种文字，却又比文字更复杂。

　　他凑近细看，这道痕迹大约三寸长，中间有一处明显的断裂，仿佛被外力硬生生打断。断裂处的金属向内凹陷，显然是遭受过剧烈撞击。韩烨用手指沿着痕迹描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会不会是……灵文？

　　灵文，是修士沟通天地、引动灵气的符号，也是炼器的核心所在。《天工造物录》中记载了上百种基础灵文，韩烨虽未实际运用过，却早已烂熟于心。他努力回忆着书中的图谱，试图将眼前的痕迹与记忆中的灵文对应起来。

　　“像‘火’字，又不太像……”“似乎与‘聚’字有关联……”韩烨眉头紧锁，手指在凹槽上反复摩挲。断裂的痕迹让灵文的全貌变得模糊，就像一幅被撕碎的拼图，只留下残缺的一角。

　　他索性停下清理，转身回到自己的住处，取来那本被翻得卷边的《天工造物录》。书页上满是他的批注，有些地方还用朱砂笔画了重点。他快速翻到灵文图谱部分，目光在密密麻麻的符号上扫过，最终停留在“聚火”二字对应的灵文上。

　　“聚火灵文……”韩烨盯着图谱，又抬头望向角落里的旧炉，眼睛骤然亮了起来。炉身那道断裂的痕迹，与“聚火”灵文的上半部分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开头那道如火焰般向上弯曲的线条，分毫不差。

　　“原来如此！”韩烨激动地一拍大腿，差点将手中的书掉在地上。这道断裂的痕迹，正是“聚火”灵文的残部！如此说来，这口旧炉不仅是灵炉，还是一口刻有聚火灵文的灵炉，难怪吴铁匠说它烧普通炭火会崩裂——凡火怎能承载灵文之力？

　　他再次回到旧炉旁，此刻再看这堆“废铁”，眼中已充满了敬畏与期待。这口灵炉显然遭受过损坏，聚火灵文断裂，导致其无法正常引动灵气火焰，才被前主人遗弃，最终辗转流落到这小小的铁匠铺。

　　“必须把它修好。”韩烨暗下决心。修复灵炉，不仅是修复一口炉子，更是修复他通往炼器之路的桥梁。他拿起砂纸，继续清理炉身的铁锈，动作比之前更加小心，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随着清理的深入，更多的细节逐渐显现。炉身的暗青色材质上，隐约能看到细密的纹路，像是天然形成的脉络，又像是人为刻画的阵法。炉膛内壁的焦黑痕迹下，同样藏着暗青色的材质，只是磨损得更为严重，显然曾长期承受高温灼烧。

　　韩烨用凿子轻轻敲击炉壁，这次不再是沉闷的声响，而是发出一种清脆的“铛铛”声，如同玉石相击。他侧耳倾听，能感受到声音中蕴含的某种共鸣，仿佛炉身内部有什么东西在回应他的敲击。

　　“这材质，恐怕不一般。”韩烨心中暗道。他曾在书中见过记载，高阶灵炉多采用“玄铁”“灵铜”等稀有材料炼制，而这暗青色的材质，似乎比玄铁更显温润，比灵铜更显坚硬，究竟是什么，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不知不觉间，日头已升到正中，铁匠铺外传来吴铁匠与客人的谈笑声。韩烨却浑然不觉，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口旧炉上。清理工作已完成大半，炉身的暗青色渐渐展露全貌，如同一块被拂去尘埃的墨玉，在阳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

　　断裂的聚火灵文残部也清理干净了，韩烨用手指丈量着灵文的长度和深度，在心中盘算着如何修补。灵文是灵炉的灵魂，修补灵文绝非简单的填补，必须精准地接续断裂之处，确保灵气能够顺畅流转，否则不仅无法发挥作用，甚至可能引发灵力反噬。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清理下来的铁锈，放在手心捻碎，铁锈呈红褐色，质地疏松。而从炉身磨损处刮下的一点粉末，却是暗青色，质地细密，捻在指间有种滑腻感，还带着一丝微弱的凉意。

　　“这灵炉的材质，似乎能自行吸收周围的灵气。”韩烨忽然意识到。他运转体内微弱的灵力，将手掌轻轻按在炉身上，果然感受到一丝微弱的吸力，仿佛炉身在贪婪地吸收他掌心的灵气。虽然这吸力极其微弱，但足以证明它的不凡。

　　“吴大叔，这口炉子我能不能借去修修？”韩烨朝着铺子外喊道，声音难掩激动。

　　吴铁匠正在给客人称铁，闻言回头笑道：“你要它做啥？一堆废铁而已，你想拿去折腾就拿去，修好了算你的，修不好也别扔，留着当柴火炉也行。”在他看来，韩烨不过是一时兴起，年轻人嘛，总有那么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多谢吴大叔！”韩烨喜出望外，连忙拱手道谢。

　　他看着眼前的旧炉，仿佛看到了一条通往全新世界的道路。修复它，刻满灵文，点燃灵气火焰，炼制属于自己的灵器……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热血沸腾。

　　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修复灵炉绝非易事，尤其是修补灵文，需要极高的精度和对灵文的深刻理解。他现在对灵文的认知，还只停留在书本层面，想要将断裂的聚火灵文补全，恐怕没那么简单。

　　“一步一步来。”韩烨深吸一口气，将凿子和砂纸收好。首先，他要彻底清理干净炉身的铁锈，了解灵炉的整体结构；其次，要深入研究聚火灵文的图谱，确保每一笔每一划都烂熟于心；最后，才是寻找合适的材料，尝试修补断裂的灵文。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韩烨和那口旧炉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韩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肢，看着清理出大半的灵炉，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一天，他不仅清理了一口旧炉，更清理了自己心中的迷茫。他知道，前路必然充满荆棘，但只要能修好这口灵炉，他离自己的目标就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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