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的方向

　　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洒满了回家的山路。韩振牵着韩烨的小手，父子俩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在崎岖的山路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印记。

　　韩烨的脚步还有些沉重，但眼神却比在清风镇时清亮了许多。父亲的话像一粒种子，落在他荒芜的心田里，虽然还没发芽，却让他看到了一丝绿意。他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脑子里不再是测灵石上那道转瞬即逝的光晕，而是父亲在地上画的那个铁匠铺——大锤起落，火星飞舞，铁块在砧上渐渐成型，那种踏实的力量感，似乎比虚无缥缈的灵气更让人心安。

　　“爹，吴铁匠的锤子有多大？”韩烨忽然问道，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带着一丝好奇。

　　韩振笑了，放慢脚步说：“比你现在抱得动的柴捆还大，一锤下去，能把烧红的铁块砸得变了形。不过你别担心，他会先教你用小锤，慢慢练力气。”他顿了顿，又说，“打铁是个苦差事，要耐得住高温，受得住枯燥，你怕不怕？”

　　韩烨摇摇头，小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认真：“不怕。测灵大会上他们都说我是废物，我要让他们看看，就算不能修仙，我也能有出息。”

　　韩振心里一暖，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好样的。记住，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走着走着，韩烨忽然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猎虎村的方向。夕阳下，村落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袅袅炊烟在屋顶升起，像一条条柔软的丝带。他仿佛看到了母亲在村口翘首以盼的身影，看到了妹妹韩玥蹦蹦跳跳的样子。

　　“爹，我们快点回家吧，娘肯定等急了。”韩烨拉了拉父亲的手。

　　“好，快点走。”韩振握紧儿子的手，加快了脚步。

　　山路依旧崎岖，但父子俩的步伐却比来时轻快了许多。韩烨不再理会路边的虫鸣鸟叫，也不再想那些嘲讽的目光，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回家，然后去学打铁。

　　回到猎虎村时，天已经擦黑了。林黎果然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着，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眼神里满是关切：“可算回来了，路上顺利吗？烨儿他……”她没敢问下去，只是紧紧盯着韩烨的脸。

　　韩烨抬起头，对母亲露出一个笑容：“娘，我没事。爹说要送我去吴铁匠铺当学徒，我以后要学打铁。”

　　林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眼圈一红，摸了摸儿子的头：“好，学打铁好，凭手艺吃饭，踏实。”她拉着韩烨的手，“走，回家，娘给你们留了热饭。”

　　晚饭时，林黎特意给韩烨盛了满满一碗米饭，还夹了几块肉。韩玥凑到韩烨身边，小声问：“哥哥，你见到会飞的人了吗？”

　　韩烨笑了笑，把一块肉夹给妹妹：“见到了，但哥哥以后可能不会飞了。不过哥哥学会打铁后，给你打一把最漂亮的小匕首，好不好？”

　　“好！”韩玥开心地拍起手来。

　　韩振看着孩子们的互动，喝了一口糙米酒，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夜深了，韩烨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声。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幻想修仙的场景，而是想象着自己抡起大锤的样子。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在烧红的铁块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火星溅起，照亮了他专注的脸庞。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或许无法像那些拥有灵根的人一样，踏上飞天遁地的修仙路，但他可以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这条路或许布满荆棘，或许充满汗水，但只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未必就不能通往光明。

　　伪灵根又如何？捡来的又如何？他是韩振的儿子，是猎虎村的孩子，他要靠自己的双手，活出个人样来。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韩烨脸上坚定的神情。一个新的方向，在他心中悄然确立，像一颗种子，在黑暗中积蓄着力量，等待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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