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秦浩的拜访

　　清晨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猎虎村的泥土气息混杂着铁匠铺特有的炭火味，在空气中缓缓弥漫。韩烨正站在铁匠炉前，专注地敲打一块烧得通红的铁块。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随着每一次挥锤，肌肉线条都如老树盘根般贲张。铁块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原本不规则的形状逐渐被锻造成一柄长刀的雏形，刃口处隐隐有微光流转——那是他昨夜新琢磨出的一道基础灵文，能让铁器在劈砍时更易破开灵气防御。

　　“铛！铛！铛！”

　　沉重的锤声在村头回荡，节奏沉稳有力，像是在宣告着猎虎村的平静并未被前日的冲突打破。吴铁匠坐在不远处的木凳上，一边擦拭着工具，一边时不时望向韩烨，眼里既有欣慰，也有难以掩饰的担忧。自从韩烨打败韩平后，铁匠铺的生意反而好了些，附近几个村落的猎户听闻韩烨的本事，都特意绕路来订购灵铁箭矢，只是清风镇那边的农户依旧无人敢来，韩家的阴影仍未完全散去。

　　“师父，这批铁料的延展性差不多了，我再淬一次火就能开刃。”韩烨放下铁锤，用铁钳夹起长刀雏形，浸入旁边盛满冷水的大缸中。

　　“嗤——”

　　白雾蒸腾而起，伴随着金属冷却的脆响，吴铁匠捋了捋胡须：“烨儿，你这手艺是越来越精了。不过……秦家那边突然派人来，会不会又是像韩家那样来者不善？”

　　韩烨将淬好的长刀放在铁砧上，用细砂纸打磨着刃口，闻言动作顿了顿：“不好说。但听吴叔昨天带回来的消息，秦家在清风镇一向与韩家不对付，或许……是个机会。”

　　他口中的“吴叔”是村里的货郎，昨日去清风镇进货时，特意打听了秦家的底细。据说秦家分支虽实力略逊于韩家，但行事更为低调，家主秦岳更是以眼光独到着称，在镇上的声望并不比韩涛差。至于这位突然要来访的秦浩，是秦岳的独子，年纪与韩烨相仿，已达凡灵境九品，是清风镇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跋扈的行径。

　　正说着，村口传来一阵马蹄声，与寻常农户的骡马不同，这马蹄声清脆而富有节奏，显然是受过精心驯养的灵马。韩烨和吴铁匠对视一眼，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片刻后，三个身影出现在铁匠铺门口。为首的是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青年，面容俊朗，眼神清澈，腰间挂着一柄制式规整的长剑，虽未刻意释放灵气，却自有一股沉稳的气度。他身后跟着两名劲装护卫，步伐稳健，腰间鼓鼓囊囊，显然藏着兵器，却始终保持着恭敬的距离，没有半分越俎代庖的姿态。

　　“在下秦浩，冒昧来访，敢问哪位是韩烨韩兄？”青年抱拳行礼，语气温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既没有高高在上的傲慢，也没有刻意讨好的卑微。

　　韩烨放下手中的砂纸，用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油污，上前一步：“我就是韩烨。秦兄远道而来，不知有何指教？”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秦浩，对方身上的灵气波动确实如传闻中那般，已达凡灵境九品，比自己高出三个小境界，但气息凝练，显然根基扎实，并非依靠资源堆砌起来的绣花枕头。

　　秦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韩烨如此年轻，更没想到他面对自己时竟能如此镇定。他之前在镇上听了太多关于韩烨的传言，有人说他是个粗鲁的铁匠，有人说他靠着某种邪术才打败了韩平，可眼前的少年，虽衣着朴素，双手布满老茧，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淬过火的精铁，内敛而坚韧。

　　“韩兄不必多礼。”秦浩笑着摆摆手，目光落在铁匠铺内那些成品铁器上，当看到墙角堆放的灵铁箭矢时，眼睛微微一亮，“实不相瞒，小弟此次前来，一是久闻韩兄炼器术独树一帜，想亲眼见识一番；二是听说韩兄能炼制带有灵气的铁器，我秦家正好需要一批合用的武器，想与韩兄谈谈合作的可能。”

　　他说话时条理清晰，直接点明来意，没有丝毫拐弯抹角，反而让韩烨对他多了几分好感。比起韩涛的威逼利诱和韩平的嚣张跋扈，秦浩的坦诚显得尤为可贵。

　　吴铁匠在一旁听着，悄悄拉了拉韩烨的衣角，示意他小心。韩烨微微点头，对秦浩道：“秦兄请进。只是这铁匠铺简陋，怕是怠慢了秦兄。”

　　“韩兄客气了。”秦浩毫不介意地走进铺内，目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铁匠铺的陈设很简单，一个巨大的炼铁炉，一个厚实的铁砧，墙角堆放着各种矿石和半成品铁器，墙上挂着大小不一的铁锤和凿子。但让他在意的是，那些看似普通的工具上，似乎都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灵气波动，尤其是那柄韩烨刚刚打磨完毕的长刀，刃口处的灵气流转比他腰间的制式长剑还要稳定。

　　“韩兄，这刀……”秦浩忍不住指向铁砧上的长刀。

　　韩烨拿起长刀，递给秦浩：“秦兄不妨试试。”

　　秦浩接过长刀，入手微沉，刀柄处的木质被打磨得光滑温润，显然是精心处理过的。他握住刀柄，注入一丝灵气，顿时感觉到一股顺畅的力道从刀身传来，刃口处的微光骤然明亮了几分，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灵纹在流转。

　　“好刀！”秦浩赞了一声，手腕轻抖，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带起的风声比寻常铁器锐利数分，“这灵纹的刻画手法，似乎与市面上常见的不太一样？”

　　“秦兄好眼光。”韩烨点头，“寻常灵铁武器的灵纹多是刻在表面，靠灵气强行激活，而我这灵纹是融入铁器内部，与金属本身的肌理结合，虽耗费更多心神，却更耐用，灵气消耗也更少。”

　　秦浩闻言，眼中的兴趣更浓了：“韩兄可否演示一番？小弟对炼器术也略有涉猎，却从未见过这般手法。”

　　韩烨看了看吴铁匠，见师父点头，便取来一块黑铁石和一把小巧的刻刀：“秦兄请看。”

　　他将黑铁石放在火上加热，待其变得微红时，迅速取出，用刻刀在上面快速刻画起来。刻刀的动作极快，时而轻描淡写，时而重若千钧，指尖仿佛带着某种韵律，每一次落刀都精准地落在黑铁石的纹理之上。秦浩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韩烨的手法，他发现韩烨并未直接注入灵气，而是靠刻刀的力道和角度，引导黑铁石内部的金属分子重新排列，形成一道道肉眼难辨的纹路。

　　盏茶功夫后，韩烨停下动作，将冷却后的黑铁石递给秦浩：“秦兄可以试试注入灵气。”

　　秦浩依言注入灵气，那块原本普通的黑铁石竟发出淡淡的青光，表面浮现出一道简单的“锐”字灵纹，虽然微弱，却清晰可见。他心中震惊不已，要知道，即便是镇上最好的炼器师，也需要借助灵液和符咒，才能在黑铁石上刻划出灵纹，而韩烨仅凭一把普通刻刀和火候控制，就能做到这一点，这份对灵纹和金属的理解，远超同龄修士。

　　“韩兄的手段，真是让秦某大开眼界。”秦浩由衷赞叹道，“实不相瞒，我秦家最近需要一批灵铁箭矢和短刀，供给族中子弟历练使用。若是韩兄愿意出手，价格方面绝不含糊，所需的材料，秦家也可以按市价提供，绝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强取豪夺。”他话里的“某些人”，显然指的是韩家。

　　韩烨心中一动，他最近正愁材料短缺，虽然猎户们的订单能带来一些灵晶，但购买黑铁石和凝灵草等材料仍有些拮据。秦家能提供材料，无疑能解决他的燃眉之急。而且，与秦家合作，也能借助他们的势力，暂时牵制韩家，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成长时间。

　　“秦兄的提议，我很乐意接受。”韩烨沉吟片刻，点头道，“只是我这里人手有限，每月最多只能交付五十支灵铁箭矢和二十把短刀，不知秦家是否合用？”

　　“足够了！”秦浩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三天后，我派人送第一批材料过来，顺便取货。价格方面，一支灵铁箭矢算一块下品灵晶，一把短刀算三块下品灵晶，韩兄觉得如何？”

　　这个价格比韩烨卖给猎户的要高出两成，显然秦浩是带着诚意来的。韩烨没有异议：“多谢秦兄关照。”

　　“合作共赢罢了。”秦浩收起笑容，正色道，“韩兄，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韩涛此人睚眦必报，你打败韩平，又断了他的财路，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据我所知，他已经派人去岚风城总家报信了，你要早做准备。”

　　韩烨心中一凛，他早料到韩涛会有后招，却没想到对方动作这么快。岚风城的韩家总家实力远非清风镇分支可比，若是真的派来高手，自己这点实力恐怕难以应对。

　　“多谢秦兄告知。”韩烨郑重道。

　　秦浩见韩烨神色凝重，却没有丝毫畏惧，心中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韩兄若是信得过我，日后若有难处，可派人去清风镇秦家报信。虽说我秦家未必能与岚风城总家抗衡，但在清风镇范围内，保韩兄一时周全，还是能做到的。”

　　这番话带着几分江湖气，却让韩烨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能得到素未谋面的秦浩如此相待，实属难得。

　　“大恩不言谢。”韩烨抱拳行礼。

　　秦浩哈哈一笑：“韩兄不必客气。时候不早，我就不多打扰了，三天后再让手下过来。”

　　送走秦浩一行，吴铁匠才松了口气，拍着胸口道：“这秦家公子，倒像是个靠谱的人。烨儿，你这次怕是走对路了。”

　　韩烨望着秦浩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能不能走对路，还得看我们自己。师父，从今天起，我们加把劲，尽快把这批货赶出来。另外，《九转玄功》的修炼，也不能落下。”

　　他知道，与秦家的合作只是权宜之计，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实力。岚风城的韩家迟早会来，他必须在那之前，变得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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